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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簾撐起了世界,屋內與昨夜並無兩樣。
只是淡白的月光,已被慵懶的太陽所替代。
如果說昨天的熱鬧只是菜市口趕集,那麼現在傳入耳中的,猶如某人高中了狀元。
“店家,這是張大人欠您的銀子,請過目...”“趙大人託我過來一趟,請您當面清點...”“王大人...”“我說...”店家清了清嗓子“諸位大人拖欠了那麼多年的銀子,這利息也該算算了吧!”
“......”這些人只是替自家老爺跑路,誰也沒有料到店家居然獅子大開口。
“是是是...”“就應該是這個道理...”雖然不滿,可是一想到女皇的特使也許正暗中觀察著他們,這些人也只好在鹹魚翻身的店家面前任人宰割。
門板上輕敲的聲音擾亂了聽覺,墨應元已經將馬匹收拾妥當,前來恭迎女皇出發。
宇文曼選擇從後門離去,免得被門口某些熟悉的面孔給認出來。
“那個店家...”宇文曼騎的馬放慢了速度“不是一直渴望公平嗎?”
客棧早已在身後沒了影子,她還是不敢相信: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店家,僅僅一夜就搖身一變,成為了他嘴裡痛恨的人。
墨應元無言以對,因為是他出面給店家撐腰的。
墨應元自責地說道“都怪末將,沒有看清那個店家...”“這不怪你.”
宇文曼不願意責備墨應元,她看得出這個禁軍統領是出於正義幫助了店家。
“因為許多像這樣飽受欺壓的人,他們唸叨的公平,不過是嫉妒別人靠特權得到的利益。
然後有朝一日,希望自己也獲得同樣的特權罷了!”
本來當著墨應元,上官貞不想說這些,結果卻沒忍住...“恐怕天下還有不少這樣的人!”
宇文曼發至內心的感嘆著。
上官貞說道“其實他們只是對國家缺乏信心,所以才靠極端自私來保護自己而已.”
“那麼朕該怎麼做?”
宇文曼希望得到答案。
“我要是知道,就不是某個義軍的小頭目了!”
上官貞攤開雙手,吐了吐舌頭。
“什麼義軍,不過是一群趁火打劫的匪徒罷了!”
墨應元臉色一變,狠狠駁斥了眼前這個土匪。
宇文曼阻止了墨應元繼續吼下去。
她知道,不論義軍或者匪徒,都是一群吃不飽飯的可憐人。
但凡能有一點吃的東西,能讓人不至於餓死的生活,百姓更願意拿起鋤頭而不是長矛!因為和破衫軍接觸的日子裡,她深有體會。
~~~~~~~~~~~~~~~~~~~~~~~~~~~~~~~~~~~~~~~~~~~~~~~~~~~~~~~~~~~~~~~~~~~~~~~~~~~~~~~~~~~山巒越來越陡峭,而一道道溝壑延伸而出,讓人一不留神就會誤入歧途。
直到山巒慢慢閉合,最終被城牆完全阻擋,三人最終的目的地——萬夫關,終於抵達。
七個日夜,一千五百多里地,她一刻也不敢放鬆!不是在趕路,就是在準備趕路。
駿馬換了一匹又一匹,但是人無法更換。
來萬夫關的路上,墨應元就靠著自己特殊的身份在太守那裡打探過,並沒有國姓爺來過的記錄。
難道他們趕路太急而走在了阿泰前面,或者說阿泰在這裡的訊息——只是一個錯誤的訊息?埋葬文淵的大將軍墓,已被太守作為重點物件保護起來,那格局在這裡簡直首屈一指。
墨應元是難得來到這裡的“大人物”,太守自然叫來了熟悉關內關外的傅宣全程陪同。
在對傅宣試探性地詢問中再次確認,文泰的確沒有來過。
墨應元本打算護送失望中的女皇返回皇城,卻被“熱情”的太守告知這裡能看見俊美絕倫的大漠風景。
眾人只好再耽擱一日。
太守挽留墨應元並非對這個禁軍頭領有什麼敬畏,他一個邊關太守與禁軍之間井水不犯河水,根本不需要放低姿態。
只是今非昔比!過去的萬夫關只需面對臣服的西域和維持邊關之城的秩序。
這裡的守軍只是數著月亮來計算換防的日期。
如今卻面臨強敵在外,異邦在內的窘境。
儘管莫僕爾王朝已經四分五裂,可是那些遺留並霸佔了西域的人群,卻自稱新莫王國,逐漸控制了西域。
誰又知道,這些人會不會繼續執行莫僕爾王朝未盡的遺願呢?被霍繼、荀羽安置在關內的十幾萬西域人,雖然士兵都響應號召去了中原打仗,卻依然叫他這個太守如坐針氈。
自己給皇帝們寫了許多信,每一封都沒有下文。
他只希望眼前的墨應元能幫幫忙,讓當今女皇對這裡的情況有所瞭解。
要麼幫西域人奪回家園,要麼把這些頭疼的異邦安排到別的地方去。
“快點!”
