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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瓷長公主眸間一轉,似乎對這個回答不是很認可。
老夫人皺眉淡淡的看了眼,長公主才歇下話去。
“罷了,我今日特意帶了瑜彩來,聽說前些日,這小丫頭同你家孫媳在護國公府鬧了點事,特來帶來,好生賠罪。”
雲瓷長公主目光落在了兩個小輩上,神色嚴厲了幾分。
明拂聞聲看去,對上了長公主的目光,不知怎的,心中一滯,感覺到莫名的壓迫,眼前之人絲毫沒有方才同老夫人講話的和順,變回了在小輩面前該有的嚴厲來,很是讓人害怕。
偌非重生一世,明拂根本沒有機會見到這位姑母,前世少時只在深宮中聽聞,這雲瓷長公主很得先帝她皇祖父的喜歡,年少便是巾幗女將,後來嫁了人,也將一族治理的井井有條,想來,她的這位姑母也不見得記得還有她這麼一個侄女來。
見老夫人不講話,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明拂抿了抿唇,想著老夫人之前可難不知道她在護國公府的事,便起身回道
“回大長公主,此時只是婦與郡主起了些爭執來,原便算是婦的錯,再加上未嫁人時久居深宮,不曾參加過宴會,一時間慌了神,這才將事情鬧大了些,此事也已經過去,談不上要郡主謝罪一說,婦惶恐。”
老夫人也算聽了清楚,心中也滿意了幾分。
這孩子這些日觀察,倒是個乖巧溫順的,眼下,明知自身是受了委屈的,到也能先顧全她跟長公主的情誼,圓了話,不難看出,心中機靈聰慧,只是才不顯露,原先只當空有容貌,不免擔憂會不會魏嵩只是看上了相貌,這會倒是能看出來,嵩兒對這孩子頗算容忍,想來也是看出幾分來的。
雲瓷長公主也沒想到明拂如此回答,笑了笑,才同老夫人說道
“你這孫媳倒是大度,我當真是個外邊說的那般,是個蠢笨無禮的呢。”
“是個靈慧的。”
雲瓷長這個聽到著,抬眸看了眼還偷偷瞪明拂的孫女,心中無奈,這小丫頭被她娘和爹寵壞了,這些年先慣在外邊惹事生非,眼下就要議親的年紀,偏生還咋咋呼呼的,跟明拂一對比,顯然就不夠看了。
這明拂她來時也打聽過,雖母親是個宮女,但這氣度脾性,倒是很討人喜歡,也難怪她這慣愛磋磨人的老友能這般喜歡。
“成了,既然事情算了,也無甚好講,你們小輩且先下去,我尚有話要同老夫人說。”
雲瓷長公主揮了揮,示意她們都下去找個地方,哪涼快哪待著去。
明拂斂了斂神,看向老夫人,見她點了點頭,才福身請了辭,溫順轉身離開。
方瑜彩原本是不想去的,跟明拂有什麼好一處待著的,但見明拂看都不帶看她一眼就走,愣了愣神,忽的就氣鼓鼓的跟兩位老夫人請辭,也急急的跟了上去。
雲瓷長公主看著自家孫女的背影就只嘆氣,老夫人安慰了句
“我倒是瞧著瑜彩這孩子性子活潑率真,你也無需太擔憂,兒孫自有兒孫福。”
“我這般年紀,能操持一天算一天了,瑜彩阿孃又是個脾性軟的,撐不起長公主府,淨是不省心的。”
“原先我還想過,將瑜彩嫁於你家二郎,也算是圓了咱們少時約定,你家二郎英俊瀟灑,戰功赫赫,盛京少有的年輕郎君,倒是不曾想,皇后將這公主嫁了過來,這又是不成了……”
老夫人笑了笑,也不語,她端來茶盞喝了幾口,估摸了下時辰,魏嵩應當下朝回來了。
外邊小雨急停,這會望去,門外吊腳雨簷只有幾下水珠滴落,外邊天光大亮,雨水洗去了多日熹微的塵土,滿城新綠色。
果不然,門外傳來馬車聲,待抬眸看去時,一身暗紅君侯朝服的,腰綴九環佩,束髮成冠,暗金的發冠上,鑲嵌著一顆深藍的寶珠,面容俊挺,劍眉星目,高大挺拔的男子便大步走了進來。
魏嵩也識得這位雲瓷長公主,面容沉靜,朝兩位老夫人行禮。
雲瓷長公主越看魏嵩,便覺得越是滿意,但又可惜,她家瑜彩是絕不能做小的,眼下魏嵩既然已娶正妻,如何也不能搶了去。
“孫兒給祖母,雲瓷長公主問安。”
老夫人面帶笑意“嵩兒下朝了,聽你媳婦說早時出門不曾用過早膳,可要膳房送些上來?”
魏嵩斂了斂目光,應聲道:“無妨,孫兒回西閣用膳……”
“也好,去吧,方才她才同瑜彩下去,眼下大抵也在西閣。”老夫人提醒了句,魏嵩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走時冷不防的聽到了雲瓷長公主的話,腳步微頓
“我怎的瞧著你家孫兒同新婦神色疏離,瞧著不睦啊”
老夫人笑罵她:“慣你會看,怎的還管起我孫兒孫媳來!”
