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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老太和老姐們去山西遊玩已經三天了,據說主要是去五臺山拜佛祈福。這天金秋包了餃子,她讓鄒明皓喊葉洋上來一起吃,鄒明皓受鄒老太的薰陶過重,身上迷信味超標。
“媽,可是,可是他會克人。”
金秋自身是不信這些的,她也跟兒子講過大道理,迷信不可信,可鄒明皓從小就愛聽老太太們講的鬼呀神呀的那一套,但凡是有關哲學的話他一句都聽不進去,關於迷信的事能豎著耳朵聽一天,這讓金秋又氣又愁又無奈。
“你小小的人怎麼能有這麼陳舊迂腐的思想?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聽你奶奶的,那些都是迷信,趁你奶奶不在家,你趕緊把洋洋叫上來一起吃個飯。”
“行行行,我這就去。”
鄒明皓雖然心裡介意,但他更多的還是不想和葉洋那麼疏遠的,他是自身就是矛盾體,有人正確的引導他,他在行動上自然會偏向著內心所想。
鄒明皓一下樓,就遇見了一個不速之客,江一林一個人學習不下去,閒著也沒事可幹,就想找葉洋來自己家陪著自己一起好好學習共同進步,可是葉洋的電話總也打不通,他乾脆找上門來。
鄒明皓問:“你怎麼在這?”
“找你來了。”
“那你等等我,我一會就回來。”
“葉洋在上面嗎?”
“怎麼感覺怪怪的,又打著找我的名義來找葉洋?”
“他在上面嗎?”
鄒明皓很是不解的吐槽:“你說你找他就直接找他就完事了,還拐個彎找我?跟搞地下情似的。”
鄒明皓沒說前江一林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他這一說還真是,江一林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幹嘛要夾帶人家鄒明皓?
“也有一半找你”,解釋不清,只能撒著一半的謊。
“切,他住地下室呢,我就是要去找他”,話也說完了,鄒明皓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麼。
江一林面色突變,一臉震驚:“你說什麼?他住地下室?”
反正已經說漏了,鄒明皓認為這本身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實話告訴他便是。
“他住地下室有一陣了,他命硬,我奶奶怕他克家里人,分開住對誰都好,你們在食堂裡經常一起吃飯,他沒跟你說?”
難怪他的電話總也打不通,江一林心裡一揪,臉色由白變青,對鄒家人的迂腐思想氣憤不已,但又一想,都怪自己在老太太胡說八道,才導致葉洋被趕到地下室,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愧疚。
“你在這等會兒,我去叫他,一會兒就過來。”
江一林愣在那裡一動不動,他心中莫名的變得沉重,心臟每跳一下都會帶來隱隱的痛感。
很快鄒明皓和葉洋來了,鄒明皓沒有告訴葉洋江一林等在這裡,葉洋以為只是偶然。
“這麼巧?”
江一林面上平靜,心裡卻早已竄起怒火,“是很巧,跟我走”,江一林拽著他的胳膊就要走。
鄒明皓急了,忙阻攔:“幹嘛,我媽餃子都煮好了,一塊上去吃吧。”
葉洋也忙說:“是啊,走一塊上去,秋姨的手藝可好了”。
江一林身子僵住了,他在葉洋的身上竟然看不到一絲委屈,反而是因為要吃上一頓水餃的喜悅,他的心裡在想什麼,他到底是真的內心強大還是在裝強大?
“走啊”,葉洋笑盈盈的拽他。
他笑的越是淡然,江一林心裡越不是滋味,有那麼一瞬間,他特別想抱住他,情緒上基本上已經失控了,幸虧四肢是僵硬的。
今晚鄒昌海也在,一家人很熱情的招待江一林落座,金秋今天包的韭菜雞蛋餡的水餃,她給葉洋和江一林各盛了一大碗。
鄒昌海發表開餐感言:“一林啊,以後常來家裡玩,皓皓從小到大也沒往回帶過同學朋友的,你來我們真是特別開心,皓皓他長大了,也有自己的朋友了。”
鄒明皓比誰都明白江一林並不是奔著自己來的:“行了爸,快吃吧。”
江一林突然問:“鄒明皓,上次咱們打球讓你叫上葉洋,你是不是沒叫他?”
鄒明皓愣住了,這都過去多少天的事了,他竟然還想著,他支支吾吾“額……,嗯,我……”
葉洋聰明,立馬明白了個大概:“他叫我了。”
鄒明皓驚詫的看向葉洋,他正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麼說呢,葉洋為他解了圍,驚詫之色逐漸轉變為感激並夾雜著一些難為情。
鄒明皓的臉上寫明瞭一切,江一林臉色沉了沉,想懟人的話在葉洋的注視下嚥了下去。
金秋:“快吃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大家開心,多吃一些。”
葉洋一口一個,吃的狼吞虎嚥,江一林一邊吃一邊瞟向他這裡,他吃一個他就跟吃一個,一共吃了二十一個餃子,最後連碗裡的湯都沒剩下,金秋又要給葉洋往碗裡添水餃,葉洋趕緊擺手:“秋姨,我吃飽了,不添了。”
江一林緊隨其後也喝光了碗裡的湯,跟著葉洋一起坐到沙發上來。
鄒昌海閒聊道:“這倆孩子飯量都不大,不像我家皓皓,一頓能吃你們的兩倍。”
今天江一林的耳朵特別敏感,立刻捕捉到了敏感詞‘我家皓皓’?葉洋就不是你家的了,合著你們純把他當個外人?江一林心裡這個不是滋味啊,本來從知道葉洋住地下室的那一刻起,不管是懊悔,愧疚,心疼,還是憤憤不平,所有的情緒都在瀕臨爆發的邊緣,他都是在強撐著讓自己鎮定,可剛才鄒昌海的話實實在在的刺到了他緊繃的那根弦上。
“阿姨,我今天來是找葉洋的,我找他有事,我們先走了。”
不等金秋回應,江一林拉著葉洋就已經開了門,金秋對著即將閉合的門縫忙回道:“你倆慢點。”
鄒昌海有些懵愣,嘀咕道:“原來是找洋洋的呀,這孩子。”
四層的步梯,江一林拖死狗似的一直把他拽到樓下。
葉洋揉著被抓疼的胳膊抱怨:“你要幹嘛?跟母雞憋了個蛋沒下一樣,急成這樣?”
“帶路。”
“去哪?”
“地下室啊,你不是住那裡嗎?”
原來他都知道了,葉洋苦笑了一下:“嗨,那地方不適合你去,咱們去你家吧。”
“帶我去看看”,江一林盯視著他,是命令也是祈求。
葉洋無奈的笑了,這傢伙妥妥的受虐體質,既然江大少要體驗生活,就帶他看唄。
剛一進地下室,一股潮溼的黴氣直鑽鼻孔,越往裡走黴氣越重,葉洋把他帶到自己住的這間來,江一林四下掃了一眼,屋裡設施實在簡陋,一張簡易床,桌子椅子,除此再無其他,朝門的那面牆上有個窗臺,江一林推了推窗戶,還是個封死的假窗戶,一個節能燈泡費力的發著幽黃的燈光,已經是這屋裡最有溫度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