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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真是為自已的新鮮感和衝動買了單。
忍不住口不擇言：“到底是你太嫩還是太會玩兒，看不懂男女之間那點事兒嗎？”
“你說話別這樣刻薄好嗎？”
葉歡不想再揭開自已的傷疤給任何人看，她也說不出口自已對他的利用和貪念。
“我刻薄？我就是對你太好了才讓你這樣耍我。”
說完他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看著她，“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沒用了，所以一腳踢開了？你男朋友回來了，你找到靠山了，是這樣嗎？”
“我沒有，你不可以這樣說我。”
指甲被她攥進肉裡，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疼痛，葉歡覺得自已的聲音都在顫抖。
“呵，你沒有？那你倒是說說，跟我糾纏這麼久是什麼原因？之前沒談過我這樣的，所以想試試？還是覺得男朋友不在，想找刺激？”
葉歡羞恥的無地自容，又惱極了他對自已步步緊逼不放過。
從小到大因為家庭原因她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幫家裡幹活，有時間就幫人家做零工賺點零花錢，偶爾也撿點瓶瓶罐罐換了賣錢，她沒有朋友，所有的時間都被“討生活”這三個字填滿了，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卻一直在爸爸的呵護下長大，雖然辛苦但是疼愛只多不少。
當她聽到回母校的師姐說，給人家翻譯一篇文章就可以掙到幾百塊的時候，她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英語專業，以前只知道要讀書，後來知道讀書能讓她掙到錢，她開始死命的讀，她是全家的希望，她是風風光光走出小巷子唯一考入高校的大學生，她吃過苦也享過福。
老師希望她能考研，考博，最好能當個老師，因為她稚氣未脫又總是滿身憂傷，她的純真與多情總是讓人擔憂，她適合安全，穩定的地方。但現在她也能化作一把利劍可以去傷害別人了，她拒絕沈知奕，抗拒塗南，她有她的善，也同樣不缺少惡。
“你希望我怎麼說？”
她給不了他想要的，如果他想再得到點其他的，反正她什麼都守不住，想要什麼就全都拿走吧。
塗南緊咬著後槽牙問她：“你對我，當真是一點心思都沒有？”
葉歡站起來離他幾步遠的距離，像下定什麼決心一樣，又回身拉著他的胳膊往前走。
塗南甩開她的手，“去哪？”
“去開房，去做你想做的事。”
塗南覺得自已平時對這姑娘真是太溫柔了，才讓她對自已說話肆無忌憚，毫不留情，“你這心裡不是也有數的很嗎？”
“對，我裝不下去了，我孤單，我寂寞，我想找刺激。”
“找刺激你他媽去找別人，別在老子面前晃，真是煩透了你這女人。”
他覺得自已要開始自燃自爆了，塗南抿著嘴不再說話，就那麼淡淡的看著她，眼中有著自已都沒察覺過的厭惡，然後轉身離開。
葉歡跌坐在地上，她全身發抖，眼淚肆無忌憚的流。
不要再吃苦，她想，她不要再吃感情上的苦。
在長椅上坐了很久，直到電話鈴聲響起，她才匆匆離去，回到25樓。
“可能是對陌生環境的恐懼，狀態不太好，這幾天你可以在這裡多陪陪她，有熟悉的人在她習慣的也快。”
“好，謝謝你。”
葉歡坐在李丹身邊安撫她，給她唱小時候她經常哄葉歡睡覺的歌。
“媽，我今天做錯事了。”
她捏著李丹的手整個人軟著貼上去，連眼淚也是沒有任何支撐的說掉就掉。
“我傷害了一個幫助我的人，可是他說話也很難聽，我沒聽過那樣的話，第一次被別人說成這樣。”說完她又自嘲，“還挺新鮮的。”
李丹伸出手指輕觸她的臉，用指腹接過，放在眼睛面前仔仔細細的看，然後伸出舌頭去舔，眉毛微蹙的說：“不好吃。”
葉歡擦乾眼淚，問她：“那你想吃什麼？”
“想吃蘋果。”
這是李丹第一次主動要求吃東西，葉歡真的又驚又喜，怕驚擾到她，也不敢過於表現，“你在這裡玩，我下去買蘋果。”
她又叫來陪護的阿姨到屋裡陪著。
貴的地方還真是有貴的道理，從居住環境到生活設施都很齊全，葉歡買了不少水果還有幾朵鮮花，李丹身體健康的時候就愛種些花花草草，後來生病只要是能摔碎的全部被收起來了。
與塗南的不愉快很快被拋到腦後，她已經好久沒這麼快樂過，沒有停留太久，就急急忙忙的往回趕，今天是第一次來，雖然已經逛過一圈，但她對這裡還是不太熟。
左手拎著水果，右手抱著包好的花，走了得有十分鐘還是沒找到能去25樓的入口，葉歡只能找院裡的人問路。
“一直往前走，十字路口再往左拐……”
她一邊記路，一邊左轉右轉的看，然後她看到了塗南和他身邊站著的人。
他身邊的人她應該是不認識的，但總覺得有些面熟，當他抬起頭的時候，她知道那是誰了，葉歡抱著東西快速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是盛天，是在葉成手術那天讓她簽字的那個人。
她不知道自已在往哪走，她現在心裡只有一個疑問，為什麼塗南會和他在一塊？他們認識？是朋友？生意夥伴？還是什麼別的？
直到小腿有些酸脹，她才意識到自已是真的迷路了，空曠的區域只有她一個人，這下連問路都找不到人，面前只有一條路，她按照來時的路再走回去。
陪護給她打電話說李丹又開始鬧了。
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劃破一個大口子，裡面的水果都滾出來。她一邊安撫著電話那邊的李丹，一邊撿拾起水果。
突然一雙手出現在她眼前，葉歡順著這雙手往上看去，斷開的眉毛。
那個讓她滿心疑惑的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她低下頭，蹲在地上等著那人的反應，對面的人也蹲下，葉歡又跑走追滾遠的水果，都撿回來後她把包鮮花的紙塞到袋子裡堵上那個洞，然後裝好，疾步離開。
“你是迷路了？”身後的人繼續跟上來。
葉歡不理他，只顧著朝前走。
“我對這裡很熟悉，如果迷路，可以問我。”
他這是沒認出她是嗎？葉歡停下了腳步，等著身後的人跟上來。
“是要去哪？”
她低著頭，說：“我要出去，去門口。”
“那你跟我走，我也要出去。”
葉歡抱著懷裡的東西，跟他保持距離。
“需要我幫忙嗎？”
他說的是剛剛散落一地現在被她抱著的那些，葉歡搖搖頭，讓花瓣遮擋住自已的臉。
走到一半的時候葉歡就想起怎麼回去了，她故意落後，看他一個人轉彎，然後往相反的方向跑，好像背後有什麼人在追趕。
直到電梯下來，她才長出一口氣。
25樓，25樓，她生怕中間樓層遇到什麼人，緊縮在離門最近的位置。
幸好沒什麼人，李丹鬧過一陣兒這會兒已經睡著了。
把袋子裡的東西都放好，花莖光滑順直，花朵含苞待放，她把花插在特意買的塑膠花瓶裡，葉歡坐在沙發上休息，安靜下來後，不愉快的記憶又侵襲她的大腦，但想到他對自已的幫助，又不忍再心生什麼偏見，這樣的男人，如果只是做朋友，那該多好。轉念一想又忍不住自嘲，這種人怎麼會跟她做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