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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熱獄灼焰猛烈地燒著,將那巨型冰手錶面的綠色冥火給硬生生地吞了去,霎時,火勢更勝之前。
此刻,本峮和尚的識境內不再是單調的淡藍色,就見這大殿前的法場上,一片赤紅。
狐靈附著的屍體,所處位置的周遭空間被那灼焰炙烤得出現了扭曲,彷彿有著什麼東西想要打破次元壁障,從另一個空間強行進入。
“我討這世間的公正,這天地間的道義,雖說是手段重了些。可我除那死老漢一家外,再無傷害其他不相關的人。就連你們中那被附身的人崽子,我都告誡了附他身的獸靈,不要害其性命。現在,你告訴我,我這麼做會讓這個世界亂套?”
屍體的嘴巴中向外傳遞著狐靈想說的話,其額上和雙臂上長出的眼睛依舊在向外散發著火焰,似乎那狐靈心中的不滿與怨恨依舊在積攢著,遲遲未到爆發的頂點。
“你作為維護天地間各界秩序的衛道士,難道不應該也制止那邪用道法的人類嗎?既然這死老漢,於狐黃灰柳,及餘生類等,殺害彼無邊,當墮眾合獄!那我提前送其下去又有何妨?!”
屍體怒吼著,隨即兩掌合十,那噴發的火焰一同朝其頭頂上方匯聚著,片刻間,就聚成了一個約麼兩米高、半身、持著火焰棍棒的熱獄鬼卒。
這熱獄鬼卒,赤面獠牙,頭頂一雙參差火鬼角,發如四竄火妖蛇,一呼一吸間更是有屢屢火焰從其口鼻中噴出,猙獰十足。
丁伯見此,想要再拉開一些雙掌的距離,可那兩掌間似乎有著什麼吸力,在拼命地阻止著他。
不知是那狐靈喚出的‘八熱覆天獄灼焰’的作用,還是丁伯所使用的手段對其身體上的消耗太大,我見他額上不住地滲出汗水,顯得有些吃力。
“如果俺放縱了你這麼做,那將來還會有更多的獸靈這麼幹。接下來就是人類與獸靈之間你來我往,永不停地戰鬥。俺雖是個老粗,但俺相信老天爺是公平的。所以今天無論怎樣,俺都要阻止你!”
丁伯說著,似是用上了全力,將兩掌間的距離再拉開了二三厘米。此時,豆大的汗珠從其額頭滑落,其雙掌乃至兩臂也都開始了較為明顯的顫抖。
就看那‘剝衣寒亭獄牙門’中心處的冰障變大了些許,巨型冰手所屬手臂的肩頭也露了出來,同時又帶出了一股更為強烈的沁骨寒意。
“想將寒獄中的護法冰力士完全喚出來嗎?呵呵!怕你這生而為人的修行達不到啊!”
說罷,雙掌合十的屍體,忽然變為左手握著向前抓取著什麼的右爪的姿勢。
頃刻間,屍體頭頂上懸浮著的半身熱獄鬼卒,揮著它的火焰棍棒,砸向丁伯喚出的寒獄護法冰力士的巨型左臂。
“轟隆!”一聲巨響,冰與火的碰撞,掀起了一陣氣浪,以撞擊點為中心向四周散去。
不知是不是兩股能量的生剋制化作用,這股氣浪,像是高壓水槍般衝擊了過來。幸虧,丁伯喚出的獄牙門,雖然單是一面巨門,但其所在的一整個平面似乎有著一種透明的無限延伸,將這氣浪衝擊完全攔了下來。
“火鬼而已,俺祖師咸豐年間曾收拾過幾只,你不要覺得能從熱獄中喚過來就能怎樣了,更何況還只是半隻!”
丁伯說完,用力穩了穩下盤。
我總感覺丁伯是在強撐著,但眼前這雙方交戰得水深火熱的地步,我不好詢問丁伯,只得站在一旁看著,心裡默默地乾著急。
“論資歷,你那活動於清時的祖師,不過就是我的晚輩。
我胡玄真,明時嘉靖年間便已得了修行。你這小人崽子,再仔細看看我喚出的,可是你祖師曾收拾過的、渾身赤裸無毛、背上滿是黑斑、尖朵、身上著了一小簇火的火鬼猴子?!”
屍體語畢,滿是譏諷。
“俺得給你從那死者身上給剝下來,不然會因為你,連那死者一併討厭!”
丁伯許是被那狐靈嘲諷了自已的祖師,心中大為不悅,嘴上說了句看似沒有力氣的話,然而接下來的動作卻屬實聲響過大了。
只見丁伯呲著牙,似乎是使上了吃奶的力氣,將雙掌間的距離扯到了極限,兩臂已經到了平舉的地步。
而那還攥著屍體的寒冰巨手,捲曲著向獄牙門的方向回勾。懸於牙門上方的寒冰亭像是感應到有囚物要被放進來,也主動迎了過去。
在兩座冰亭到了冰力士巨手跟前時,其中再次凝出了一雙鉤鎖,瞬時飛出,朝著狐狸附著的屍體而去。
“快要到極限了嗎?可我還沒有。”
那屍體嘴巴張合過後,一側嘴角上揚,滿是嘲笑。
隨後,它握著右爪的左手猛地一用力,便將右臂給扯了下來。同時,斷臂處長出了一條火焰狐狸右臂,而被撤下的右臂,化為了一柄火焰狼牙棒。
“你們人類不是常說殺人償命嗎?若如是為真理,那我報殺子之仇,又有什麼錯!你說我的做法是非法,你的又怎麼樣?!無根誹謗,令他生熱惱,當墮極炎熱獄!”
