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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可以收手了吧？”
全·為戒律長老復仇運動發起者·冠清遠遠看到背鍋俠馬大元的屍體被人抬了出來，緊繃著的心頓時鬆了口氣。
看起來應該沒有人發現馬大元的異常，當務之急是趕緊將事情平息下來，免得規模擴大之後，他們這夥兒人再也逃不掉。
只是他的問題問出之後，本應該積極回答的幾位長老卻一個個啞口無言，彷彿啞巴了一樣。
“你們在搞什麼……”全冠清不滿地扭過頭，卻看到剛才還和自己談笑風生的宋奚陳吳四位長老和徐長老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
模樣各異的五人此刻有了一處相同的共同點，他們的喉間都有一柄尖刀透過，鮮血順著刀上的血槽凝在刀尖，然後緩緩滴落在他們或是乾淨、或是縫補過的衣服上。
一個光頭，和尚打扮的光頭正雙手合十地閉眼唸經，察覺到全冠清的目光轉過來，和尚睜眼溫和笑道：“施主，稍安勿躁，下一個就是你。”
全冠清身上的血彷彿一瞬間全部湧到了腳上，磕磕巴巴地張開嘴，剛想說話，一柄尖刀從脖頸後面慢慢地、輕輕的、就像是熱刀刺進蛋糕一樣輕而易舉地割開了他的皮、肉，刺穿了他的骨，從咽喉部位捅出，只露出一小截染血的刀尖。
他現在還沒死，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鮮血順著血槽流動，在刀尖上凝聚出血滴，然後跌落在腿上的感覺。
嘀嗒！
嘀嗒！
血液滴落的聲音和和尚的唸經聲混雜在一起，忽高忽低的飄忽聲音就好像是有人在耳邊低吟淺唱。
感受著生命的流逝，全冠清眼皮快速眨動，他想逃，但逃不掉，滿腦子的歪主意，可他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渾身上下只剩下流淚的本能。
和尚總算是念完了經。
然後就看到那幫乞丐被穿著衙役服的人打殺，下手之狠辣，絕對不是衙役能夠做到的。
“無量天尊，看來是有人看不慣這些乞丐，當復仇成為民變，江湖上的事也成了官場上的事。看樣子，這偌大的丐幫也要散了啊！”
捅刀子的道士搖了搖頭，一雙手在寬大的袍子裡搗鼓著，面上顯出幾分愁苦，嘆道：
“這麼多乞丐，我的刀子怕是不夠殺的，禿驢，得看你的了。”
和尚臉上掛著慈悲的笑容，眯起的眼中滿是嗜血的興奮，雙掌合十，如彌勒佛一般笑道：
“好說，好說。”
以前他分外厭惡這個搭檔一把刀只能殺一個人的習慣，但現在，看著這近乎滿街的乞丐，他只希望搭檔的這個好習慣一定要保持下去。
——如果能不再向自己借錢打造兵器，那就更好了。
和尚和道士都是皇城司羅剎司的招安人員，曾經也是江湖黑道上叱吒一方的高手，被捉之後選擇加入羅剎司，美其名曰“戴罪立功”，實則是替羅剎司做一些黑活，還得剋制自己殺人的慾望。
如今看到有人想要推波助瀾，自然是樂見其成，哪裡還有阻攔的道理？
除了他們，其他羅剎司的人對此也是不管不顧，甚至有些看得興起的，轉頭也加入了對乞丐的屠戮裡。
丐幫弟子一開始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再加上全冠清他們這些組織者沒有及時出面，積蓄起的怒火爆發，還手中有人喊道：
“下命令的是呂文德，殺了他！”
事態如曹建安所料，變得難以挽回起來。
當乞丐成了暴民，呂文德的態度也隨之改變。
府衙內，呂文德身著鐵甲，雖是文人，但也做武將打扮，沒有寄希望於那些只會吃拿卡要的衙役，在他面前站的是三百呂家“家丁”，這是他多年來編制的一支鐵衛，為得就是萬一那天襄陽城破，他也能安然無恙逃離。
“沒想到，老夫動用你們依舊是自保，但卻不是殺外敵。諸君，十年情分盡在今日，不求護住呂文德，但求諸位有人能回到臨安，幫老夫傳一句話。”
“襄陽巡檢司司主曹建安，心懷異志，襄陽城乃是宋之壁障，亦是反攻元蒙的橋頭堡，萬不可使此人再任襄陽主事，當殺之！”
呂文德話音剛落。
便見一人漠然走進院裡，嘴角噙著陰冷的笑，眼中不見半點溫度，手按在腰間的刀上，輕蔑道：
“呂大人好不懂事，既然知道今日脫身不得，何必負隅頑抗？”
來人自是曹建安。
他若不出手，光憑那些乞丐，就算能夠衝擊府衙，但想要殺呂文德，真以為這襄陽守軍是吃白飯的？
更何況如果皇城司再不動手，那就是真那臨安府那幫大老爺當傻子了，城中作亂，皇城司為何不動？
“曹建安！你要叛國不成？”
“我所做的和呂大人又有何分別？大人莫忘了劉整之事，不過是與權謀私罷了，看開些，很快的。”
曹建安沒再給呂文德拖延時間的機會，三百人雖然多，但一刀，也夠了！
嗡！
龍魂刀出竅，霎時間風起雨現。
但刀光起的剎那，卻有陰風怒號，光線幽暗，空氣變得粘稠無比，彷彿陷入了泥沼一般，如墮阿鼻。
三百暗衛雙目赤紅，每個人眼前都出現了猶如惡鬼一般的曹建安朝著自己殺了過來，憤怒地揮刀砍出，然而曹建就像是會分身術一樣，多不勝數，殺之不盡，砍之不絕！
“妖術！你這是什麼妖術？”呂文德沒有被刀意籠罩，自然也沒有受到這一刀的影響，但看著面前多年來同吃同住的暗衛視對方如生死仇敵，出手很辣沒有絲毫留手，一股寒氣縈繞心間。
沒有回答。
只有一刀快若電閃，乾脆無比的刀光砍來。
刀芒入甲，呂文德依舊立在那兒，面上還保留著剛才的驚懼，可脖子上漸漸有一條紅線泛起，暗紅色的鮮血順著脖子流進了鎧甲。
“咔嗒！”曹建安收刀入鞘，籠罩著三百暗衛的刀氣瞬間沒入他們體內，了斷了他們的生機。
他滿意地看著全場無一活口的地獄景象，正欲轉身離開之時，卻又再度拔刀，以刀氣捲過幾具暗衛屍體，帶出猶如噴泉般的血濺在牆上，留下了幾個鮮紅的大字——
“殺人者，傅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