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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半小時了，也沒聽到什麼動靜，塗南嘗試敲客房的門。
手剛放上去，門突然被從裡面開啟。
塗南怔了半秒，然後開口問她：“有傷到嗎？”
“有點淤血。”她已經換了寬鬆的褲子。
兩個人站在門口互相不看對方，誰都沒有開口，片刻的安靜後，塗南抬手揉了揉她毛躁的發，順著往下，滑到下巴，然後抬高下巴，讓對面的人抬頭看他。
“葉歡，你對別人的好能不能也分一點兒給我？”
葉歡拿掉他的手，有些冷淡，她不想去把兩人的關係太過於挑明瞭說，開始時的隨心所欲在相處的這段時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說不清誰是獵人誰是獵物，兩個人越纏越緊，越掙扎越墜落。
塗南一步一步緊逼，直至把門關上，把人推倒在床上，與她十指交纏。
“我這人氣急了，也會不經大腦說些口不擇言的話，如果傷到你，我跟你道歉。”
盯著她躲避的眼睛，“嗯？”
又親著她顫抖的睫毛：“原諒我？”
細細密密的吻落在相握的手背：“小葉老師原諒我，好不好？”
葉歡偏過頭不理他，又被他扶正。
“有問題，我們及時溝通解決，還有上次遇見你同學那次，我不該提出那麼過分的要求。”
她眼尾通紅，悲憤交織的看著眼前的人，淚珠連線不斷從臉頰滑落。
嗚咽著問他：“為什麼要道歉？為什麼要反省？”
塗南神色複雜，溫熱的手掌輕柔的摸著她的臉，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還有今天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醫院？”
塗南選擇回答第二個問題：“來醫院處理下事情，剛下樓就看到一片混亂，別人都往安全的地方跑，就你一個人往前湊。”說完又握緊她的手。
“答應我，不要讓自已處於危險中好嗎？”
“我不會拿自已的生命開玩笑。”
“我知道，只是有些危險比起那些直接真刀真槍的，我更怕你深陷卻不自知。”
她抬手輕撫他的眉眼，深陷卻不自知嗎？
葉歡問他：“你會傷害我嗎？”
“你會做什麼讓我傷害你的事嗎？”
“我不知道。”她有點累，不想跟他繞圈子。
“我不會，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永遠嗎？他們只是短暫性的在一起，他會永遠不傷害她嗎？在人分離以後，時間還會繼續糾纏嗎？
葉歡凝視著他漆黑的眼，抬頭吻上去，帶著不管不顧的瘋，塗南被她沒有章法的動作惹得心頭一陣酥麻，轉被動為主動。
不知道碰到哪裡，葉歡驚呼一聲。
“怎麼了？”
“碰到膝蓋了，好疼。”
塗南不顧她掙扎扒掉障礙物，觸目驚心的一片青紫。
“這叫有點瘀血嗎？”葉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覺到他很生氣。
“沒有碰到就不怎麼疼的。”怕他不信，她又撐著身體坐起來，“你看。”她小幅度的蜷縮又伸直。
“不行，去醫院，不然就把醫生叫家裡來。”
他還在囉嗦，葉歡吻上那張喋喋不休的嘴，終於清淨了。
看他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又吻上光潔的下巴，她綿軟的呼吸繼續往下，一陣陣炙熱難耐的癢，塗南閉上眼，暗暗吸了幾口氣，葉歡察覺到他的變化，一口咬上凸起的喉結，他急促的呼吸了好一會兒，握成拳頭的手逐漸放鬆，沙啞著嗓音開口問她：“在哪裡學的？”
她突然笑了，柔弱無骨的貼在他耳邊：“我對你，無師自通。”
從白天到黑夜，兩人終於全身舒爽，通透。
葉歡躺在他的懷裡，耳邊是他一下又一下的啄吻。
“你怎麼不問我去醫院幹嘛了？”
他把人翻過來面對面問她：“去醫院幹嘛了？”
“去看我爸，他今年暑假出車禍了，命是救回來了，可是現在是植物人。”
塗南沒有說話，他抱緊懷裡的人，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
他還記得那天夜裡塗語寧的慌亂與哭泣，除了選擇和解，他沒給葉歡留其他路。
葉歡推開他：“我都要沒呼吸了。”
塗南不敢看那雙眼睛，只能把她抱在懷裡：“剛出事的時候心裡難過嗎？”
“難過啊，感覺天都塌了，每天家裡，醫院兩頭跑，還要抽空把接的兼職做了，後來實在撐不住，就把那些都推了，還連累蔣老師出面給我善後。”
他親著她的額頭，或用下巴親暱的輕蹭，閉上眼睛問：“現在呢？”
“現在已經習慣了。”
停頓幾秒艱難開口道：“我只希望他們能陪我久一點。”
“會的。”
塗南的手在她髮間纏來纏去，又問：“你過年休幾天假？”
“一週。”
“要不要出去玩兒？”
“不要。”
塗南伸手捏她鼻子：“你個小懶蟲。”
“我接了兼職，你去找你朋友玩兒。”然後捏著他下巴，“碰到美女蛇，小心別被纏上。”
塗南玩味兒的看著她：“那萬一被纏上，我要怎麼脫險呢？”
“你自已想。”
這人擅長給她挖坑，葉歡自知玩不過他。
“那我來想一個。”他倚靠在床頭，被子從身上滑下來，“那我就說，小姐，家裡管的嚴，您找下一家吧。”
葉歡伸手擰他，肉太硬，用不上力：“誰管你了？”
他覆上身邊的溫熱，把她困在兩個胳膊之間：“嗯？我可沒說誰管我，你這是不打自招嗎？”
“哼。”
葉歡不適應這種模糊界限的玩笑，但她騙不了自已，這個人正在填補她心裡的空缺，她開始感受他的快樂，感受他的悲傷，感受他所有的情緒。
“你再躺一會兒，我去做飯好不好？”
“能點菜嗎？”
“說吧。”
“想吃糖醋排骨，想吃清蒸鱸魚，想吃牛肉燉土豆，想吃——。”
塗南捂住她的嘴，好笑的看著她：“你覺得這些我能做？”
葉歡抿了角：“那我不點了，很餓，做你擅長的，拿手的。”
“喜歡吃這些家常菜是嗎？”
“喜歡呀。”
塗南看著面前的人，眼神中多了些貪婪：“假期你就住這裡好不好？你室友不在，我不放心。”
“你才是最危險的吧？我需要用到的工具書都在那邊，很不方便的。”葉歡伸出一隻手，手掌放在他胸口：“我們塗南同學，就乖乖在家等小葉老師復工再過來。”
兩人穿好衣服又一起下樓。
“明天還有一天假是嗎？”
“對。”自從她週末來這邊，家裡堆積了不少零食，葉歡拆了一盒薯片，喂到塗南嘴邊。
“明天中午我回來帶你去醫院。”
“不用，我早上跟你一起走，你直接在前面地鐵口把我放下來就行。”
“你覺得我會讓你一個人走？”
她打量他的神情，這男人是認真的。
“好吧，你也真是不嫌折騰。”
“嗯，比起跟你吵架看你受傷，我寧願多跑幾趟。”
“塗南。”
“嗯？”
“你這人真的，有些話在說的時候能不能別那麼一本正經啊，跟個老夫子似的。”
“哪句話？”
葉歡懶得提醒他：“自已想。”
有的時候情話順手拈來，有的時候又幹巴到不行，這人到底有多久沒談過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