兩個士兵正在押送犯人,只是因為高懸的烈日和磨磨蹭蹭的囚犯,讓他們難免不暴躁起來。
“這些人犯了什麼事?”
墨應元率先問到太守。
“這些都是盜竊犯,主要偷竊過往行商!”
傅宣搶在太守前說道“他們將在這裡服苦役半年,然後遣返戶籍地.”
“不是已經禁止行商了嗎?”
宇文曼有些好奇,自己明明頒佈了禁商令,為什麼這些官員的辦事效率如此低下。
“萬夫關地理偏遠,全靠這些行商,才保證了萬夫關的物資.”
對於這個問題,太守正準備搪塞過去,傅宣卻說出了實情。
“朝廷沒有運送足夠的物資!”
宇文曼記得自己還批改過一些奏摺,就是關於駐邊的物資問題。
“中原多年戰亂,也許這裡早被遺忘!”
傅宣說到這裡,明顯多了幾分失落。
宇文曼早在三個月前收到魯戚欣關於順城物資短缺的問題,就已經安排好了錢糧送往各路邊關。
這些錢糧如果這裡沒有收到,恐怕魯戚欣那裡也了無音訊。
如果順城丟了,後陳即可西進奪取整個北方,也可南下佔領號稱魚米之鄉的范陽郡。
這些貪官們真該碎屍萬段,就為了銀子,絲毫不在乎國家興亡和百姓死活!墨應元不知道女皇的心思,正與傅宣聊著眼前的囚犯。
傅宣指了指其中一個囚犯說道“那個男人一開始穿得乾乾淨淨,誰想卻是個盜墓賊.”
“到這裡盜墓?!”
墨應元無法相信,在這偏遠的邊關,有什麼墓值得一盜。
“是大將軍墓.”
傅宣說道這裡,囚犯本想轉身反駁,只是剛抬了抬頭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對上官貞來說,囚犯的背面就已經讓他覺得熟悉,這一瞬間的側臉讓他肯定了眼前的人就是文泰。
“他不是盜墓賊!!!”
上官貞知道自己不能說出文泰的真名“他是文家軍的官兵!”
還在低頭思索的宇文曼聽出了其中的微妙,她雖然只看見了一副背影,但是也算八九不離十了。
當宇文曼仔細觀察後,果然是那張熟悉的面孔。
“阿...啊,你...”宇文曼一時語無倫次,她內心激動不已,卻又不知道如何表達。
當然,她更知道文泰的名字在這裡必須保密。
“趕快放人!”
墨應元已經猜到了情況,他不容商量的語氣下達了命令。
“不行...”講究原則的傅宣拒絕了這個命令,他可不允許這裡的法律被肆意踐踏。
“放人!快~把人給我放咯!”
