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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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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南郊的柳宅內院,柳管家前來稟報:“老爺,仵作已驗明瞭,少爺是被利器割喉所殺,能無聲無息出入柳府的兇手應該是個輕功造化極上乘之人,就連內院的獒犬都沒有聽到動靜,加上刀劍術之快,傷口甚至連血都來不及流出來,少爺便已斷氣。據捕頭來報,李雲青只不過是今年州試的落榜書生,不是什麼習武之人,雖與少爺在飄雨樓爭姑娘有爭執,但是以他的本事,應該不可能是兇手,為何老爺還要賄賂獄卒要了他的命?”

“混賬東西,老夫每年放糧濟民,如今洛州的百姓皆稱老夫為柳善人,如果開堂審理後李雲青無罪釋放,老夫該如何尋得理由殺了他為正兒出氣?殺正兒雖另有其人,但是正兒生前與此人有過爭吵,殺了他,正兒在泉下有知也能走得安息,兇手繼續查繼續抓,李雲青照樣要殺,就當是給正兒陪葬吧。記得,手腳要乾淨!”原來這柳志是個大奸大偽之人,每年開倉放糧只不過是行偽善,為的只是自己的虛名,也是為了擴大商號的影響力,每年開倉放的糧食對家大業大的柳家來說,不足掛齒,與柳家每年抬高的糧價相比,如九牛之一毛。原來柳志買通了獄卒一心想置李雲青於死地,將李雲青投到另一個牢房,只是為了借“野獸”之手殺了李雲青。

從洛州監獄出來後的許之初回到飄雨樓,向王瑾年細說昨晚潛入監獄的所見所聞。

“沒想到洛城監獄還有此等高手?”顏金鈴拉開珠簾走了進來:“看來營救李公子之事,要從長計議了。”

聽到這話,王瑾年生氣了起來道:“從長計議?又是從長計議?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遇到事情無能為力都推說從長計議?從長究竟有多長?只怕李公子等不了那麼長!”說完哭了起來。

等瑾年生氣回房後,許之初突然衝著顏金鈴發問道:“柳家少爺是你殺的吧?人臨死前毫無掙扎,也無中迷藥的跡象,下手時動靜之輕就連同床的丫鬟都不曾察覺,致命傷口深有三分,血來不及流出便合攏一起,普天之下,能做到恐怕只有你——顏金鈴!”

“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我奉將軍之命保護小姐,誰敢欺負小姐,我絕不會讓他見到第二天的太陽!”顏金鈴依舊冷冷的表情,不隱瞞也不承認。

許之初卻氣了起來:“殺一個紈絝子弟對你來說只不過是探囊取物,為何要在他們爭吵後當晚動手?你不知道這樣會害死李公子嗎?”

“我說了,我奉命保護小姐,他人生死與我無關。”說完,面無表情地走了。留下許之初呆在房裡,一氣之下一拳打在房中的木柱,雖拳印入木三分,木柱卻紋絲不震,內力與巧力可見一斑。相比之下,雖同為北朝王之漢的爪牙,一個冷血無情,一個卻有情有義。

此時的內房中,王瑾年看著李雲青贈予的詩稿,心想,本是萍水相逢的人,只因一句承諾,如今卻因此身陷囹圄,心中懷是愧疚。

南朝皇宮裡,一個太監匆匆來向皇帝寢宮,跪在南朝皇帝李炎腳下道:“稟聖上,奉旨派出去的密探紛紛來報,太祖密道並無線索。”

原來,太武元年太祖一統一天下,為收集情報,控制天下,在各地挖掘密道,南北東西匯成網路,密道高七尺,寬五尺,過道之寬甚至可以過戰馬。每十里設有亭,每三十里有設陰驛站,與之對應的是地上的陽驛站,上下陰陽兩個驛站的出入口乃一口古井,古井可採光,也可通氣,古井底寬口小,略呈錐型,站在井口望下絲毫看不出井底的乾坤。密道內還有傳聲索,所謂傳聲索便是以青銅製成線穿在挖空的竹子內,形成密網,每線都有記號,此傳聲索可以將天下各州各縣的情報立即傳到皇帝耳朵裡。

南朝皇帝不說話,只是將手裡的茶杯緩緩放下,此時站在一旁的俊俏少年,立即將杯裡的茶又斟滿,隨後在青銅香爐的香又換上新的,然後畢恭畢敬的倒退著又回到角落。皇帝揮了揮手示意太監退下,剛一旁的俊俏少年連忙過來扶著皇帝回到內室休息。

