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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接起電話,手機裡傳來裴牧謝天謝地的聲音:“老闆,你電話終於打通了~”
閉著眼,柳曦晞的意識還未徹底迴歸:“幹嘛?”
就聽對方激動吵嚷:“隔壁公司的案子破了!”
咋咋呼呼的聲音差點給她心臟嚇驟停了,柳曦晞沒好氣道:“破就破了,你高興個什麼?”
“你猜是誰破的?”,對方賣關子反問。
什麼叫囉嗦,柳曦晞算是徹底領教了,瞬間從睡眼惺忪到火冒三丈:“裴牧......!”
而對方卻愣是沒有半點意識,大約是擱著一個電話的緣故,依舊喋喋不休:“怎麼可能是我呢?老闆,雖然你很看得起我,但其實是我姐夫!嘿嘿,桑警官真厲害呀!聽說他今天晚上就要走,想請咱們公司的人一起吃個晚飯,你過來嗎?我們現在就在那個星海酒店,就是海灘邊那個有個外場BBQ的......”
隨著“啪”的一聲,電話被結束通話,世界終於清淨了。
看了一眼跳回主介面的手機,裴牧眨了眨眼睛:這是來還是不來啊?
這時,頭頂一道陰影落下,他轉身瞅了一眼,正是拿著一瓶烏龍茶在喝的桑榆,對方目光掃了一眼自已的手機,眼底帶著殷殷笑意:“怎麼說?”
尷尬笑了笑,裴牧搖搖頭:“不知道~”
“算了~”,桑榆道:“我們玩我們的。”
身後,寬闊無垠的海灘邊,天空被夕陽染成紅,晚霞映照大海,絢爛的叫人挪不開眼。海浪拍打著沙灘,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彷彿在與晚霞共鳴。
幾名圍坐在一起燒烤的青年男女們正不知說著什麼,不一會兒笑倒在一塊兒。
不多時他們衝著桑榆揮手:“桑警官~”
同樣朝對方揮揮手,桑榆閒庭信步般過去,大概也知道這些人想幹什麼,於是一坐下後他便主動開口:“我和你們老闆的事,你們最好還是問她吧~”
其中一個人忙搖起手來:“欸,桑警官,你誤會了,我們不是要問這個。”
另一個人也緊隨其後:“桑警官我們是想問隔壁的案子你是怎麼查的呀?那兇手最後為什麼變成何娜了?我們大家先前都還猜是那個秘書楚雨薇呢~”
“哎?我怎麼聽說楚雨薇也被帶走了?”,又有人道。
“姐夫,說說唄~”,此時裴牧屁顛屁顛跑過來坐下,齜牙一笑:“我也想聽。”
何娜,一個從小隻知道唸書的三好學生,好不容易從大山裡走出來,沒想到進入的第一家公司就是人生地獄的開始,而地獄裡的魔鬼正是林之航。
仗著手裡有錢,在公司裡地位又不低,所以公司裡但凡有新來的漂亮姑娘,林之航都會或哄、或騙、或誘拐、或威脅在私下裡把人搞到手,跟開後宮似的,他的第一任老婆也是因為這點才跟他離的婚。
此人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大方,所以之前很多小姑娘哪怕被騙著慘遭毒手,也都因為他砸錢多而擺平了,而何娜便是其中不同的那個。
和林之航發生關係,是在一次酒席之後,何娜初出茅廬,沒有防備就喝下了加過料的酒,醒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自幼保守的她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又怎麼能夠忍受被人憑白奪了清白?
第一想法是報警,然而這個時候楚雨薇卻出面攔住了她,並將林之航一貫人面獸心的事蹟都跟全部告訴了對方。
楚雨薇說自已也是受害者之一,也想過報警和找媒體等手段,可林之航這個人不知是經驗還是小心,與人發生關係從不留下痕跡,所以她們如果沒有證據就亂說,弄不好會變成造謠,一不小心受害人變被告便得不償失了。
後來二人一商量,決定來一場以身涉險的釣魚,先由楚雨薇出面約出林之航,再報警強姦,最後由何娜作證。
可沒想到的是,林之航這個人防備心太重,竟隨身帶藥,不等楚雨薇報警,僅一小口紅酒下去,人已經被迷倒了,於是計劃功虧一簣。
事後林之航則說,他最喜歡姑娘們昏迷的樣子,因為美好的事物任自已擺佈的感覺實在太美妙。
一聽這話,兩個姑娘終於是忍不住了。
何娜說,她從小爬山,爬個陽臺不算什麼。
於是,就有了此次的殺人計劃......而這次的紅酒,何娜很機靈的沒有喝,卻依舊敗在了上面,像是老天開的玩笑。
這些都是吳應存不久前剛告訴他的,然而面對著眼前這些看熱鬧的眾人,桑榆卻只是笑了笑:“我只是提供了一些思路,具體情況還真不知道......”