不等傅宣說完,太守已經對這手下發號施令了。
在官場混跡的太守,明顯知道這個人絕不一般。
這幾個貴客必然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秘密不方便說出來,但太守已經肯定那個男人絕不一般。
就算是文家軍的一個小兵,能被大人物認識,背後也一定有著不一般的家庭背景。
做個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呢?“太守大人,這可是盜墓賊!”
傅宣還在堅持原則。
“我不是盜墓賊,我只是來祭奠大將軍墓!”
文泰終於說出了來到這裡的第一句話。
“祭奠為何要偷偷摸摸的?”
傅宣不依不饒。
“墓碑的守衛比城牆上的還多,而且沒有官文還禁止祭拜!”
文泰也憋了一肚子的火,可是現在不能發作,只好硬生生又忍了回去。
“既然是墨統領的朋友,看來真的是一場誤會.”
太守往前靠了兩步,假裝腳滑狠狠撞了傅宣一下,阻止了這個不懂政治的傻蛋繼續堅持他的白痴原則。
“放人!!!”
太守又強調了一句......~~~~~~~~~~~~~~~~~~~~~~~~~~~~~~~~~~~~~~~~~~~~~~~~~~~~~~~~~~~~~~~~~~~~~~~~~~~~~~~~~~~~上官貞表示想在邊關繼續遊玩幾天,然後與他們就此分別。
墨應元見來自匪軍的“賈勉”沒有跟上來,有國姓爺陪伴的女皇也要求他立即回宮。
他不敢再打攪兩人郎情妾意,火速返回了皇宮。
如今只剩下了宇文曼和心情沉重的文泰。
宇文曼很想關心一下文泰,問問他在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只是這個問題明顯多餘,因為不用問,她也知道得明明白白。
“曼兒...你不用勸!我不可能娶那個野女人!”
文泰的語氣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如果是大夏女皇呢?”
文泰一下被問傻了。
“可是...”“可是...”他停頓了下來,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人。
“我們召集皇土之內所有活著的人,去和敵人血戰到底!!!”
女皇像施法一樣揮舞著右手,彷彿一個手掌劃下去,所有敵人都會在這個滅世魔法中煙消雲散。
“或者...”宇文曼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小鳥依人的痴情女子“放棄江山,阿泰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你離開的這些時間,世人已經受盡了戰火的折磨!”
文泰卸掉了不滿,抱緊了她“我們不能再讓哀嚎滿天下,也決不能把皇位讓給那些傢伙胡作非為!”
“阿泰...”“嗯!”
宇文曼靠著再也熟悉不過的肩膀,呼吸著嗅過無數次的氣息。
自己早已是一國之君,不能再做那個羞羞答答的小女子了。
不管有多麼困難,多麼難以啟齒,她也必須克服。
因為她與文泰一直心心相惜!自己過去那麼不堪回首,阿泰依然對自己不離不棄。
還有什麼事,是兩人之間說不出口的呢?她緩緩地,盡最大努力地直視著文泰。
“不要再離開我了!”
文泰在她眼中看見了心碎。
“我沒有離開......只是出來走走!”
文泰自己都不清楚,這句話究竟是真是假。
“那這次回去,阿泰就娶我好嗎?”
“東魏一定為此大動干戈!”
“不可能!!!”
宇文曼邊說邊笑,眼珠骨碌碌地轉個不停。
“女皇已經答應和親,君無戲言!”
文泰覺得宇文曼怎麼突然忽視了問題的嚴重性。
“先娶我!再娶她!”
宇文曼咯咯笑了“天下可沒有律法說國姓爺只能娶一個女人.”
文泰一拍腦袋,這麼簡單的問題,自己怎麼沒有想到。
可是他轉頭又想,宇文曼怎麼會定下這種主意?一定是某些油腔滑調的人動的歪腦子!“別猜了!”
宇文曼幾乎看穿了文泰的心思“你到底娶不娶我?”
“娶!”
“回不回宮?”
“現在就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