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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弒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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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一刻,刑警隊接到一起報案,報案人是死者的父親。

據該父親親口所述,兇手是他,還有他的妻子!

夫妻二人於今天中午午飯過後,發現兒子被邪祟附身,行為怪異,雙眼無神,一直趴在地面,不能正常說話,一說話就是狗叫,並且一度撲咬夫婦二人,還將父親手肘等多部位咬傷,母親為了制止其行為才不得不拿刀砍死兒子。

“有點血腥......”

剛到門口,桑榆等人就受到了痕檢科趙科長的阻攔,對方遞上一次性鞋套、口罩等,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歹人進屋,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都說舐犢情深,這把年紀還弒犢唯一的親兒子,他們刑警隊也是頭一回見。

死者王暉,二十六歲,身體各處多砍痕,背後兩刀,左手一刀,胸前一刀,兇器應為家中菜刀,從滿地的血跡來看,失血量都已經到達了致死量。

屍體第一時間被法醫帶走,從現場勘探來看,似乎過程都大致與夫妻形容一致,雙方發生矛盾且扭打,以致家中大部分傢俱的位置都產生了偏離,有些物件也被打翻在地,可見當時動作之激烈。

據調查,死者王暉確是夫妻二人的親生兒子,一直以來,關係也比較和睦,鄰居、親戚以及好友都從未聽說過三人之間有什麼隔閡和爭吵。

邪祟,說得難聽一點就是鬼上身,青天白日,警方自然是不信這個邪的。

簡單看了看房間,桑榆首先確定了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在。

既然如此,那就是人為了......

突然殺掉自已的兒子,會是什麼理由呢?普通人翻臉不過就是為錢為遺產一類,而獨生子的話,像這種爭家產情況應該不成立。

一如痕檢科所說,現場滿地的斑駁痕跡,真的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或者是精神問題,一想到這個,桑榆立刻給陸海打了個電話......

懵逼狀態的夫妻二人立刻被抓回了局裡問話,整個審訊過程,二人似乎都還沉浸在殺子的無措之中,精神恍惚,雙眼迷茫,就連回話也如雲裡霧裡一般。

“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兒子不對勁的?”

同樣一個問題,左邊審訊室和右邊審訊室得到的答案卻完全不一樣,一個說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一個則說吃過午飯以後。

至於表現和事情發生的經過倒是所差無幾:我們原本在好好說話,可他突然就不對勁了,張著嘴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模樣猙獰兇狠,好像要吃人......

痕檢科在灶臺上找到的一根毛髮,化驗結果剛出來,是根狗毛。

得到新訊息的審訊員便迫不及待換個話題問著:“你家養狗?”

這時,兩邊審訊室又給出了不同的答案:一個說沒養狗;一個說養了但是狗是邪惡的,後來又不養了,然後兒子就被惡狗的魂魄附身了。

說沒養狗的,是報案人的父親,幾個回合下來便招了:

其實狗是他兒子養的,兒子在外面租著房,養了一隻狗,最近兒子回家來住,就把狗也跟著帶回來了,但二老都不太喜歡狗,尤其是他的妻子。

於是就在昨天,趁著兒子出門的功夫,妻子就拉著他一起把狗殺了,剝皮煮肉......

至於報案人的母親,神色似乎一直都不太對,說話語無倫次,要說被什麼東西附身,她倒更像一些。

審訊結束,二人均被安排了藥檢。

“這倆怎麼回事?我看他倆倒像是鬼上身~”,審訊結束,回到辦公室的蔣龍坐下喝茶。

一旁在小白板前梳理線索的鄭傳剛笑著轉過身子:“呸,呸,呸......哪來的鬼上身,盡扯淡,回頭再把我們小曹嚇著,又該戴佛牌了......”

整理資料的曹寧聽見這話,瞬間抬頭:“剛子哥,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謔我.....”

“鬼上身?這事我們老家有啊~”,電腦前趙子龐抬頭。

剛外出回來的陸海脫下外套往牆上掛著,回眸看了看對方,不知道誰前幾日嚇得在家掛水,這會兒嘴上倒是不停,便帶著暗諷調侃:“呵,你又精神了~”

趙子龐:“嘿嘿,英雄不提當年莽嘛,都是浮雲。”

放下茶杯蔣龍道:“話說回來,我看這夫妻倆像是嗑藥了,精神狀態明顯不行。”

“那麼大年紀了,一塊兒嗑藥?”,剛子表示不理解:“還真是少見~”

“等會兒,你們說的情況,怎麼那麼像我手裡在查的案子......”,陸海打斷他們。

“你手裡查的不是人口失蹤嗎?”,剛子問道。

陸海則表示:“不是案件性質,而是有幾名失蹤者的親朋好友皆表示失蹤者在失蹤前都有些精神恍惚的狀態。”

“幾名?”,蔣龍一整個驚歎:“你那麼快就找到差不多的案子併案了?”