“啊?”,眾人異口同聲發出一聲哀嘆,僅替自已惋惜那一顆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
事不關已高高掛起,下一秒這夥人就轉移了話題:“那......還是說說你跟我們老闆吧~~”
一旁多人說話,附和聲此起彼伏。
“對啊,對啊,桑警官,你來都來了,不能什麼都不跟我們說吧......”
“就是!要聽甜的!”
“我不一樣,我要聽有顏色的!”
“切,當心老闆過來打爆你狗頭......”
看這吵吵鬧鬧的畫面,桑榆被逼得沒法子,剛要逃,竟就被某人一把抱住大腿,低頭一看,還是裴牧。
對方閃著大眼衝自已擠了擠,像是某種暗示,隨後鬆開他的褲腳,立刻對著周遭大喝道:“都別鬧!鬧得桑警官都害羞了!”
正在桑榆以為這廝是打算替自已解圍時,便聽他又接了一句:“咱們來轉酒瓶,轉到誰誰說話,公平公正,好不好?”
頓時,現場同炸了鍋一般沸騰起來:“好!”
這下,逃無可逃,桑榆只得重新入座,跟著一起大夥兒圍成一個圈。
此刻,幾千歲的人,莫名感到有些心累。
本想著那麼多人機率也挺小的,如此他還用上一些手段,未免太欺負這些小崽子,所以也就沒偷偷做什麼動作,卻沒想到剛第一輪瓶子就準確對準了自已。
一個震驚,桑榆望向負責轉瓶子的裴牧:“你動手腳了?”
“怎麼會呢?姐夫~”,裴牧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賤兮兮道:“願賭服輸哦......”
確實,如果作弊自已應該是能看出來的,難不成真是巧合?
喝了口茶,桑榆服輸,道:“問吧~”
這時雜七雜八的聲音一擁而上,彷彿四面八方的潮水將他淹沒。
“什麼時候認識的?”
“在一起多久了?”
“我們老闆的唇軟不軟?”
“上一次不可描述是什麼時候?”
“......”
依稀間,他似乎聽清幾個問題,然而卻是一個比一個汙穢,最後老成如他都有點難以入耳。
終於隨著裴牧的管理,周遭逐漸安靜下來,桑榆拉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不是每一個都要回答吧?”
隨手拿起一隻空了的啤酒瓶遞過來,裴牧擺出主持人採訪的姿勢:“請一個一個回答。”
風悄悄吹過,夕陽逐漸散去,潮水漲起又落下帶來絲絲涼爽。
不知是不是東邊月亮高懸,帶來幽深的緣故,眾人皆抱手一顫,後背感到一陣冷寒。
不多時,一道女聲鬼魅般幽幽響起:“回答什麼?也跟我說說!”
頓時眾人一個個跟受驚的烏龜一般縮起脖子,背對著的不敢轉頭,直面的不敢抬頭,一時間四周寂靜到只能聽見嘩嘩的潮水。
這時候連桑榆都沒有說話,一位勇士卻從人群中站了起來:“老闆,你來啦!快來,我們玩遊戲呢,一起......”
一個眼神過去,殺意洶湧襲來,未說的“玩”字被硬生生堵在喉嚨口,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微風輕拂著海面,掀起微微的漣漪,不知不覺夜幕降臨,月亮皎潔高懸,平靜的海面上泛起點點銀光,宛如燦爛星河,遙遠的海岸線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與另一片星空下的喧囂和燒烤對比,腳下海浪淡淡的衝擊,彷彿有著盪滌心靈的寧靜。
靜靜凝望海面,聆聽不遠處孩子們的喧鬧,和大自然給予的安靜,兩相結合,竟也意外的和諧,叫人無比安心。
似是感受到身旁多了一股悲涼,打坐的柳曦晞忽而睜開雙眼,側目望去,注視良久。
問道:“在想什麼?”
看著廣闊的大海,桑榆嗓音清潤:“我在想,如果林之航沒被人奪了生魂,斷了生孽,那何娜和楚雨薇兩人的載生錄上又會怎麼寫?”
沖刷腳掌的海水來來回回退了三回......
柳曦晞臉色便也隨著潮水逐漸陰沉:“這是聯想到誰了?”
靜影沉璧,眸色淡了淡,桑榆平靜望著海面,沒有說話。
月華如水,水如鏡。
隨即只聽朗朗清明的聲音陡然響起:“添甲辰年,害人性命,意圖瞞天過海。罰,魂罪,磔刑地獄兩百年。我居幽冥,上尊法旨,奉陰司帝令律,判七魄離魂,嘗六道輪迴.......吾君秉公。”
磔刑地獄......好耳熟的四個字。
猛地轉頭望向對方,桑榆的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寒意,待看清對方是柳曦晞又悉數收回,低頭垂目:“你說錯了,應該是銅柱......”
風涼了,大海真不適合上了年紀的人。
儘管收回的迅速,可桑榆殺人的目光實在太熟悉了,心頭一澀,她起身就走。
臨了,只道:“隨你的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