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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菜，語氣盡量淡然：“能有什麼事？興師問罪唄。”
說話間，我抬頭看了看王昆，繼而掃向楊小鵬。
楊小鵬面無表情，腮幫子鼓鼓的嚼著肉。
“問什麼罪？”王昆八卦道，“不會是那資料洩露的事兒吧？”
“你怎麼知道？”
“我也是猜的。”王昆得意說，“業務部這個時候來找我們，還能有什麼事？”
王昆思考著：“不過，他們這氣勢洶洶的，找我們部門來幹什麼？”
“業務部這次麻煩大了，他懷疑是我們網路安全問題……”
王昆“呸”了一聲，“屁！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想找我們當背鍋俠呢？”
“這次業務部損失不少，已經引起老闆的重視了，王經理怎麼能不急？”
“新老闆上任，王海指不定被怎麼樣呢，還這麼賣命？”王昆吸菸是個狠人，一口氣的功夫，他可以吸掉半支。
我搖頭笑，“就因為新老闆上任，才不能這個時候讓業務部出問題，否則他不能完美脫身。”
我忍不住問楊小鵬：“小鵬，你怎麼看這個事？”
楊小鵬慢吞吞的夾了一條菜苗，說：“這個事很有可能是業務部自己內部的問題。”
“說來聽聽。”
“直覺，新老闆馬上上任，有人可能助一把王海，讓王海掉下馬，走得快一點。”
王昆問：“楊小鵬，那你這樣說來，這個人肯定和王海有什麼仇恨。”
“這個我不太清楚，我說了我只是猜測。”
楊小鵬沒有多說。
我瞭解他，他一向不喜歡嚼舌根。
但透過他的表情和說的話，我更加相信這件事不是他做的。
從飯店回去的路上，有一公里的路程。
我走在前面，一段路後，楊小鵬從後面跟了上來。
“南主管。”他叫住我。
我轉身，看他快步上來和我並排著，笑了問他：“今天沒喝酒，是不是沒吃好？”
“肯定是吃好了，我是有事想跟你說。”
我腳步停住，怕他說的跟業務部的事有關，心想，千萬別告訴我，那是你做的。
“什麼事？”
“今天王經理來我們部門，我知道他的目的。”
我佯裝輕鬆：“他們就是沒事找事。”
“我的確是幫他們修了硬碟，但我發誓，我沒看裡面的任何資料，也從來沒動過。”
我點頭：“我知道，我沒懷疑過你。”
他沒有理會我的話：“我也知道，剛剛你是在試探我，但我問心無愧，所以不會臉紅心跳。”
楊小鵬心理素質真的不一般。
換作是我，明明知道別人懷疑自己，自己卻沒做過，一定是著急忙慌的跟別人解釋。
畢竟這個事關乎自己的前途。
但他，還能如此冷靜，真是我沒想到的。
“楊小鵬，我在他們面前我就說過，這件事肯定不是你，王經理現在抓不到洩露資料的人，急著來我們部門找個替死鬼，我心裡很清楚。”
楊小鵬沉默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放心，凡事都要講證據，不是你做的，誰也別想往你身上扣帽子。”
我又遞了一支菸給他：“這件事情我們不用管，上面的人自然會查清楚。”
楊小鵬點點頭，把煙點燃。
“好，我把該做的事做好就行。”
抽著煙，我正想關心關心楊小鵬的私事時，王昆見煙眼開，走過來笑問：“南主管，還有嗎？”
我把還剩半包煙的煙盒給他：“自己拿。”
楊小鵬兩人住宿舍，大家分道後，周佳怡就一直默默跟在我後面，也不作聲。
我也不想說話，實際也找不到話題。
於是抽著煙大步往前走。
如果她跟不上我，就更好了，也不用一起上樓，電梯那種狹小的空間，會讓氣氛更加壓抑。
但我低估了她，等電梯時，才發現她跟得緊，一上電梯，她還是說話了。
“南主管，我從家裡帶了一些茶葉，回頭給你送點下來。”
我知道，薛主管是福省人，那裡盛產茶葉。
我說：“我不喜歡喝茶。”
“沒事，拿來招待朋友什麼的也可以啊。”
“再說吧。”
我出了電梯，她笑著又說：“那下次我給你送下來。”
電梯門關上，我鬆了一口氣。
走到門口，聽見李威和柳珍的聲音。
像是在爭吵。
“李威，你就是個爛人，滾！”
“我那是應酬！”
“應酬？你用下半身去應酬嗎？非要去那種地方應酬嗎？”
“那是客戶要求！我什麼都沒做！”
“我信你個鬼，分手！”柳珍幾近抓狂的聲音。
李威也賭氣：“分就分，誰不分誰就是王八蛋！”
李威和柳珍以前也吵架，但沒有今天動靜大，往往柳珍生個氣，抱怨幾句，也就不了了之。
今天吵這麼厲害，看來是李威真惹惱了她。
我這個時候進去肯定不太合適，索性一手拿手機消遣，蹲在門口抽起煙來。
微信朋友圈裡，很多女同學發微商廣告，一條接一條，毫無營養。
結婚早的人，就曬娃，每天九宮格，雷打不動。
所以我幾乎沒怎麼看朋友圈。
現在無聊了，才拿出來一條一條翻看。
當翻看到一張圖片上有熟悉的事物時，我手指停住了。
這條朋友圈是冷西發的。
配了六張圖，有我媽在我們走那天殺的雞，鴨，帶的青菜，鹹菜等。
一條狗尾巴草，應該是掃過我臉的。
還有一張她自己做的雞。
想起她上次問我雞怎麼做時，心底又泛起一絲絲歡快。
這些圖片經過美化後，看起來已經完全不是最初的模樣。
本來皺巴巴黑黢黢的鹹菜，拿了一撮放在了漂亮的盤子裡，硬是美顏成了吃不起的東西。
她還有模有樣的配上了文字：來自未來鄰居的愛，坐等退休。
因為這些字，我竟然覺得十分舒坦又興奮。
我隨手點了個贊，評論說：愛在這裡呢。
發了出去，煙也抽完。
此時屋子裡面已經沒了聲響。
我掏出鑰匙時，收到了她的回覆：你的愛？確定？
其實我的本意是表達我就是她的鄰居，但見她回的話，好像有些不對。
心裡狂跳了一番，也沒再管。
我怕越往下說越忍不住說一些越界的話。
開啟門，見客廳也沒人，李威的房門倒是緊閉上了。
想著這兩人也真有意思，吵著吵著，人都消失了。
我輕手輕腳，想著不打擾到她們，哪知就在我進自己房間門時，柳珍的輕微的哼聲從他們房間傳了出來。
床頭吵架床尾合，簡直在他們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