此時,皇宮上空的電閃雷鳴,一道閃電打在皇宮金頂上,火花四濺,似乎預示著南朝的政局即將波濤暗湧……

洛州城監獄裡,李雲青生無可戀的朝著牢房暗處走去。當人在萬念俱灰的時候,死亡似乎卻不是最可怕,可怕的是即將死亡前掙扎的恐懼,而云青只是想縮短這個過程,與其避無可避,不如從容面對。走到暗處,雲青閉上了眼睛,許久,周圍卻沒有動靜。只聽到幾聲沉重的鐐銬聲,和自己的呼氣聲。李雲青睜開眼睛,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盤面壁坐著,彷彿一尊坐佛,渾身散發著一股殺氣,好像隨時會將人吞噬。突然一股真氣將李雲青手腳的鐐銬震斷,李雲青活動了一下手腳,伸了一下筋骨,心裡高興了一下,突然又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又皺起了眉頭。可是這大漢卻不吃我?難道是現在還不餓嗎?李雲青心裡犯著嘀咕。李雲青就像掉入虎穴的猴子一樣,生性好奇的他竟然靠近觀察起來了大漢,半晌大漢仍沒有動靜。漸漸雲青放鬆了警惕,自顧自的竟然在旁邊撿起了饅頭吃,時而坐著,時而躺著,甚至梳理起大漢凌亂的髮型,還用自己的衣袖擦拭起大漢的手腳的鐐銬。口裡還一邊兒怨婦般唸叨著自己的遭遇,像極了廟裡的香客對著佛像陳述自己的不幸。突然,大漢鼻子噴出兩股氣,猶如燒開的水壺冒出的蒸汽一般灼熱,幾乎燙傷了李雲青的臉。李雲青立即蜷縮在角落,大漢緩緩睜開眼睛,又不屑的閉上了。

“大塊頭,你能把我的鐐銬震碎,為何自己還戴著?”李雲青好奇的問道。

只見大漢運功一震,雙手雙腳的鐐銬有一股力波傳遍整條鐵鏈,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後,鐐銬和鐵鏈應聲震動卻絲毫無損,須臾間又垂落在地。李雲青將自己剛剛掉落的鐵銬碎片撿起與大漢身上的對比了一下,發現顏色似乎大不相同。“別看了,這是玄天神鐵鑄造的,天下無人能損其分毫。”大漢看著地上的饅頭又道:“給我一個饅頭。”

雲青拾起饅頭,遞給大漢,卻多嘴了一句:“外面的人不是說你吃人,不吃饅頭?”

大漢接過饅頭三口就吃完了,又運功隔空將牢門口裝水的破碗吸到手裡,一飲而盡後,對雲青說道:“伸手過來。”

李雲青連忙將雙手插在雙袖裡,埋怨了一句:“能不能不要先吃手,這樣會疼的,我打小就怕疼。這樣吧,你先咬掉我的脖子,等我斷氣了,你愛怎麼吃就怎麼吃,成不?”

說完躺在大漢旁,眼睛一閉把頭枕在大漢腿上。大漢用手摸了一下雲青額頭,道:“奇怪,脈象奇亂。氣海猶如暴風雨一般。”

雲青騰地坐起,不解的回道:“什麼是氣海。”

“小夥子,師承何門?”大漢道。

“在下只是一介書生,師承……師承私塾裡的夫子。什麼是氣海?”李雲青也不懂大漢在問什麼。

“沒想到私塾裡的先生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學修為?”大漢表情略些吃驚道。

“夫子只是一個教書先生,並沒有任何武功。到底什麼是氣海?"李雲青思來想去,發現和這位大漢說的並不是同一個話題。

“沒有道理啊,我剛剛摸了你額頭,發現你的經脈異於常人,氣海翻湧,不像是不會武功。“大漢說道。

”不可能,我從小並未與任何人學武,你是不是看錯了。”李雲青從小和父親一起長大,父親只是一個江湖醫生,若是說醫術,那是洛州百姓人盡皆知,也曾教過雲青武功,李雲青被大漢問得一頭霧水。

“不打緊的,小夥子,我現在就告訴你,什麼是氣海。”大漢用渾厚的聲音剛說完話,便用內力將李雲青的吸了過來,食指對食指將一生的氣海準備灌入李雲青體內。

李雲青的身體被突如其來的氣海闖入,渾身通紅,身體浮空飄了起來,表情十分痛苦,半柱香後,才落了下來。

“奇怪,你身體有股真氣,與我的至臻真氣相抵,小夥子,你老實告訴我,你之前與何人學過武?”大漢收起手,邊打坐邊問道。

李去青頭暈目眩了好久,踉蹌地站了起來,生氣地說道:“你這怪人,我都說了,我從小到大並沒有學過武功,你到底是什麼人,不由分說地想教我武功,究竟想要做什麼?”

