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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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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西門口,穆慕早早的被安排去接待來往的客人,南陽的仙選分為五大固定席位與其他臨時席位,固定席位包括蒲陽界蒲陽王氏舉薦,織陽界奕恆閣,懺家,靈妖界,血嗔暗流,而臨時席位則是根據個人或組織在當時的威望決定,只要能達到選舉的實力並可參加,沒有數目限制。

說來也巧,西門口來了兩隊人馬,東挽手握桃花摺扇臥於軟榻之上,輕閉著眼正被人擁抬而來,卜宛作為奕恆閣這次參加仙選的弟子融在數十位弟子服之中,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後。

而另一邊則截然不同,蒲陽界這次是由少國師莫洵帶隊,不過莫洵的處境比起之前只是更加嚴峻,對於從未謀面之人,一切的認識都來自於傳言,在場之人或許都未曾見過他一面,卻因那些莫虛的傳聞自覺偏了陣腳,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好臉色,為首的是一位些許白髮的中年男人,而他身側,正是辛週二皇子辛木梓。

眼看著就要搶道,莫洵快步走上前去,剛對東挽躬身,卻不料立刻被東挽身邊有些陰柔之氣的男人輕聲制止住,“殿下有些累了,不便出聲,請見諒。”

說完徑直搶道而去,莫洵稍顯尷尬,只聽身後聲音傳出,“奕恆閣這也太目中無人了吧,怎麼說都是我們先來的,竟這般蠻橫無理的搶了道。”

而另一人也理高氣直著不滿道,“蒲陽界確實不佔優勢,倒也輪不到他們這般欺負吧!”說完就要上前去,卻被莫洵攔住,“站住,別忘了我們來這的目的,不可傷了和氣。”

男子恨鐵不成鋼的瞥一眼莫洵,“呵,你膽小怕事我可不怕,懦弱無能就註定被人活活欺負,這一點少國師應該是深有體會才對!也不知蒲陽王為何派這樣一個廢物帶隊。”

奕恆閣的人已經入了門遠去,男子雖然仍在氣憤,卻也沒再多動一步,畢竟那個人還沒開口呢!見無人再喧嚷,先府侯才悠悠開口,“木梓!咱們走吧!”

見了來人,穆慕早早的從座位上起了身,先府侯已經在他面前站好,穆慕卻是見了莫洵上前才出聲道:“來客趕了幾天的路辛苦了,還請出示拜帖。”

眾人見此,面面相覷之下,臉色瞬間暗了下來,莫洵不慌不忙的從袖口中拿出拜帖雙手遞上,穆慕快速核對完資訊,“蒲陽的客人這邊請。”

見到了穆慕對莫洵的態度,眾人也就沒再故意排擠莫洵,心有不甘的跟在莫洵身後,走遠了些,身後的弟子才低聲討論道:“門口的仙長是不知咱們辛周的先府侯先生在此嗎?怎麼還這般給那小子臉面?”

“你懂什麼?南陽界都是認貼不認人的。”

辛木梓聽此,特意察了先府侯的臉色,肅聲而道:“閉嘴!”

“穀米,酒麴,花瓣清露……”深道之中,洛沐沐查到了甜酒的材料,扳著手指頭思量片刻,嫣然一笑便飛入了墜玉仙尊豢養靈獸的山林之中,山林是之前城南的海棠林舊址,氣候宜人,靈力充沛,所見之處都是絕高巨狀植被,一處桃林被圍在蔭蔭樹叢之下,外界根本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而另一側,東挽入了南陽,便也不再刻意維持尊態,他自小便與桃花結了緣,所以很快便感知到了這片藏緊的桃林,傳聞城南四季如春,確實如此,剛好卡在東挽的視野盲區,只見那花枝亂顫,似是由何動物棲息。

桃枝末梢,好不容易才尋到的這麼盛旺的桃花,卻沒想錯過了時辰,雖然山林霧氣很溼,不過過了正午,桃花已經沒了溼露,倒是也不能白來,洛沐沐有心無力的悠悠拾著花瓣。

聽聞這嶺山是墜玉仙洵豢養靈獸之地,桃花這般貞潔絕豔,到底養了什麼樣的靈獸?東挽心中所疑,他本是想見一見這棲息的靈獸,卻不想直接掉了個人下來。

洛沐沐本就因為殊熙殿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只是隨意的坐在桃枝上,雖說沒被東挽試探性的一束靈力打到,可卻著實被嚇了一跳,洛沐沐被迫搖晃了身子,桃枝一鬆,滿平花瓣沒了束縛輕而飄落,洛沐沐見此,極力想要挽救,隨之縱身一躍,滿懷撲向了那正欲飄落的桃花。

洛沐沐抱緊了懷中的花瓣,她本想就這樣落到地上,畢竟自己可不會疼,可她突然發現,底下竟然有人!!!

