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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凌可跟二長老吵了半天也沒要到一件寶物，只能悻悻地走了回來。
路途中，他從灰塵堆裡扒拉出了幾件物品，都沒啥用，索性全部丟掉，再沒找寶物的興趣，長嘆短籲向梓琳走來。
梓琳似乎只對洞穴中心的祭壇感興趣。
她圍著祭壇走了好幾圈，終是好奇，忍不住登了上去。
古凌可跟著梓琳登上祭壇，看著腳下十餘丈寬的祭壇，說道：“好大一座祭壇啊！”
這是感慨，更是驚歎。
一座十丈龐大的祭壇，別說玥鎮，就是京城都不常見。
柳家有座刻著火系法陣的祭壇，也就十來米寬。
與腳下這座祭壇相比，無異於小巫見大巫。
這一聲感嘆嚇了梓琳一跳。
她有點驚恐，又帶著不安地看著古凌可，說道：“小可，在這種地方不要亂說話。”
古凌可“噢”了一聲，有些莫名其妙，心想自己不過是感嘆一聲，怎麼就成亂說話了？
不過眼前這座祭壇確實很古怪。
站在祭壇上，有一種被當成祭品敬獻給神靈的感覺。
儘管祭壇上落滿了灰塵，仍給人一種不可褻瀆的神聖與神秘感。
似乎只是站在祭壇上講話，都是對神明的一種不敬。
古凌可目光掃過祭壇，忽然發現祭壇表面銘刻著花紋。
他蹲下身，將一小片灰塵撥開，頓時叫道：“這種紋路……”
這種紋路他太熟悉了。
小時候在柳家後山偶得的那口銅鼎上銘刻的就是這種紋路。
他將這種紋路從小研究到大，對這種紋路早已瞭如指掌。
這種紋路是火系符文。
他無法透過這種符文祭出火焰，但要催動這種符文輕而易舉。
他將右手按在紋路上，稍一催動，一道清光便在他手下浮現了出來。
清光順著祭壇表面紋路緩緩流動，如同乾涸多年的渠道忽然湧進了甘甜的泉水，清靈神奇，順著複雜至極的紋路走向了四面八方。
祭壇表面落滿了灰塵。
清光看似淡然，卻帶著純粹的淨化力量，碰到灰塵後，灰塵驟然消失了。
不是飛濺而起，而是當場消失。
好像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一口吞掉了。
祭壇表面，灰塵散盡。
清光鋪了整整一層，盈盈如流水，在眾多紋路中流動得不快，卻給人千軍萬馬奔騰而來的磅礴氣勢。
整座祭壇逐漸覺醒。
清光在佔據祭壇表面後，又爬到了周圍八根石柱上，令蒙塵的石柱煥然一新。
八根石柱表面，灰塵盡數消散，霞光籠罩。
從遠處看，猶如石柱表面鋪了一層晶瑩的瀑布。
八根石柱皆雕龍畫鳳。
清光流過後，每一隻龍鳳都活了過來，睜開明亮的雙眸，生出道道虛影，飛離了刻在石柱上的龍鳳雕像。
虛影舞動在洞穴內，帶來了極端霸道的威壓，壓得人如溺水中，幾乎無法呼吸。
龍吟鳳鳴，彷彿神明於九天之上吟唱，莊嚴肅穆，令人敬而生畏。
龍鳳虛影向各處飛去，在天地間翩然起舞，吟鳴聲不絕於耳。
不止諸多虛影，就連吟鳴聲也帶著神秘的淨化力量。
所過之處，一切皆被淨化。
灰塵消失，亭臺樓閣煥然一新，空中石梯熠熠生輝。
那洞壁，那夜明珠，那鑲在頂壁上的各色玉石，都隨著虛影的飛舞散出了別樣的光彩。
古凌可和梓琳震驚得說不出話，二長老同樣震驚得無法言語。
看著在頭頂飛舞的神聖虛影，幾人一時失神，出現了一種立於九天之上，面對眾生神明的錯覺。
龍鳳虛影過了很長時間才飛回了八根石柱中。
吟鳴聲徹底消失了，瀰漫在洞穴中的威壓這才消散。
幾人鬆了口氣。
不止是古凌可和梓琳，就連二長老也覺得全身鬆弛，沒有一絲一毫力氣，差點跌倒在地。
二長老一雙老眼充滿了震驚。
他已步入上靈境後期多年，在玥鎮算得上一頂一的高手。
但剛才僅僅抵抗虛影帶來的威壓便耗掉了他一身力氣。
試想那些虛影真要發起攻擊來，誰能抵擋得住？
祭壇四周，清光順著八根石柱表面花紋開始了落潮般的退卻。
清光由石柱退到祭壇周圍，又從祭壇周圍退到祭壇中心，最終縮到了古凌可和梓琳腳下。
