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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個表子！你別再執迷不悟了行不行？”
他抓住陳俊的肩膀用力搖晃，想讓他清醒一點。
“啊！啊！啊！”陳俊狂叫起來，一拳打在了九天喻臉上。
九天喻和他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這一拳像是點燃了炸藥桶。
兩人隨即扭打在一起。
摺疊桌和塑膠凳被撞倒在地，餐盤掉落的噼裡啪啦聲此起彼伏。
盤子筷子碗，蔬菜乃至五花肉，全都變成了武器。
兩人打了幾分鐘就被周圍的食客拉開了。
陳俊渾身都是醬汁菜葉，眼皮耷拉著，精神也是不振。
他和九天喻從小到大打過很多次架，唯有這次輸的很慘很慘。
他需要戰勝的不是九天喻，而是自已心中的懷疑。
天空升起烏雲，兩人在閃電的照耀下分道揚鑣。
……
五月六號。
轉眼又到了上學時間。陳俊買來了不少零食給九天喻賠禮道歉。
九天喻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當時是和他重歸於好。
他也懶得再提及鄧賢文，只希望陳俊能吃一塹長一智。
……
傍晚。
兩人和鄧賢文以及她閨蜜一起例行一起吃飯。
期間陳俊都沒怎麼說話，臉上滿是陰霾。
但鄧賢文根本沒有注意她，只是一直玩著手機。
……
“我想跟一下鄧賢文，看看到底是什麼個情況。”飯後，陳俊拉住了要去打球的九天喻。
“想通了？”
“嗯。”
兩人悄悄跟在鄧賢文身後不遠處。因為人多的原因，鄧賢文和她閨蜜並未察覺。閨蜜和她談論了幾次陳俊，但都被她很厭惡的岔開了話題。
不一會兒，鄧賢文就將她閨蜜趕回教室，自已則是走向操場。
“寶貝！你來了！”操場旁邊是看臺。看臺上是那個眼鏡男，正興奮的朝鄧賢文招手。
等鄧賢文透過樓梯上到二樓看臺後，九天喻兩個人才悄悄跟了過去。
兩人躲在樓道里，看著面前的惡臭。
“寶貝煩死了。”鄧賢文一過去就靠在眼鏡男懷裡開始撒嬌。
“怎麼？”眼鏡男抱住了她。
“那個死舔狗，今天叫他給我吃雞買個面板，他竟然不買，真無語。”鄧賢文嗲著聲音裝的十分委屈。
“沒事寶貝，不要面板也罷，我靠技術也能帶你。”眼鏡男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伸進上衣下衣。
鄧賢文沒有阻止，只是發出輕微的呻吟。
“她，她從來都不准我碰她。”陳俊低聲說著，顯得渾渾噩噩。
旋即，他目光露出了殺意。
“姦夫淫婦！我要殺了他們！”
“喂！別衝動！有話好好談！出事找老師！”
九天喻伸手阻攔，卻被陳俊一把拍開了。
他直接狂叫著衝了出去。
“陳俊？陳，陳俊！”鄧賢文嘭的從地上彈起來，語氣微顫，鼻尖冒汗。
“曹你馬！臭婊子，他是誰？”陳俊漲紅了臉，狂吼聲震的周圍木葉紛飛。
“你，你別誤會！他，他是……對！他只是我的男閨蜜而已！”
鄧賢文從背後抱住了向眼鏡男步步逼近逼近的陳俊，似乎想讓他冷靜下來。
可笑的是，這竟然是她第一次主動擁抱這個名義上的男朋友。
眼鏡男見勢不妙，起身妄想從兩人身邊溜走。
“話還沒說清楚呢，走什麼走。”九天喻一把就把他推回了原地。
但陳俊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
渾渾噩噩的他似乎是把這當成了一個發起進攻的訊號。
“滾你馬！”陳俊一把甩開鄧賢文，衝過去就是一拳直接將眼鏡男半邊臉都差點打歪。
兩人隨即扭打在一起。
勝負頃刻即分。
年輕人很快就被打倒在地發出歇斯底里的聲音：“曹你馬！我眼鏡片掉了！有種讓我找到眼鏡再打！曹你馬！是男人就撿給我！”
陳俊沒有理會他的無能狂怒，只是一拳又一拳的砸到他臉上。
就像是在替天空宣洩這一個月以來的壓抑。
九天喻想要勸架，幾次伸手卻又都縮了回去。