看到洛沐沐從樹上落下,東挽更是大吃一驚!手中的摺扇一頓,心中頓時疑慮,仙尊豢養的靈獸竟然是個人!還是說……等等,這不是重點吧,東挽下意識的想要接住落下之人,眼看著就要落入陌生人的懷抱,洛沐沐心中一狠,瞬間將懷中的落花拋向空中,緊接著一個迴旋輕落到了東挽面前。

也不怪洛沐沐會有如此大的反應,洛沐沐從來都不喜外人,不是她心甘,旁人就連跟她說句話都困難,更別提什麼接觸了。

看著漫天的花瓣在空中定格,東挽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呆呆的怔在原地,洛沐沐穩下身姿,猛的回首朝他落下一個兇狠的目光,東挽這才驚慌失措的朝她微微一躬,“東挽不是有意冒犯,還請仙子見諒。”

眼前的女孩牙門緊鎖,眉間擠作一團,東挽不敢抬頭多看一眼,心中已經做好了被罰的準備,畢竟南眼的嶺山可不是隨便就能進出的,可誰知,洛沐沐突然朝他身後看了一眼,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瞬間在他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察覺女孩離去,東挽這才抬起了眸子,幾乎同時,一道有力的聲音從高空傳出。

“何人闖我嶺山!還敢採我桃花!”

墜玉仙尊聲音傳來時,東挽正沐著這沒了靈力束縛後漫天蹁躚的桃花,“桃花?”剛剛的仙子果然不是仙尊,東挽原本還想力爭些什麼,可才發現,自己無憑無據,真是有些百口莫辯了。

東挽回過了身,正好接住了仙尊的靈擊,見東挽沒有反抗,墜玉仙尊緩下了手中蓄好的一擊,不依不饒倒是成了她的不是。

東挽半跪在地,緊捂住了心口,再抬頭時,便被一陣風捲得睜不開眼,仙尊將東挽趕出了嶺山,“念你不是我南陽之人,那一擊算作給你的教訓,此事本尊不再計較。”

東挽睜開眼時,自己已被送回了南陽,雖說受了罰,不過能見到如此美的一幕,倒也算是值了,東挽撐起沉重的身體,嘴角卻是掩不住的揚起,“敢讓我背鍋,呵,可別讓我逮到你。”

先是慕依晨的記憶碎片,再是好不容易尋到的桃花被毀,哪怕已經極力在補救,可心中的憤怒又豈是隨隨便便就可銷聲匿跡的,洛沐沐離開桃林之後,站在高處回望了南陽界密密麻麻的宮宇,心中的燥意頓時再次湧上了心頭,她不想回去,看著手中那股若隱若現的靈力,洛沐沐也不再掩飾,緩緩往另一側的山林走去。

她確實煩心,來得莫名其妙,原本打算透過釀酒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沒想到反而更惹了怒意,看著濃郁樹林深處偶爾闖出的霧氣,她隱約記得,她來過這裡,久走不會覺得累,畢竟沿路有著別樣的風景。

不知不覺中翻越了一處陡峭的山嶺,洛沐沐來到了深谷,洛沐沐可以輕易察覺得到谷中純厚的靈力,那些靈力零零散散的縈繞在奇異的植被四周,她終於想起來了,這裡是藥谷,再往前會有一座浮橋,緊接著就是青頤堂。

洛沐沐如沐春風,頓時生起了興致,當時來去匆忙,她還沒有來得及問她的名字,再見到她時,瑩水莜莜正提著刀,對著一個偌大的果實無從下手,“師父說荊煢無果,可不過幾年沒打理,怎麼就生了這麼大的果子啊!這可真是難到莜莜了。”

聽女孩說得委屈巴巴,可面色卻是一臉的好奇,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洛沐沐從門口竄了出來,“需要我幫忙嗎?”