偌大的祭壇重新歸於平靜。
在很久很久之後，至少在古凌可感覺過了很久很久之後，一串突然出現的大笑聲將洞穴裡的壓抑和平靜徹底打破。
那是二長老的笑聲。
他站在一座石臺上，扶著欄杆，肆無忌憚地大笑著，全然不顧自己身為長老的形象。
洞穴內煥然一新，灰塵散盡，一切全呈現在了幾人眼中。
一株株靈藥，一件件法寶，一卷卷功法，被人隨意丟在各處，一撿就是一大把。
古凌可鄙夷地看著二長老。
他想二長老剛才連站的力氣都沒了，現在見了這麼多寶物，又跟打了雞血一樣笑得那麼誇張。
他衝著二長老大聲喊道：“二老頭，別笑啦！”
二長老一愣，怔怔地看著一臉慍怒的古凌可，一息後又仰天大笑起來，笑得差點背過氣去。
古凌可氣呼呼地看著二長老。
見附近堆著不少寶貝，他正打算搶一些，殺殺二長老的銳氣，卻被梓琳一把拉住，指著一座石柱高處，說道：“小可，那兒。”
古凌可順著梓琳的手看去。
只見那根石柱頂部，雕刻的石龍嘴裡噙著一份卷軸。
古樸的卷軸，也不知被放在那兒多久了。
卷軸裡不知記載著什麼，不過能被藏在如此神秘的地方，肯定不普通。
古凌可嘿嘿一笑，三下五除二爬上石柱，將卷軸取了下來。
古舊的卷軸，像是從積滿灰塵的角落裡扒拉出來的一件古董，充滿了滄桑的氣息。
卷軸不知是用什麼材質做成的，彷彿歷經了幾百上千年時間，幾個角早已磨破，可拿在手裡，有一種洪荒在手的感覺。
“這絕對是個好東西！”
古凌可興奮地叫道。
過了這麼多年，卷軸還沒出現絲毫腐爛的跡象，說明這肯定不是普通卷軸。
能用這種卷軸記載的東西，怎麼會是凡物？
卷軸被古凌可猛地拉開，卻見表面籠罩著一層神秘的干擾力量。
那種力量朦朧一片，彷彿卷軸上同時出現了好幾輪烈日，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這什麼鬼東西……”
古凌可感覺眼睛生疼，就像有人拿千萬根鋼針刺進了他眼睛裡，下意識將卷軸推給了梓琳。
卷軸脫手那一刻，他連退三步，離卷軸遠遠的，這才敢睜開眼睛。
只見他淚流滿面，眼睛紅腫，彷彿一個被情郎遺棄後哭了一夜的可憐少女。
梓琳明淨清澈的眼眸裡縈繞著一抹淡淡的藍色光芒。
那抹光芒柔弱得像一條被風吹起的絲帶，隨時能被狂風撕裂。
然而那極強的干擾力竟拿藍光沒有任何辦法。
在藍光的保護下，她的目光平靜如常，沒有任何異色。
古凌可只是朝卷軸瞅了一眼，雙眼便被刺得睜不開。
見梓琳能如此平靜地觀看卷軸，他湊過來，好奇地問道：“梓琳，你是怎麼做到的？”
梓琳沒有回答，只是盯著卷軸看。
片刻後，她平靜的目光變得驚訝，接著變為凝重，最後轉為震驚。
她拿著卷軸的雙手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失聲道：“這是……九術之煉神篇！”
古凌可看著卷軸上浩瀚的干擾力量，問道：“九術之煉神篇？什麼東西？”
梓琳不語，整個人被卷軸吸引，心神完全墜了進去。
她全神貫注地盯著卷軸看，長而秀美的睫毛很長時間都沒動一下。
如此浩蕩的氣息自然引來了二長老。
他急匆匆趕來，登上祭壇，生怕錯過什麼好東西，卻裝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問道：“小可，你發現什麼啦？”
“藏寶圖。”古凌可頭也不抬地答道。
這份卷軸如此神秘，在他看來跟藏寶圖沒什麼區別。
二長老湊了過來，朝卷軸上瞅了一眼，不覺眉頭直皺。
卷軸上的干擾力量太強大了。
饒是他已經步入上靈境，依然無法看穿那種力量。
一眼望去，只見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古凌可察覺出了二長老的異常，不禁訝異，心想二長老該不會看不破卷軸上的干擾力量吧？
他故意瞅了一眼卷軸，目光很快轉到二長老身上，笑嘻嘻地說道：“二老頭，這份藏寶圖可不簡單吶，這路線多得跟牛毛似的，都不知道通往哪兒，你看這條……”