屍體揮舞著火焰狼牙棒猛砸著攥住它的寒冰巨手,好似是入了魔一般,就連那飛來的鉤鎖,也全然不管。
在我看來,這狐靈再怎麼有修行,怨氣再怎麼深,也不可能將這身為寒獄護法冰力士的冰手砸碎時,那巨手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紋,讓我暗道不好。
【這有修行的狐狸,再怎麼厲害它都不是真正的神仙啊,況且它還能被一個普通人類給打死。現在死了變成鬼魂之後,這麼厲害?!】
我錯愕地看了看一旁的丁伯,我瞧見他強行保持平衡的兩臂,抖動得更加厲害,下盤也是。
【壞了!丁伯這是要頂不住了!】
“咚!”
又是一聲巨響,那屍體全力揮出一棒,擊碎了再次凝出的鉤鎖,接著,是一陣冰裂以及冰塊掉落到地面的聲音。
巨型冰手還是被其砸碎了!
丁伯一口血嘔了出來,卸了力氣,身子癱軟了下來。
見狀,我趕忙過去扶住了他。與此同時,或許是因為丁伯支撐不住了,那喚出的冰力士的左手臂也消散了去,獄牙門再次變得時而虛幻時而真實。
“打臉了,小高。俺先前的話說大了,看來這回是護不了你周全了...”
丁伯說著,又嘔了一口血。
“沒事兒,丁伯。大不了,就是一死嘛。雖然挺不甘心的,但是這一趟外勤裡,我都經歷過好幾次這樣的心理鬥爭了...”
我有時是真的討厭自已這副表面無事,可內心早就激動不行的樣子。
“別那麼悲觀,小高。這牙門還能防住那死狐狸的攻擊,只要我不死,牙門就不會消失。咳...”
此時丁伯的眼睛還是漆黑一片,只有瞳孔中有著一縷金光,而其臉上的死氣退散了不少,又恢復了以往的憨笑。
“這就不行了嗎?本以為你年紀大一些,能力會比常家那位遇見的會‘落神遊’的小子,強上一些。可誰知是越老越不中用啊。虧的是你學的還是‘驚懼十王封魔禁’,如此看來,你是一王都請不來了,往後‘陰王一脈’估計是要絕了!”
屍體掙脫了冰手,從空中躍下,用那柄火焰狼牙棒指向我與丁伯所在的方位。其頭頂上方的半身熱獄鬼卒,舉著火焰棍棒,朝我倆飛來。
萬幸丁伯的獄牙門還在,一連三劈的轟擊都扛了下來。可我無意中,發現我倆所在的牙門內,溫度上升了不少,一股熱流在獄牙門變為虛幻狀態時溜了進來。
“你覺得就憑你這半吊子的封禁術,就可以攔下這八熱獄中眾生的業火嗎?!如此可見,你們人類真是一如既往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說話間,那屍體便已到了獄牙門前,只見它忽然反握火焰狼牙棒,待得獄牙門又變得虛幻時,一棒刺下,就看先是一縷火苗從門外透了進來,接著是第二縷、第三縷...
最後這些火苗匯成一團,將我與丁伯烤得大汗淋漓,好像是被熱水灌了個遍。
更為不妙的是,隨著那團火的出現,獄牙門虛幻的狀態變得更長,就連真實狀態時,銅雕獸目上燃著的綠色冥火也滅了去,大門表面的冰層更是被融得不見了蹤影。
“這不可能啊?!”
丁伯詫異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驚呼道。
“沒什麼不可能的,這個世界的規則只有‘生剋制化’,沒什麼絕對的神權在上。你請的護法,我請的鬼卒,身份、地位不一樣,又怎麼樣?現在就讓你也見識下這業火形成的獄灼焰,是如何將你們燒成炭灰吧!”
說罷,那牙門內的火團中生出了一顆眼睛,形狀與之前屍體腔子內的肉眼無差。隨著火中眼睛的抖動,那火團逐漸變大,離我們也越來越近。
我能感受到自已的臉上,胳膊上...至全身被無情地炙烤著,這比燒寒衣時的烘烤感還熱上百倍千倍。
正當那火要觸及我與丁伯的髮膚時,一個赤裸著上身的高大身影閃現至我倆面前。
【是本峮和尚!得救了!】
“太好了!本峮師父,那狐靈不知用了何種邪法,居然可操控那八熱獄中覆天燒鐵的灼焰。俺年紀大了,封禁術用的有些力不從心了。現在只能靠您的‘拙火定’了。”
“放心吧,先休息下,接下來的還是交給和尚我吧。”
說罷,本峮和尚轉過身去,只見他那肌肉紮實的後背上,除了那隻赤金熊紋身外,還有著一隻通體雪白的描金雄雞,這展翅的雄雞爪下還抓著一個奇怪的人形怪物。
“‘拙火定’只是那些藏地密宗修煉來禦寒的,想要對付我這八熱獄中的灼焰,自不量力了吧?!”
屍體說著,舉起火焰狼牙棒又是一擊,可仍然沒有擊碎這獄牙門。
“和尚我修的是‘窮生五相拙火定’,自然與普通密宗之法有些許的區別。”
本峮說著,右手單手立掌,左手捉了那火團中的眼睛,便從這獄牙門中輕易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