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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都在顫抖,聲音也哆哆嗦嗦的,就像是一朝被蛇咬,往後數載,見到井繩,便杯弓蛇影一般。
他急切地說:“師父,求求你,別再離開我了.……當年之事,我每每想起,都悔得恨不得將自己的肉一片片剮下來,丟到草原之上,供狼群啃食。
“我這些年,總是夜不能寐。每到夜深人靜之時,只要想到這天地茫茫,竟是再無師父的身影,我就痛得只恨不能剜心..….
“可是師父,你回來了。你現在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我是真的、真的不能再承受一次,您離我而去了....….”
他的聲音漸漸低弱下去。
像是祈求,又像是絕望。
眾人都斂聲屏氣地,悄然退下。
任如意長長一嘆。
她緩緩轉過身來。
李同光就隨著她轉身的動作,膝蓋軟下去,跪在了她面前。
他仍然死死環著她的腰。死死地。
任如意沉默地垂眼看著他。
就在這一刻,她卻也不得不承認。
即便外界再如何盛傳,這位長樂侯如何如何鋒芒畢露,如何如何令人膽寒。
在她面前,他好像,從來就沒有變過。
“師弟?!”
李同光拍案而起!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任如意麵前,撲通一聲跪下。
“師父,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你為什麼還要收一個師弟?”
任如意麵無表情地轉身要走。
“與你好不好無關。她需要有人引導,我正好是最合適的一個。”
李同光一把抱住她的腰,不管不顧地說:“我不要師弟,師父,你說好會好好教導我,我還沒能出師,又怎麼可以再來一個師弟?”
琉璃在一側,欲言又止。
好像沒有所謂大徒弟出師了,才能收二徒弟一說......
然而看李同光這模樣,估計勸解無用,於是琉璃只得怯怯地說:“尊上,不如您再考慮考慮?”
任如意一臉無語地看著李同光。
想了想,她攥著他的胳膊,一把將他扯起來。
“行,不要師弟就不要師弟。”
李同光眼前一亮,欣喜頷首:“多謝師父!師父對我最好了!”
於是次日。
李同光,看著正被任如意帶著背書的楊盈。
一時靜默了。
他哆嗦著進門。
“師父,不是說好,不要……”
任如意平靜地打斷他:“嗯,對。來,認識一下,這是你師妹。”
楊盈有些茫然地抬頭,見李同光兩眼含淚,神情陰鷙,不由得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往任如意身後一縮。
李同光的手,頓時攥得咯咯作響!
“我不會承認什麼師妹的!絕對不會!”
一臉懵逼的楊盈,望著李同光憤然遠去的背影,手足無措地望向任如意。
任如意淡淡道:“不用管他,來,繼續背。”
......
幾日後。
當楊盈被任如意要求,在院子中扎馬步時。
李同光路過。
楊盈滿頭大汗,但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師兄。”
李同光身形一頓,咬牙切齒:“別這麼叫我。”
楊盈立刻收了聲音,噤若寒蟬。
他看了一眼屋內端坐著的任如意,忍不住轉頭問楊盈:“你是不是惹師父不開心了?”
楊盈見他語聲中帶著質問,忙大力搖頭。
“沒有的,沒有的。師兄……啊不,你,你既然也是如意姐的徒弟,那一定也被這樣罰過吧?”
李同光仔細一回憶。
自己如果犯了錯。
要麼被暴揍一頓,要麼領幾個大耳刮子。
要麼直接被踩在地上。
像是扎馬步這麼溫和的,還當真沒有…...
無知無覺的楊盈,還在一邊哆哆嗦嗦地扎扎馬步,一邊低聲嘟囔。
“如意姐對我,的確好嚴厲呀……看你的樣子,應當是沒有捱過如意姐的罰吧,好羨慕……”
楊盈,就這樣在無知無覺中,完成了對李同光的爆殺。
被罰次數多到已經完全數不清的李同光:
“
嚴厲程度不知比她多出幾倍的李同光:“.……”
看著師父最後溫和叫她進門去吃飯的李同光:
“
當夜。
打算入睡的楊盈,茫然地搓著手臂:“如意姐,我怎麼覺得渾身都發冷啊?像是有怨氣纏身一樣,莫名其妙的.…….”
因為多年殺手經驗,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任如意。
敏銳地察覺到,正蹲在院牆外怨念的,某位大徒弟的存在......
任如意極目遠眺,淡淡道:“沒事,錯覺。你睡你的。”
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