古凌可故意指著卷軸，強忍著干擾力量的影響，說道：“這兒好像通往北邊，再看這條，這麼長，是不是通往黑澤的……”
二長老眉頭越皺越緊。
他想卷軸上的干擾力量這麼強大，連他都看不穿，古凌可竟然能看穿。
這要讓古凌可知道，還不得笑死他？
二長老捋著雪白的鬍鬚，彷彿遠道而來的得道高人，遠遠瞅著卷軸，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哪是什麼藏寶圖啊？不過是一種最基本的修行功法罷了，能引靈氣入體，疏導筋骨，活絡血脈，否則梓琳這丫頭怎麼會看得這麼入迷？”
“什麼功法？明明就是一幅藏寶圖！來來來，咱倆好好研究研究，找到寶藏後一人一半。”古凌可看著卷軸，笑得非常燦爛。
二長老呵呵一笑，說道：“不用了，這功法只對你和梓琳有用，對我這把老骨頭可沒什麼用處，還是你倆慢慢研究吧。”
二長老說完，一陣風似的朝遠處跑去，生怕古凌可看出他沒法看穿卷軸上的干擾力。
等二長老離開了，古凌可才將目光從卷軸上移開。
他兩隻眼睛腫得像被塗紅的雞蛋，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洞穴裡遺留的寶物不少，可惜很多已經喪失靈性，淪為廢品，無法再用。
饒是古凌可繞著洞穴走了一圈，把能翻的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幾樣有用的。
他來到二長老面前，嚷嚷道：“二老頭，我的寶物都讓你撿光了，不行，你得分我點。”
洞穴裡有用的寶物大部分進了二長老的兜。
進了二長老的兜，二長老怎麼可能拿出來？
他瞥了一眼古凌可，輕輕一哼，指著身後喪失靈性的廢品，說道：“這麼多寶物你不拿，找我瞎嚷嚷什麼？剩下的都是你的，不用客氣，隨便拿，隨便拿。”
古凌可擋在二長老面前，展開雙臂，攔著二長老的路，叫道：“這洞穴好歹也是我發現的，沒有我，你能得到這麼多寶貝？我又沒全要，只要你分我一半就行。你看，我人多好啊？”
二長老袖子一揮，不知怎麼就越過了站在路中間的古凌可。
他踱著方步，呵呵笑道：“你不是有份藏寶圖嗎？那份藏寶圖嘛，我就不和你爭了，找到的寶物全部歸你。怎麼樣，我老頭子還是蠻大方的吧？”
古凌可黑著小臉，氣沖沖追了上去，又擋在了二長老面前。
他張開雙臂，一副你不給我一個交待，我就不讓你過去的模樣，說道：“那你把昨晚那兩把刀給我。”
那兩把刀都是鑌鐵刀，二長老怎麼捨得送人？
二長老指著散落在周圍的兵器，撇嘴說道：“這兒有這麼多兵器，居然還想打我那兩把刀的主意？沒門。”
周圍散落的兵器不少，可清一色殘缺不全，靈性喪盡，好的兵器全給二長老撿走了。
古凌可臉氣得像包子一樣，突然指著洞穴中央的祭壇，說道：“那你幫我把星石煉化了，這兒就有現成的火系法陣。”
火系法陣刻在銅鼎上還好，刻在祭壇上，給人一種莫名的敬畏感。
二長老光看著法陣都感到心虛，又怎麼敢去催動法陣？
二長老呵呵笑道：“給你煉星石，怎麼說也得給我點報酬吧？不多說，兩株玄階靈藥就行。”
“小氣鬼，給你弄了這麼好一地方，連塊破星石都不給我煉化。”古凌可揮著拳頭，要不是打不過二長老，他早衝上去跟二長老幹架了。
二長老樂得直笑，得意洋洋地晃著腦袋，慢悠悠向前走去。
他最喜歡看古凌可這種憤懣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每次讓古凌可吃癟，他都充滿了成就感。
古凌可哼了一聲，大聲嚷嚷道：“不找你了，我找大老頭去。等大老頭回來，你想給我煉化星石也沒門。”
柳家大長老今天回鎮。
如果不是昨晚有人夜襲靈核室，古凌可一大清早就跑去獸場了。
大長老雖然掌管著整個柳家，不過對他來說，可比二長老好說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