不等陸海說話,另一邊桑榆和陳威拿著最新的案件進度和檢測報告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神情看上去格外嚴肅。

說話的是桑榆,一如既往的溫潤嗓音裡夾著鄭重:“藥檢情況出來了,尿檢和血檢都顯示藥物成分明顯,目前只能證明不排除有注射麥角二乙醯胺混合劑的可能,也就是我們所說的致幻劑。”

“但根據人體尿液分析,含量應該並不多,這種混合劑成分複雜,除非拿到樣本,否則還不能單一確定,而之所以會精神不振,出現幻覺等都是因為長期服用的原因。”

話說完,幾乎所有人都沉默了,所有涉“藥”的案子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幾番相互對視,到底是剛子更莽一些,張口就來:“老頭老太怎麼還涉藥了呢?那麼大年紀,能有這個閒錢?”

嫌棄的剮了對方一眼,陳威道:“剛剛桑榆說了藥的成分不明,所以我們也不好單一確定,這種藥跟我們想象中的是不是一樣。就在二十分鐘前我和局裡溝通了一下在成立北冀市禁毒小組前,結合陸海那邊走訪調查到的資料,先展開全市的摸底探查行動。”

這時,眾人的目光皆紛紛轉向陸海。

得到眼神示意,陸海從座位上站起:“上週,我局收到一起人口失蹤報案,報案人趙秀蘭,失蹤者趙德武的女兒,據她交待父親一直獨居在家,往日出門都會和她交待一聲,當然也不存在阿茲海默之類的疾病,此次屬於突然失蹤,雖然趙德武在兩天後已經主動回家,但整個人精神狀態非常不好,問他去了哪裡也是支支吾吾。”

“因為察覺到不對,所以針對這起案子我還是深入調查了一下,卻發現在各區派出所還真找到不少老人失蹤的報案,老人失蹤當然不稀奇,奇怪的有部分報案竟然集中在週一。而根據週一這個線索,我又發現失蹤的不止是老人,人口平均年齡保持在四十五歲以上六十五歲以下......對於做詐騙宣傳的民警來說,眾所周知這個年齡斷的特別。”

“之後我就請擅長化妝的表妹給做了個裝造,以趙德武為突破口,他女兒為輔助,成功幫我殺入這幫老頭老太太堆裡,終於查到一個叫‘避詭願’的群體。”

“此群體以驅邪避災為噱頭,主要目標產品為佛牌、串珠、符咒、浮水等......”

等陸海差不多交待完,蔣龍頓時一個原地乍起:“搞半天,原來是個傳銷組織啊~”

大家也都跟著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涉毒。

趙子龐滿臉的不可置信,嚷嚷道:“這年頭還有人信這個?”

“要不都是老頭老太太呢~”,蔣龍回懟,說罷,特意瞅了一眼,對方辦公桌上掛的佛牌。

注意到兄弟投來鄙夷的目光,小胖立刻將自已的佛牌護到手裡:“我這佛牌可是正宗的!我媳婦特意給我從XX寺求來,還找大師開過光的!那些妖魔鬼怪騙人的玩意怎麼能比......”

“欸呀呀,媳婦買的~”,蔣龍斜了個白眼上天。

“好了~”,陳威打斷他們的打哈哈,嚴肅提醒:“雖然形似傳銷組織,但並不流於普通,透過我們對他們的初步的瞭解,可以發現他們的隱藏能力非常強,尤其是主要負責人,接下來我們的重點是如何布控、抓捕、要求一網打盡!”

桑榆則在一旁補充:“而且有一點是非常重要的,對方手上真的存在違禁藥物!且意圖用藥物控制老百姓,就王暉死在其父母手裡來看,這種藥物不容小覷,從來源到用途,可以說性質非常惡劣!必須全面調查清楚!”

這二人說完,接下來就是分配任務了,於是所有人一下都噤了聲,正襟危坐,等待安排。

這個時候,陸海卻道:“既然是我起的頭,那就還是由我來負責吧~”

又衝第一個,陳威無奈瞪了對方一眼,生怕他太莽撞:“放心,不會讓你乾坐著。”

就在此時,桑榆說話了,是從未有過的嚴正,強勢的氣息不容置疑。

“不好意思,因為這個案子涉藥的特殊性,現已上報上京,由我全權負責,聯合北冀週三省二十七個市共同展開漁網式搜查鷹眼式定位活動,暫定行動代號魚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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