“別打了！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啊！”鄧賢文尖叫一聲，用盡全力撞開了陳俊。
然後她就像狗一樣趴在地上，開始找眼鏡。
“你踏馬能不能快點？”沒了眼鏡的眼鏡男從地上爬起來，不僅沒有感恩，反而晃晃悠悠的朝著鄧賢文的位置踹了一腳。
好在踢偏了，不然他也沒辦法在下幾秒就戴上眼鏡。
被推開的陳俊滑了幾步後，一屁股坐在了看臺的膠凳上。
他看著鄧賢文戲劇般的安慰著所謂的男閨蜜，只感覺無言以對。
他不知自已該幹什麼，只是強忍著不讓太多眼淚滑落。
“走了，大哥，下一任更好。”
九天喻走過去將陳俊扶起，一把推開擋路的眼鏡男，向著另一側樓梯走去。
“你們給我等著！等著被高三的人打爆吧。”
眼鏡男捂著冒血的傷口，還不知收斂，依舊放著狠話。
“我特麼！”陳俊想要轉身，但卻被九天喻死死按住了頭。
剛才不攔著，是想讓兄弟報仇，現在再不攔，那事情可就真要鬧大了。
對誰都不好。
只可惜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垃圾配垃圾。”九天喻回過頭，給了眼鏡男豎了一箇中指。
時間轉眼周六。
這天的天氣雖不是當年最差，但仍然是格外陰沉。
放學後，兩人並排走出校外，開始在地攤上買東西吃。
每到放假，校門口總會有各種地攤小吃。上到大學下到小學。
最常見的是煎餅和香腸雞柳之類的，少見的是最近風靡的章魚小丸子以及主食。可惜今天似乎要下雨了，顧客並不多，所有攤位都清冷。
陳俊似乎還未從陰影中走出來，這幾天一直保持沉默寡言。
現在更是就連一根的澱粉腸賣十塊都懶得和攤主討價還價。
還沒點幾樣東西，天空就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兩人睜不開眼，只能憑藉著縫隙裡的微光趕路。
突然，昏暗的前方似乎多了一堵牆。
一堵人牆。
眼鏡男站在中央，身旁是十幾個高三學生。
他們個個摩拳擦掌，臉上都露出十分興奮的表情。
這些都是連畢業證都拿不到的社會敗類，校園違規牆上經常有他們的照片賞臉落座。
“我說過我會叫人把你打得滿地找牙眼。”鏡男嘴角扯出了很刁鑽的上揚弧度，似乎是在嘲笑兩人的弱小不堪。
有一說一，這都是社會小混混令九天喻最為讚揚的地方。
哪怕他們再貧窮，再落魄，即使連一頓飯都要湊錢吃，卻仍然能在危難時一呼百應。
“好啊！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哈哈哈哈！”終於，陳俊露出了許久不見的笑容。
只不過多了一絲病態。
“打不過的。”九天喻搖頭攔住了他。
“我知道。我打，你跑，越遠越好。”陳俊掃視了一眼已經成型的包圍圈，從拍袋裡拿出了最喜歡的尤尼克斯天斧。
轉身，舉拍，閒庭漫步向敵人走去，九天喻被推到背後，陳俊只給他留了一個模糊的背影。
“等一下！”九天喻叫住了他，從拍帶裡拿出一把漆都掉光了的白色球拍。：“用我的小鐵錘吧。硬的很。”
“好。”陳俊接過拍，笑了：“謝了兄弟。”
“啊！！！”
下一秒，他怒吼著朝人群奔襲！就好似飛蛾撲火一般，偉大但又悲慼。
但不出陳俊意料的是，包圍圈果然被打散了。
所有人都在圍毆陳俊，根本沒人理會九天喻。
此刻乃是逃跑的大好時機。
可是。
可是。
九天喻看了一眼遠方，又看了一眼孤軍奮戰的陳俊。
“哈！！！”他猛的搶過路邊商販的鍋鏟，伴隨著陳俊一起正面迎戰。
要他拋棄從小到大的兄弟獨自逃命，他做不到。
嘶吼聲此起彼伏，慘叫聲不絕於耳。
街邊的學生和小商販盡數遠離，大多默不作聲。
當然，也有一部分在聽了一陣警示後接通了警察的電話。
“你的意思是有人被打是嗎？請提供具體位置。”
“第一中學對面直走再過兩個路口的街上。”
“不好意思，請你提供詳細的路名門牌號……”
“曹。”
……
淅淅瀝瀝的小雨漸漸變大。
直到傾盆大雨落下時，整個街面才開始寂靜。
眼鏡男和他帶來的小混混早已暈的暈跑的跑，根本無心戀戰。
而九天喻和陳俊則是背靠背撐在路邊。用嘴巴大口吸著氣避免雨水的影響。