看到李雲青如此氣憤,大漢便緩緩道來。

原來,這大漢是哀帝貼身侍衛十二生肖門伯都堂(虎)的傳人,名為鄧宇,當年與父親護送哀帝出宮後,戰亂中走散了,後逃至南方避難,輾轉幾年只為尋哀帝蹤跡,卻被南方朝廷發現,但因不肯降南朝小宗,被李鎮宏父親的李延英設計抓捕,父親戰死,自己最終寡不敵眾被捕,關在這洛州監獄已經有二十年了。

“如若不是這玄天神鐵銬,這小小洛城監哪能限制我自由?”鄧宇無奈地嘆道,猶如籠子裡的老虎般,早已沒了往日的雄風。

“外面的人,都說你吃生肉,來這間牢房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去。”雲青問道。

“這裡的獄卒怕我生事,不給我飯吃,為了活命,我只得生吃老鼠,至於那些活人,都是大奸大惡之人,死不足惜!”鄧宇滿不在乎地回道,又看著身上的鐐銬,意味深長地又嘆道:“我本想傳你武功,讓你出去之後替我殺了李延英,可惜你的氣海閉塞,完全將我的畢生內力拒之門外。”

“你全傳給我,我也幫不了你啊。”李雲青說道。

“什麼意思?!難道李延英武學修為又精進了?”鄧宇用力地握著李雲青的手道。

“疼死啦!疼死啦!李延英去年就已經死了,你叫我怎麼找一個死人報仇?”李雲青一邊喊疼一邊拍著鄧宇的手。

“不可能!李延英怎麼能壽終正寢!他應該死在我手裡!不可能!”難以置信的鄧宇騰地站了起來,憤怒地他拉著玄天神鐵銬,氣海翻湧,白虎魂象徵隱現,鐐銬聲響徹著整個牢房。

看到鄧宇如此,李雲青嚇得躲在角落,不敢動彈,結結巴巴地說道:“也不算壽終正寢,聽說是病死的,現在洛城的守將是他的兒子,李鎮宏。”

“父債子償!李鎮宏!”鄧宇握拳咆哮了一聲。

此時,牢裡有一黑影閃過,對面有人握著牢門的輕聲呼喚李雲青,李雲青聽見後跑到牢門口,對著對面的黑衣人輕聲道:“我在這。”

原來,是許之初!許之初看了一眼牢房深處,面露懼色,關切地問道:“你怎麼被關在這間了?”|

李雲青嘆道:“我也不知道,稀裡糊塗的就被獄卒丟到這裡了。”

“裡面是……?”許之初疑惑地問李雲青。

“他說自己是什麼十二生肖的,被關了好久,看他好可憐,能不能一起救他出去。”李去青說道。

“十二生肖門!”許之初驚訝地說完後立即掏出腰間的鐵絲輕車熟路地開了門鎖,可是怎麼也打不開鄧宇的鐐銬。

李雲青連忙說道:“這鎖是玄天神鐵所鑄,需要去牢頭那裡偷取鑰匙才能開啟。”

“你怎麼知道牢頭身上有鑰匙?”許之初疑惑地問道。

“我猜的。”李雲青回道。

玄天神鐵?許之初心裡一陣疑惑,究竟是什麼樣的高手需要這天下第一神鐵來鎖。雖然有一肚子的問題想知道,但救人刻不容緩。半盞茶的功夫,許之初便提著一串鑰匙從外面回來,隨即將鄧宇手腳的鐐銬開啟,三人又將牢門鎖上,正欲走,李雲青又想開啟之前的牢間,想將那老頭一同救走,被許之初制止,說道:“恐怕人多不便出去,萬一驚醒了所有囚犯,一鬧,恐怕我們所有人都走不了了。”可是李雲青堅持要救,許之初無奈地將另一個牢房也開啟,李雲青悄悄地叫醒老頭,睡眼惺忪地老頭迷迷糊糊地把三個架著出了監獄。

出牢前,鄧宇回頭看了一眼關了他二十年的監獄,心裡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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