瑩水莜莜聞聲轉過身,見到洛沐沐後頓時激動了幾分,“是你!你叫,洛沐沐。”

瑩水莜莜說著還不忘一臉得意的指向洛沐沐,看到洛沐沐臉色一僵,瑩水莜莜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忘了收手中的刀,隨之立刻反應過來,將手藏到了身後,面色鋪滿了無辜,“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還拿著刀。”

洛沐沐倒也沒覺得什麼,走上前去拉起瑩水莜莜,“沒事的,你能記住我的名字我很高興,說來之前我都沒來得及跟你道謝就走了,你不會怪我吧!”

女孩聽此,特意撅起了嘴,“怪!當然要怪你了,你是我認識的第二個朋友,你都不知道你就這麼走了,我跟穆慕有多擔心你,不過還好,他跟我說天尊幫了你,你已經沒事了。”

洛沐沐一愣,狐疑半刻,“朋友?”

“是啊!穆慕跟我說了,我能認識的人不多,所以能遇到的皆是緣分,都是我的朋友,你不會是,不想跟我做朋友吧。”

“不是不是,只是,若是見上一面便是朋友,你怎麼能記住這麼多人呢!”

瑩水莜莜聽此,臉色瞬間低沉了下來,“不會多,自我記事以來,我便只遇到了五個人,最開始見到的是我的師父,後來她不在了,穆慕說那是死亡,是重活一世,只是不會再記得我。”

瑩水莜莜放下了刀子,邊說著在桌前來回悠步,還不忘順手撈起桌上的木勺,很有節奏感的輕敲著手心,“第二個是我的主人,是師父帶我見的她,對了!她就是南陽的墜玉仙尊,你一定認得她。”

“第三個……”瑩水莜莜說著腳步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通紅了些,“我見到的第三個人是穆慕,雖然他是和天尊一起來的,但我記得,我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

洛沐沐靠著桌子,正興致勃勃的聽著女孩所說,直到一個詞眼的傳入,洛沐沐臉上瞬間沒了笑意,“天尊!”

“正是,已經很久了,當時天尊的精神力被震碎,只存了零零散散的幾絲,主人下令師父不惜一切代價救下天尊,後來天尊醒了,師父卻再也沒了身影。”確實很久了,可是莜莜說完,情緒還是會很低落。

“再後來呢?”

“再後來…再後來就是遇見你了。”

“不是,我是說,天尊醒後呢!”

瑩水莜莜對上了洛沐沐認真的眸子,思量片刻才悠悠而道,“師父用盡全力,卻仍補不全天尊的精神力,所以天尊之後只能透過歡愛補足慾望,我聽穆慕說,天尊還為此修建了一座樓,嗯…穆慕告訴過我名字,可是我實在是記不清了。”

“歡愛補足慾望?”洛沐沐眸色一塌,是她想的那種補足嗎?

“你也聽不懂吧,看來你和我一樣,我問了穆慕好久,他總是推三阻四,最後被我問得不耐煩了,他才同我說了實話,他說歡愛是男女之事,等能懂了,就說明我長大了。”

瑩水莜莜傲氣一揚,不知是不是錯覺,每次談到穆慕,莜莜的臉上總是藏不住的喜悅,“你這麼好奇天尊的事情嗎?”

“嗯,我欠了他人情,想著看看怎麼還他。”

瑩水莜莜似懂非懂,沉思片刻,還是出了聲,“洛沐沐,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見洛沐沐揚起眸子,瑩水莜莜才緩緩而道,“師父說,天尊的精神力天生就是殘的,是補不回來的,她不讓我說,也不敢告訴主人,我跟你講,是希望你別在精神力上花費時間彌補,若是人情,你可以試試其他的,若是你想不出,到時候我讓穆慕幫你,他可厲害了,想法可多了。”

“這樣啊!謝謝你,莜莜。”洛沐沐一直清楚她在南陽的身份,這樣的身份可不允許她太過任性,所以在外人面前,洛沐沐一直都在掩飾,或裝作笨重,或敷衍迎合,很難猜出她那一句是真,不過這句謝謝,確實發自她的肺腑。

“不用客氣,說到底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你肯來陪我說說話,我已經很感激了。”

看著瑩水莜莜的天真無邪的笑臉,洛沐沐也在不知不覺中被感染了笑意,可惡!穆慕你哪裡撿來的寶藏,羨慕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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