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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次而進。
只是異常不協調的是,在隊伍的末端,卻有一個少年,滿面鼻涕眼淚的夾雜其中。
等著車隊遠遠走了,巡街軍士方才揮令眾百姓各歸自家,恢復行市。
國子監眾監生望著早已看不到的車隊,不由的聚在一起,紛紛議論。
說起這位同窗,都是又是好笑又是欽佩。
只是這一去,究竟能否回來,那可就難說得緊了。
議論良久方才散了,各自尋著自家等在後面的僮僕,歸家去了。
那小棒槌和掛滿了一聲零碎的羅士信,卻是左等右等,也不見自家少爺回來,只得順路往前尋來。
要知道這大興城何等之大,莊見在那裡雖是鬧得厲害,但也不過就是左近之人看到,稍遠之處的人,也只是知道皇帝的車駕停留了一下,具體什麼事情卻是不知道的。
小棒槌和羅士信等俱是僕從身份,自是站的遠遠的,如何能知道自家少爺,此番竟是闖出了潑天的大禍。
一路走來,眼見街上已經散了,莊見卻是蹤影皆無。
二人不由大急,一直快要走到內城了,遠遠卻見國子監王子方正在前面低頭而行。
眉宇緊皺,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棒槌此時也顧不上尊卑了,幾步跑過去,躬身施禮,問起自家少爺的去向。
王子方一愣,想了想,這才嘆口氣,將事情一一說了。
最後讓他不必著急,道是聖上既是說了不殺莊見,至少這會兒莊見還是安全的。
他自也不會坐視,正要往宮中探一探訊息再說。
小棒槌聞聽,驚得三魂七魄一股腦兒的嚇了個不見。
也沒注意王子方說的什麼,什麼時候走了,等他醒了過來,這才大叫一聲,拖著羅士信撒腿就往家中跑去。
不說他那邊回去自有一番雞飛狗跳,單隻說那莊見,隨著大隊前行,一路直進了皇城。
楊廣御駕自是直入朱雀門,莊見卻是沒有那待遇。
自有侍衛押著,自東邊角門而入。
使他想看看皇城中的景物都不可得。
心中忿忿之際,早被推到一個小屋中關了起來。
那小屋中乃是外宮中雜役放置雜物的所在。
除了一堆稻草外,再也沒有別的了。
整個小屋中昏暗陰森。
莊見一個人在裡面,心裡不由的大是惶惶。
只是過不多時,想及自己終於是暫時不用死了,又不由的快樂起來。
要死屌朝上,不死萬萬年!只要爺現在還活著,啥事都有可能。
他天生樂觀,想定之後,一個人呆的無聊,便覺得有些陰涼。
轉頭看看一堆的稻草,不由眼珠兒一轉,便想生上堆火來。
話說自己懷裡還有幾個雞翅膀,是中午進餐的時候,唯恐給羅士信那個小子全數幹掉了,偷偷藏起的幾個。
這會兒既是皇帝一時半會兒不來召見他,自己搞個燒烤總不算過分吧。
打定主意後,立馬動手。
先將稻草籠起一小堆兒,從角落裡尋了幾根木枝打在一起做架子。
只是要待生火的時候,卻不由叫的一聲苦也。
自己身為少爺,哪裡會有那什麼火石之類的引火之物?這萬事俱備,可偏偏沒有火,當真是巧婦難為無“火”之炊了。
想要找找人借個火來,趴到門縫一看,卻半天沒一個人影兒。
哀嘆一聲,頹然坐倒。
看看手中的雞翅膀,再看看那堆稻草,這心中的鬱悶簡直就要氾濫成災了。
仰天大叫一聲,將那雞翅膀扔到一邊,張開四肢躺倒。
只是方一躺下,夢覺得腰間什麼東西硌的生疼,起身看去,正是方才拿來的木枝,不由大怒,一腳踢開,罵道:“插你個老母的!又不能烤雞翅膀,躲在這兒幹什麼?我fuck!”
罵完方要倒下,不由的猛地一愣,隨即禁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天無絕人之路啊。
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奶奶的,老子可是優秀的穿越青年啊。
這鑽木取火別人不懂,老子怎麼也給忘了.”
