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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寥寥幾人在工位敲鍵盤，現在沒什麼活兒，還在崗的不是找人聊天，就是去樓下閒逛。
葉歡趴在工位上補覺，周念坐最早一班車走的，她也跟著起了個大早。
一直熬到快下班，葉歡提前收拾好東西，第一次卡點打卡。
紅綠燈口沒了往日的熱鬧和擁擠，整個街道都顯得有些清冷，地鐵上也是隨處可見的空位置，葉歡就近找了一個坐下。
手機有訊息提示音，是塗南。
“今晚要去療養院陪媽媽嗎？”
“對，先回家煮餃子，然後再去醫院。”
“只吃餃子？”
“可能還有其他的，暫時還沒想好。”
塗南昨天就給司機放了假，他下班又開車回到別墅，去拿療養院旁邊那套公寓的鑰匙。
訊息還沒發出去就接到了家裡的電話。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是語寧。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憊的說：“在路上了。”
“快回來，好想你哦。”
塗南拿著鑰匙出了門。
車子剛停下，就看到有人從屋裡跑出來。
“哥。”她笑眯眯的看著他說，“我回來了。”
塗南伸手摸摸她的頭，說：“外面冷，快進去。”
“張媽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我都快饞死了，等就你回來開飯了。”
塗岐山坐在沙發上看到被小女兒纏著的人，“回來了？”
“嗯。”
“人齊了就開飯吧。”
如果不是有塗語寧在家，這頓飯恐怕又是冷冷清清的。
塗南看到被塗語寧直接連盤子都端走的糖醋排骨，一時有些走神。
他夾了一塊放到碗裡。
“哥，你不是不愛吃甜的嗎？”
塗南沒管她好奇的眼神，直接放到嘴巴里，“看你這麼愛吃，我也嚐嚐。”
塗語寧把盤子放到離兩人都近的地方，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又看了眼被他夾走的排骨，“我又不是今天才愛吃的，之前天天讓你吃，跟要你命一樣，今天竟然自已主動吃，我倒不知道哥的口味這麼容易變呢。”
“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吃過飯，一行人又陪著塗語寧出去放煙花。
看著不諳世事的塗語寧，明明是同歲的兩人，想到葉歡，塗南又拿出手機發訊息給她。
“現在在幹嘛？”
半小時後還是沒有回覆，塗南有些急了，他打電話給盛天。
“我現在有事要出去，如果語寧打電話問我們是不是在一起，你就說是。”
“理由呢？”
“隨便你怎麼說。”
他穿上大衣拿上手套和圍巾開門出去。
直到車開出去有一會兒他才後知後覺自已沒跟家裡任何一個人說，又給塗語寧發訊息告訴她自已和盛天他們出去喝酒，讓他們不用等。
療養院離家很遠，塗南隔一個紅綠燈就會打過去一個電話。
始終無人接聽。
直接到25樓，才知道葉歡媽媽發病在搶救，塗南拿著被葉歡遺忘在病床旁邊櫃子上的手機。
塗南到的時候葉歡抱著自已蹲在手術室門口，他快步跑過去抱著她。
把她抱在懷裡出口的聲音是自已都沒察覺到的顫抖：“沒事的，葉歡，我在呢。”
當你以為被全世界拋棄、以為天都塌了的時候，突然從天而降一個人，還是你極力想見到的人，葉歡鼻尖一酸，忍著喉嚨的酸澀，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塗南。”
她的手腳麻木了，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臟也要窒息了，好像有一把尖銳的刀直接刺進她的心裡，五臟六腑都破裂了！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甚至都來不及呻吟一聲，兩眼一黑，就倒在他身上。
塗南坐在黑暗中守著她，時不時抽搐的身體彷彿在告訴他眼前的人她正在被巨大的痛苦籠罩。
手腳依然冰涼，他脫掉外衣與她躺在一起，像是感受到了熱源，葉歡朝他懷裡貼近。
手機上有幾個未接電話，他直接關機。
忙活到半夜，李丹的狀況暫時穩定下來。
回到病房時葉歡還在睡，塗南拿著護士給的熱水袋給她放到被子裡。
葉歡抓住他的手，緊緊盯著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以為已經吞到肚子裡的情緒，在他出現後，情不自禁的一覽無遺。
“沒事的，媽媽已經脫離危險了。”
她目光呆滯的看著他說：“我看著她的呼吸一點一點的消失，我什麼都做不了，帶過來的餃子她吃了好幾個，我還跟她講了好多好多話，可是推到手術室的時候他們讓我做好思想準備，怎麼就突然讓我做好思想準備呢？”
“塗南，我差點就沒媽媽了。”
他什麼都說不出，只能給她一個懷抱和可以依靠的肩膀。
“劑量不大，讓她休息一會兒吧。”針頭刺進去的時候，葉歡沒做任何反抗。
塗南跟著醫生出門，把手機開機。
“語寧給你打電話了？”
“打了，還有，她那個刨根問底的毛病到底是隨你家誰啊？從小到大的毛病到現在都改不了。”
“不知道。”
“你現在在哪？”
他沉聲道：“在醫院。”
“你生病了？”
塗南捏著眉心，有些疲憊，“不是，是一個朋友。”
“男的女的？”
“別八卦。”他現在沒有心情周旋一些沒意義的話。
“兄弟好心給你打掩護，你就這麼不知道感恩是吧？”
“女的。”
“你怎麼的人家了？”
“她媽媽生病了。”
“你說這事兒，我倒是想起一個人。”
塗南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給自已找了一個放鬆的姿勢，“有事就說。”
“葉歡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
“真不記得啦？她媽媽就在你們公司有合作的那個療養院，之前就想跟你說來著，給忙忘了。”
“還有事？”
“還挺戲劇性的，就前幾個月我在療養院看到你，其實我也看到她了，一開始只覺得眼熟，後來就想起來是誰了，你說，萬一那天你倆碰面怎麼辦啊？也對，她既不知道事情是你出手做的，也不知道語寧跟你的關係，但是車禍那天，她問我撞她爸的是不是塗語寧，你說這小丫頭是不是知道點什麼？要不然就是你交代的人，事兒沒做乾淨。”
塗南離病房有些距離才開口問他：“她知道是語寧開的車？”
“時間太久我倒是記不清了，但是她確實把車禍和語寧聯絡在一起。”
“你當時為什麼不說？”
“我尋思一個小姑娘能翻出多大的浪花，這不是聽你說這事兒，我才想起來嘛。”
他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感從心底湧起，“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