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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鵲喜走進屋內，“小姐，老夫人傳你去逢雪齋一同用飯。”
“知道了。”
“小姐，老夫人定是聽說了上午您落了水，又和翊王殿下大吵一架，找您問話，你可要仔細著些，別和老夫人發生衝突，眼下宅子平靜多虧了老夫人壓著林小娘不讓她作妖。”桃花心細，提前叮囑雲挽月。
“你這丫頭年紀不大心卻有七竅。”雲挽月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蓮蓬的心思倒是遊離在外，“老夫人訊息可真靈通。”
雲挽月眼神不算嚴厲地看了她一眼，蓮蓬閉嘴，一行人來到逢雪齋。
老夫人坐在院子裡，難得見她走出屋子到池邊餵魚，雲挽月走了過去，“祖母。”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今日落水可叫大夫來看過了？”
“祖母，我身子好得很，不必叫大夫了。”雲挽月拿起一把魚食扔進池子裡。
“你和翊王是怎麼一回事？”老夫人果真問起了這件事。
雲挽月的眼神暗了暗，“孫女不喜歡他了，想和他退了婚約。”
“皇帝賜婚豈是你想退就能退的？”老夫人的語氣算不上太嚴肅。
“當年皇上賜婚是忌憚雲家，雲家身負赫赫戰功，若是再和朝中權臣或者有勢力的皇子聯合，皇上必然無法高枕無憂，所以那時風頭正盛的雲家和最不受寵的六皇子定下婚約，倒是壓制了雲家，解開了皇上的心結。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六皇子不再是過去那個無人問津的六皇子，而是威脅到太子之位的翊王。翊王身上有著和雲家的婚約，以雲家為首的一眾老臣都支援翊王，輪番勸說皇上廢了資質不足的太子，另立六皇子為太子，可太子是皇上與先皇后唯一的子嗣，皇上對先皇后用情至深，遲遲不肯廢太子，而以雲家為首的臣子們卻一直向皇上施壓，恐怕如今皇上比我更想毀了雲家和翊王的婚約，斬斷翊王的左膀右臂。”
老夫人靜靜地聽著雲挽月這一番話，眼睛難得清明地亮了亮，老夫人轉過頭，目光暗含讚賞地望著雲挽月，她笑著說，“我倒是不知道曾經那個只看得見翊王的六丫頭如今眼裡不僅看得見雲家的生死存亡，還看得見朝堂上的風雲湧動。”
“祖母，你又打趣我。”雲挽月也跟著笑了笑。
“既是要退婚，就要有一個無可挑剔的由頭。”老夫人提醒雲挽月。
雲挽月高興，“祖母不怪我今日當眾和翊王撕破臉皮了？”
“你和你父母的性子如出一轍，認定了一件事，他人就無法更改你的心意，你既然已經當眾和翊王鬧翻了，我就算責怪你又有什麼用？”老夫人平靜地接受了這一件事。
“我定然會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退婚。”
“還有一件事，如若說翊王還是曾經那個無權無勢的六皇子，雲家要退婚尚且還有退路，你自已也知道，翊王如今是競爭太子強有力的人選。太子資質平平，這是眾所周知的一件事，皇上因為對先皇后的深情所以立了先皇后的兒子為太子，太子到如今已經經過了一廢兩立，很難說太子能不能登基，就算他登基，也很難說他能不能守得住皇位。所以你要想清楚，若有朝一日，翊王坐上了皇位，他會不會對雲府動手。”
雲挽月臉上的淡笑全然消失，臉色陰沉下來，雲挽月正經道：“祖母，謝臨危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狼，就算雲家對他有潑天的恩澤，可將來一日，雲家擋了他的路，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剷除雲家，雲家若是瞻前顧後，日後必定會走上一條死路。太子雖然資質平平，可是太子有仁義之心，若是在太平盛世也必定會是一位明君，太子可能沒有本事坐上皇位，也沒有本事守住皇位，可是如果有云家輔助太子，挽月相信，太子會成為一位比翊王更適合坐上皇位的皇帝。”
老夫人聽了雲挽月的話不自覺欣賞地點了點頭，“你若是男兒身，必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業。”
雲挽月只當是個笑話聽聽，“祖母，巾幗不讓鬚眉，這和我是男是女有什麼關係，就算是女兒身，誰說女子不能為皇，則天大聖皇帝不就是女子嗎，且她在位時上承貞觀之治，下啟開元盛世，她可毫不遜色男子。”
一番話哄得老夫人笑了起來，“你呀，不愧有個武將副帥的母親。”
“祖母，說來，父母哥哥他們是不是很快就要回來了？”
“我收到信說還有月餘回朝。”
雲挽月皺著眉，“那我豈不是還要等上一個月，父母哥哥他們才能回來替我主持公道嗎？”
“不然這一個月你就告病假不去私塾。”老夫人給雲挽月支招。
“學習終要，我怎是那種為了躲一個男子連書都不讀的鼠輩。”雲挽月不由自主地伸長了脖子，一臉傲氣。
“誰讓你這丫頭當時死活求著皇后，讓她求個恩典，准許你和翊王一同上學。”老夫人抬手輕點了下雲挽月的眉心。
雲挽月嘆了口氣，她以前怎麼盡找死路啊。
“好了，別愁眉苦臉了，陪我一起用個飯吧。”
“是，祖母。”
雲挽月嘴上說不逃避，可是第二天還是派人去給塾師請了個假。
“今日天氣這般好，我們去楊樓吃飯，正好蓮蓬這丫頭也饞楊樓的燒雞好久了。”雲挽月可不要整天悶在大宅子裡，太無趣了，不過算算時間，等她從楊樓回來估計就不會無聊了，因為雲星淡禁足結束了，想到這裡，雲挽月又皺了皺眉。
蓮蓬聽了這話可高興了，高興之餘嘴巴就不設防，“我們去楊樓吃飯不會碰上翊王吧？”
雲挽月臉上的笑容一垮，“你這丫頭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蓮蓬，你要是想吃燒雞就閉上嘴。”桃花連忙暗示她。
蓮蓬立刻閉上嘴，閉上嘴不過片刻又找補地說，“必然不會碰上翊王的，這正是上課時間，小姐怎麼會在楊樓碰見翊王呢？”
雲挽月都無奈了，她現在是連謝臨危的名字都不想聽見，但她沒想到蓮蓬這個烏鴉嘴一語成讖。
雲挽月剛到楊樓的二樓臨窗位置坐下，她順著窗戶往下這麼一瞧，就白日見鬼般一眼對上了謝臨危的視線，雲挽月嚇得趕緊脖子一縮，蓮蓬這傻丫頭偏偏探出個腦袋往外瞧去，“小姐，你看見什麼了？那不是翊王嗎？”
雲挽月皺著眉，蓮蓬這丫頭偷偷瞧也就罷了，還看的這麼明目張膽，雲挽月連忙把蓮蓬往下一拽，偏偏還有個桃花，桃花惆悵道：“小姐不好了，翊王進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