“不說了不說了。”
“你啊……越老越愛管閒事……”
……
兩位老人聊天的話語遠處,魏嵩直往西閣而去。
小徑通幽,被雨打溼的綠樹幾聲滴答,攝人目光的森綠,在被雨水洗淨的天光中,更加的翠綠嬌嫩,宛如入水梳洗了一番。
果不然,看到了西閣院中不大的蘭亭中,是明拂和一位同她年歲相當的姑娘,大抵是那個什麼彩。
魏嵩走進去,明拂的目光便看了過來。
“夫君回了?”明拂有些驚訝。
魏嵩點了點頭,也不想多說,拉開門進了裡屋。
明拂看著魏嵩的背影,皺了皺眉,想了想,自己今日應當沒有說錯話,怎的魏嵩看起來神色依舊不愉?
方瑜彩自魏嵩進來,目光便發了愣,見魏嵩進了裡屋,這才回神,有些難掩見到英俊男子的通病,臉頰泛了紅,忽的意識到這時哪裡時,猛的朝明拂看出,果然見明拂在看她。
方瑜彩神色帶了點惱怒,冷哼了聲,雙手抱胸,神情恢復了幾分高傲。
“本郡主果然那日沒說錯,就你這樣的,誰會喜歡你?我瞧著魏小侯爺也不見得待見你,哼,且看你怎麼過著後邊的日子來?不會獨守空房吧??”
方瑜彩一譏諷別人就管不住話頭來,這會眉間輕佻,仍舊是那日的傲慢嘲諷之色。
明拂默了默,看了眼寢居合上的門,淡淡朝方瑜彩道
“郡主說這話是真不分場合,還是就是言辭無狀?這裡是西光侯府。”
你是蠢還是沒心眼?明拂目光中,無聲的透露出來心底的話。
方瑜彩愣了愣,
但聽得出來明拂說她管不住嘴,登時上了火氣,張口便要罵出來,寢居的房門被驟然拉開,魏嵩冰冷黑沉的眼眸直直朝她看來,方瑜彩哪裡被這樣的目光看過登時愣住,話噎在喉間,臉色難堪。
明拂側眸看了過去,只見魏嵩換了神利落長衫,袖擺縹緲,一襲玄黑滿繡,尊貴大氣,大抵是今日梳了發,戴了冠,更顯得劍眉修長鋒利,眼睫如墨,成熟男子的利落俊闊,是讓人一眼便不會移開目光的男子。
魏嵩走了過來,站在了明拂身側,高大的年輕君侯身側是嬌小清瘦,宛如拂柳之姿的婉轉美人,如何看都是登對的。
魏嵩皺了皺劍眉,唇線繃著時,很是嚇人
“那日是你先言辭辱罵本侯的夫人?”魏嵩聲音低沉,宛如爭鳴的刀鋒,冷意陣陣。
方瑜彩意識到了什麼,嚇的退了半步,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沒……我又不曾胡說,是她自己受不住竟就要跳湖!……”
明拂真的想長嘆一聲,掩面扶額了,要不是今日方瑜彩是跟著雲瓷長公主來,還真難走出侯府。
怕魏嵩真的生氣,明拂抬眸去看他,眸間的顧慮很是真切。
魏嵩感受到身前之人的目光,微微斂眸低垂,入目是明拂白皙的臉,肉眼可見細小容貌,在背雨潤過的天光中,清麗出塵。
他收回神,身形隨意的尋了個石凳坐下,目光如炬,再度向方瑜彩看去。
“不曾?本侯怎麼看著,郡主好像對本侯與夫人的方中事很是感興趣?一個未曾出閣的郡主?這般口無遮攔,與潑婦何異。”最後那聲,蓋棺論定。
魏嵩的話幾乎不管方瑜彩的顏面,頓時就讓方瑜彩的臉失了血色,她愣了愣,似乎也沒想到魏嵩會同她說這些,竟然絲毫不看在她祖母與他祖母的關係上,寬容半分,竟只為護著這個低賤公主出身的夫人?
紫顏阿姊不是說魏嵩不喜歡他娶的這個夫人,喜歡的是七公主明微嗎?!
明拂也沒想到魏嵩這樣說,她轉身張了張口,似乎在想怎麼說,能讓魏嵩顧及些雲瓷長公主的顏面,不要將人說哭了去,魏嵩看出明拂想做什麼,眉頭一皺,他驟然伸手,一把攬住了明拂的細腰,將讓攬坐在了大腿上。
男子堅實溫熱的體溫傳來是,明拂幾乎要愣坐在魏嵩腿上了,她定定的看著魏嵩,一雙杏眸浸滿了震驚。
魏嵩低頭就是明拂烏黑的發頂,帶著淡淡的馨香,男子心情好了些,唇角揚了揚。
目光淡淡,帶著質問似的看向不遠處站著的方瑜彩,冷冷道
“怎麼,郡主難道真要在此,看本侯與夫人恩愛嗎?”
明拂徹底愣住了,魏嵩在說什麼??!
方瑜彩被如此刺激,眼圈一紅,待不下去了,轉身就跑出了西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