那號稱兩噸汽車壓不爛的超硬球拍，此刻也只剩下拍柄和部分拍杆仍有殘留。
仔細觀察，還能發現在雨水沖刷下依舊存在的淡淡血跡。
終於，四面八方響起了警笛聲，由遠及近……
“九。”
“怎麼了。”
“我以後要當一個渣男。我只會跟渣女談戀愛，然後玩弄她們，騙財騙色最後拋棄。讓她們也體會這種感覺。”
“好。”
……
再後來就沒有後來了。兩人被判定為鬥毆，受了不少委屈。
學校更是決定將兩人勸退。
陳俊家裡人不同意，此事也就作罷。甚至最後他們鬧了半年，還給兩人平反成功。
但九天喻沒那麼走運。
他直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為什麼自已父母會對學校和判決言聽計從，而對自已毫無信任。
判罰為鬥毆後他們認了，並未做出任何反駁。
哦！對。唯一做的就是把九天喻一陣暴打。
勸退通知下來，他們也是想都沒想就承認了學校安加的罪名。除了暴打九天喻外，就是去求老師網開一面。
但求是沒有用的。
沒有人會因為你軟弱可欺，所以就同情你，就對你好。
最終，九天喻還是離開了學校。
遍體鱗傷。
“所以你跟我說這麼多想表達些什麼？是要我可憐你嗎？”女子反問道，語氣倒不如之前冰冷。
“不知道。”九天喻搖搖頭：“原本想給你解釋下陳俊這小子變成這樣的原因，卻沒想到說了這麼多。”
九天喻情緒有些低沉。
“可能是憋太久了吧。”
他原本以為時隔多年自已早已釋懷，卻沒想到所有的不在意皆是偽裝。
他還沒意識到自已有一滴眼淚滑落。
如果父母當時能多相信自已一點，能硬氣一點，或許他現在已經讀完大學，正站在講臺上教著愈發可愛的學生。
但一切沒有如果。從那以後九天喻就步入了社會，而陳俊則是選擇了主動退學和他一起。
“從這以後，母慈子孝就只是個表象。我會拼命掙錢給他們，會讓他們不用擔心我。但我從沒回過一次家。我不想見到他們的樣子，不想聽到他們的聲音。他們從小就這樣。我和別的孩子打架，他們不管對錯都要打我。我被老師投訴，他們不管對錯都要打我。”
“那，你恨他們嗎？”女子蹲下身，伸手，似乎幫他將眼淚抹去了又似乎沒有。
“我不知道。”九天喻有些迷茫。只是當童年回憶不斷湧現，他突然對實力有了一種很極端的渴望。
這世界終究實力為尊。要是他的父母很強大，也不會在外人面前唯唯諾諾，在家裡孩子面前重拳出擊。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源自於父母實力不足，他們是普通工薪階層，沒有權利也不富裕，更沒有神力，所以才要夾起尾巴做人。
九天喻不想這樣，他要當一個有實力的人，可以保護自已的身邊人，而不是受了委屈拿他們撒氣。
……
當往事如海嘯般不斷侵襲腦海，九天喻卻感覺心臟愈發絞痛。
啪！他捂住胸口，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喂！你幹嘛？裝病是吧？”
女子見九天喻面色蒼白的往小刀上倒伏，竟是下意識的收了下手。
九天喻沒有說話。他也說不出話，因為此刻正在咬緊牙關強忍痛苦。
不知是不是情緒波動的影響，他體內的神之血無緣無故開始沸騰起來，並以一種特殊的走勢不受控制的運轉。
“好了，別再裝了。”女子看了一眼全身泛紅的九天喻，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不殺你放你走？”
她試探性的說了一句。
“好…奧！”九天喻怕她反悔，也是強忍著疼痛吼出聲來。
就是這一吼，似乎連同著將什麼枷鎖打破了。
身後，一個黑色的印記突然從他體內冒出，將女子嚇的往後滾倒了一下。
可惜這個印記只出現了一瞬間就消失了，她並沒有看清楚是什麼形狀，甚至以為自已眼花了。
噼裡啪啦……！
九天喻只感覺身體裡傳來一陣陣輕響。
瞬間，他發現已經原本無法提升的身體強度再次開始吸收起了神之血。似乎，天道給他定下的實力上限被他給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