興匆匆跑過去,將那木枝拿過來,便準備開始偉大的鑽木取火事業。
至於這鑽木取火乃是真正的老祖宗傳下來的技術,比他這後來人可是要有資格的多的事兒,自是不會給他放在心上。
小心的將木枝表皮用牙咬開,又找了根一頭比較尖的當鑽。
尋了小撮兒纖細的稻草墊在四周,這才吐了口唾沫,賣力的鑽了起來。
吭哧吭哧、呼哧呼哧……皇城內東北角的一間小屋內,不斷的傳出一陣奇怪的聲音。
如同野獸噬咬樹根,又似桑蠶蠶食桑葉。
間或伴隨著興奮的尖叫,隨即又是頹喪的叫罵。
若是有人經過這裡,定然會以為裡面有個瘋子。
只是這皇宮大內裡,稀奇古怪的事兒多了去了。
多有被貶的妃子,挨罰的宮人在悲涼中做些怪聲,是以雖有人聽到,也只是微微搖頭便忽略過去了。
小屋之中,莊大少滿面黑灰,對著一堆稻草拼命的吹著。
他只道鑽木取火和喝涼水一樣簡單,哪知道知易行難。
一通忙活,也不過是冒起幾縷青煙而已。
好容易有一次見著點火星了,大喜之下,吹得重了點,頓時滅了。
只留下滿面的黑灰,讓他欲哭無淚。
忿忿的拋掉手中的樹枝,仰天倒下,呼呼喘氣,只是滿屋子中的煙氣,卻讓他一陣的咳嗽。
日!沒有火,哪來的這麼大的煙!香蕉你個巴拉的!誰發明的鑽木取火?簡直就該拖出去咔嚓咯!這明明是誤導國家的花骨朵嘛!莊大少滿面憤慨的爬起來,卻不料這煙氣總是上走的,一起身更是嗆得難受。
身處煙霧之中,眼睛都有些刺疼。
四下打量之際,見門邊上有扇小窗,連忙奔過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猛地砸開。
屋中的濃煙得了去處,登時咕嘟咕嘟的向外冒去。
莊見趴到砸出的小洞上,貪婪的吸了幾口新鮮的口氣,這才稍微好過點。
只是這雞翅膀始終烤不成,讓他的好心情徹底沒了,眼見屋裡煙霧漸少,自己也有些累了,往那堆稻草上一靠,便欲休息一下。
那身子還沒等靠瓷實,就聽得一陣的鑼聲響起,隨後就是一片聲的喊起:“走水了!走水了!”
莊見一個挺蹦起來,心中大驚。
我日啊!怎麼就這麼倒黴呢?怎麼自己一進來就碰上失火了呢?簡直就是流年不利啊!插插的!既是失火了,自己這給鎖在屋裡,一旦那火燒過來,自己可就成了烤雞翅膀了。
方才他一個勁的禱告老天給他火,這會兒這火來了,他卻是心驚膽顫,頓時麻爪了。
跑到門邊才要大喊,卻聽外面早已是一片腳步聲響起。
心中一驚,連忙扒著門縫去看。
只是剛剛湊近,就見亮晶晶的一片迎面而來,不及躲避之下,噗的一聲響,已是給順著門縫兜頭蓋臉的淋個正著。
隨即就聽方才那小窗之處,一陣的大響,退後兩步轉身去看,只見幾個木杆捅了進來,不一會兒就把那小窗開了個大洞。
他張著嘴呆呆的看著,渾不知怎麼回事。
愣怔中,聽的外面一片聲的喊著:“快快,就是這裡冒的煙,趕緊趕緊,把水都潑了進去.”
莊見如夢初醒,這才知道,感情自己方才一番折騰,這煙氣一冒,讓人給誤會成這裡起火了。
心中突然大樂,只覺這幫古人簡直無腦,也不調查清楚,就來瞎緊張。
聽的外面慌張,便待開口告訴他們不需著急。
可惜不等他老人家開口,就聽門上一陣大響,兩扇門頓時向內倒下,隨即就見果然是黃河之水天上來,嘩嘩聲中,優秀的穿越青年莊見同學,已是被從四面八方潑來的大水澆了個透心兒涼。
那張開的嘴中,不及出音兒,就已經被大水封死。
等到眾人停了潑水之後,只見屋子中間,一位青袍少年孤零零的站在一灘水中,微微發抖。
那青袍緊緊貼在身上,頭上頂著幾片菜葉,顯然不知是哪位大蝦,把雜役房裡洗菜的水潑了進來。
這位少年郎此刻,髮梢打著縷兒,猶自嘀嗒嘀嗒的往下滴著水,滿面悲忿之色。
臉頰上肌肉抽動,雙手握拳,掃視著門外眾位宮人的哀怨眼神,簡直讓眾人心尖兒打顫。
眾人面面相覷,卻聽莊大少終是顫抖著嘴唇,喃喃的問道:“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我只是想烤個雞翅膀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