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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連考了兩天,考完後又拖了一天,安排完假期任務,才正式放寒假。
出校門時氣氛一下就上去了,到處歡聲笑語,勾肩搭背,商量著假期怎麼過。
許故和林知坐在一邊的長椅上照常等待回家的公交。
兩旁的銀杏樹依舊挺拔,只是十月份最漂亮的葉子早已落光,被人堆積在樹底下,只剩樹幹依舊挺立,等著來年的抽枝發芽。
“冷不冷。”許故幫林知往上拉了拉圍巾。
“不冷。”
寒風吹的,吹的林知指節都發紅,他搓了搓,放回了兜裡。
“叮咚”手機響了一下,許故掏出手機,“互相暗殺一家人”彈出了一條資訊。
潼die:【專屬紅包——轉知了。】
潼die:【專屬紅包——轉gz。】
【專屬紅包——轉博博。】
許故挑挑眉,點了收包。
52塊。
“我草。”許故驚呼一聲。
“怎麼了。”林知探過頭來看。
許故一邊打字感謝姜潼一邊對林知說:“上次拍照,咱大哥爆金幣了,夠闊綽啊。”
林知有點驚訝,本以為是開玩笑,沒想到姜潼真的爆金幣了,他正要掏手機收紅包,就被許故攔住了:“專屬包,上了公交車再收,跑不了你的,太冷了吧,凍手,你看我的。”
群裡一有紅包就炸開鍋了,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炸出來了。
清:【?】
找博義是個名副其實的欠登,把收賬截圖發出來了,還專門艾特了張彬。
彬哥宇宙無敵:【有內鬼臥槽,憑什麼啊憑什麼!他!有!我!沒!有!到底為什麼?!】
姜潼親自下場解釋:【你怎麼有臉問的,我讓你給我拍照,回頭我一探查全特麼尋凝,我是捅尋凝窩了嗎,什麼角度的都有,怎麼你是超級攝影師嗎。】
【沒說不讓你拍,那你也不能這麼敷衍金主吧,一張不拍,就不給你就不給你。】
趙博義簡直要高興死了,來來回回的挑釁,目的就是氣死見色忘友的張彬。
許故適時跳出來:【姐你大氣。】
姜潼回了個“必須”的emoji。
公交車在兩人面前緩緩停下,許故把手機揣兜裡,站起身拉住林知的胳膊,說:“走吧,車來了。”
上了車,許故報了兩個地點,付了賬,拉著林知走向後面一點的空座坐下。
照例許故坐外林知坐裡。
車裡暖氣開著,好一會兒,終於驅散了嚴寒。
林知拿出手機,收了姜潼的轉賬,也客氣的謝了一波,點進許故的聊天頁面,一邊操作一邊說:“我轉給你……”
許故攥住林知要輸密碼的手指,說:“不用,這次當姜潼請了。”
林知點點頭,也沒再堅持。
公交車再次行駛,走著規定的路線,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沒有終止。
一樣的風景,只不過沒有夏天那麼鬱鬱蔥蔥蟬鳴不止了,有的只是無盡蕭條。
林知望著窗外,他其實不是很喜歡冬天,過去的時候,每每看見這樣的景色,又或是走在雪路上,寒風刺骨,他總會覺得很孤單。
單純孤零零的。
現在他不覺得了,畢竟,溫暖或孤單,與景色季節無關。
即便是冬天,樹木光禿禿的,到處都是死氣沉沉的,他也不會覺得孤單了。
*
距離假期已經過了將近一週,林知每天就是窩在家裡,拿著手機對著畫布畫畫。
總算畫好了……
林知伸了伸有些酸的胳膊,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幅已經完成的畫,在找不滿意的地方。
從頭盯到尾,他鬆了口氣,沒什麼問題,就差晾乾顏料了。
林知面前畫的正是元旦那天下午,落日黃昏,被祁念清拍下的那一幕。
他翻出手機,今天是1月13日了,離除夕很近,離小年南更近。
林知對著日曆微微勾了勾唇,然後切到微信。
放假以來,許故繼續去理髮店做兼職,閒下來一定會給他發資訊,只不過……
一天了,許故沒來任何資訊。
林知的目光落到早上他給許故發的那條資訊,嘴角慢慢平直,他感覺左眼皮猛的跳了一下。
他剛跳完,聊天頁面就談出了許故資訊。
許故:【太忙了,不好意思。】
林知皺皺眉,鬆了口氣,打字回覆。
林知:【沒事兒。你忙你的。】
對方正在輸入中……
可能是因為對面刪刪打打,所以“對方正在輸入中……”和名稱反覆跳換。
許故:【好,有時間聊。】
林知看見這條資訊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態度就冷漠了下來。
就算是忙,許故也不會是這樣的。
林知收了手機,站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瓶可樂,拉開陽臺門,後面有一張躺椅和一個小桌子。
他躺在躺椅上,靜靜看著落日,慢慢深入地平線。
不知躺了多久,久到可樂都喝完了,林知才動彈一下。
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恍恍惚惚好像天是黑了些。
林知抽出手機,開始翻兩人的聊天記錄,突然發現,自己這段時間總是不會好好聊天的,一惹就毛,還矯情扒拉的,許故總是哄著他。
沒有一次表現過不耐煩。
他眨眨眼睛,視線又停在了今天的那句“好,有時間聊。”
許故是不耐煩了嗎……?
對不起啊,我脾氣太差了。
林知低頭看著螢幕,默默的想。
每年1月份他總是控制不住脾氣,莫名奇妙發火不耐煩,像只炸毛的刺蝟,沒人能受的了。
還會連續的失眠,噩夢纏身,安全感缺乏,敏感等更加嚴重。
他至今想不通,父親為什麼一定要在要過年這樣高興的日子選擇離開呢。
哦。
大概還是想多陪一會兒的,多陪家人一年……
但是他又可笑的守著自己那病態的思想,不想侵佔孩子的壽命。
多可笑啊。
林知開始笑起來,笑的近乎癲狂。
笑了不知多久,他的笑聲低了下來,然後把自己蜷縮了起來,把頭埋在膝頭,身子顫動了一下。
沒人聽到笑聲,也沒人注意到他。
他不想過這樣的生活了。
再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