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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兄弟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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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八事變,東北淪陷。遼闊的黑土地遍地哀嚎。

錦州城最繁華的街道上,路上的行人都步伐沉重,緊鎖的眉頭寫滿了對未來的擔憂。唯獨兩個黑衣青年行色匆匆,堅毅的目光中滿是殺氣。兩人的手裡都緊握著用厚厚的灰色番布包裹著又長又寬的器物,從形狀上隱約可以看出是兩把大刀。

他們便是當地頗有名望的商賈顧昌平的兩個兒子顧衛國和顧衛家。東北淪陷後,日本人在東北全境建立了所謂的偽滿洲國傀儡政權。他們在各地利用漢奸組建所謂的“治安維持會”。而在錦州日本人看中了顧昌平在當地的影響力。他們試圖威逼利誘,讓顧昌平出任會長。但出生在晚清時期的顧昌平,歷經從清廷的慈禧到民國的蔣介石,各個政權的腐敗無能,以及列強們的豪取強奪。這讓他從小充滿了家國仇恨,對日本人更是深惡痛絕。這一點從他給兩個兒子起的名字當中就可以看出。所以顧昌平不僅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他們,還歷數了日本人的種種罪行。日本人惱羞成怒。他們抓捕了顧昌平及其家人,並在錦州城的鬧市中央組織了所謂的“顧昌平審判大會”,準備用公開處決方式以震懾所有不配合的中國人。

顧衛國和顧衛家兩兄弟因為在北平上大學而得以逃過一劫。但他們得知訊息後便不顧一切的趕了回來,他們甚至只准備了兩把大刀便去劫法場。

大約走了一炷香的工夫,兩兄弟接近了鬧市中央。遠遠望去,群情激憤。人們裡三層外三層圍在一個臨時搭建的臺子周邊,對著上面的鬼子不停地“問候”。臺子中央五花大綁的正是他們的父親顧昌平以及家人們。只見顧昌平昂著頭,毫不畏懼。 後面坐著幾個鬼子軍官和漢奸,四周則是警戒的鬼子衛兵。

兄弟二人怒火中燒,他們解開用番布包裹著的大刀,不顧一切的準備殺入法場解救他們的父親。幸好被他們的鄰居及時發現,在鬼子發現他們之前就奮力把兄弟二人攔住,然後拖到附近的牆角邊。

“放開我們,我要殺了鬼子,我要救我們的父親!”兩兄弟極力掙扎,鄉親們則是極力阻止。

“孩子,冷靜點!你們就這樣衝進去非但救不了你們的父親,還會把你們兩個給搭進去的!”一旁的孟伯苦口婆心。他是當地遠近聞名的老中醫,和顧昌平一家是世交。他的兒子孟柏青和其他人則在努力的束縛住兩兄弟。

“我不管,我們就是要跟他們拼了!如果家人都沒了,就剩我們倆兄弟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老大顧衛國大聲說。

“混賬!男子漢大丈夫,死也要死的有價值!你們這樣衝進去碰不到鬼子分毫就讓他們給斃了!真要想報仇,就去當兵,到戰場上去殺鬼子,把鬼子趕出中國!”孟伯怒目圓睜道。

兩兄弟還想爭辯幾句,卻突然聽到一聲槍響。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是一個鬼子軍官朝天放的槍。看來是審判的時間到了。只見他緩緩地走到顧昌平面前,看了一眼顧昌平。顧昌平憎惡的將頭扭向一邊。鬼子軍官輕蔑地一笑。在他看來顧昌平不過在故作姿態,他不相信當槍口對準顧昌平的時候他還依然這麼有骨氣。他甚至有點迫不及待地等著看顧昌平跪地求饒畫面了。不過現在他還要把戲做足。他來到人群前,操著一口蹩腳的中文道:“各位鄉親們,相信你們已經聽到很多次了,我們大日本皇軍來到這裡,是本著實現大東亞共榮的目的。事實已經證明,僅僅依靠你們的政府並不能實現這一目標。所以需要我們大日本皇軍來幫助你們。這本是極大善意,但總有一些頑固分子——就比如這個顧昌平!他們不但不領情,還極力的侮辱我們大日本皇軍,這是我們所決不能容忍的。儘管如此,我們皇軍還是寬容的,只要是這位顧先生能夠認識到自已的錯誤,重新與我們大日本皇軍合作,我們還是願意原諒他的。怎麼樣,顧先生?”說著鬼子軍官又面向顧昌平,用頗有玩味的目光看著他。與此同時,一隻手槍也悄悄抵在顧昌平腰間。

“我呸!我顧昌平誓死不做亡國奴!”

顧昌平依然大義凜然。

鬼子軍官一臉錯愕,他沒有料到顧長平死到臨頭了都不願投降。而顧昌平帶給他的震撼還遠沒結束。只見顧昌平繼續大聲喊道:“鄉親們,不要相信小日本的鬼話!想想這些年小日本在我們這裡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他們就是一群強盜,一群強取豪奪的強盜。鄉親們,國民政府雖然腐敗無能,但是我們老少爺們要有骨氣。只要我們中國人都團結一心,總有一天會把鬼子趕出中國的……”

鬼子軍官已然聽不下去,示意兩個鬼子衛兵上前控制住顧昌平。顧昌平則奮力掙扎並不停地吶喊道:“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誓死不做亡國奴……”

緊接著又是一聲槍響,空氣再次凝固。鬼子軍官的子彈終於射向了顧昌平。只見顧昌平的身體緩緩倒下。

“顧老爺子——”人群開始向臺上衝擊。

“爸——”顧衛國兩兄弟開始拼了命的掙脫四鄰的束縛。

現場一片混亂,緊接著又聽到幾聲槍響。為了驅散人群該死的鬼子又在中國欠下了數條血債。兩兄弟則被四鄰趁亂強行帶離了鬧市。

錦州城外。兩兄弟在和四鄰作別。孟伯將一包盤纏遞給了兩兄弟道:“孩子,錢雖不多,但也夠你們花一陣子的了。走吧!去一個能打鬼子的地方,打死這群小日本畜生!我希望有一天,看到你們親手把小鬼子趕出中國!”

兩兄弟含淚接過盤纏,然後猛的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起身道:“孟伯,各位長輩們!我們兄弟二人今天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我們兩兄弟總有一天會讓小日本血債血償!”說完轉身頭也不回的向南走去。

兩兄弟回到北平後,卻選擇了兩條不同的道路。老大顧衛國在他大學導師的影響下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堅信共產主義才能救中國。老二顧衛家則認為雖然蔣介石不作為,但國民黨才是正規軍,才真正有實力反擊日本人。所以他選擇離開北平,報考黃埔軍校。

雖然兩兄弟選擇的道路不同,但他們後來都在各自的戰場上兌現了自已的誓言。他們奮力殺敵,將日本人趕出了中國。但是造化弄人,之後的歷史卻讓一灣海峽阻斷了兩兄弟重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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