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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偶然間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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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漆黑一片,狂風呼嘯著捲動烏雲,宛如一頭兇猛的野獸,發出低沉的“嗚嗚”吼聲。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風完全不合規矩,就像是一位耍脾氣的青春期少女一樣,而她的戀人無疑是此時已經亂作一團的氣象局。

電話鈴聲此起彼伏,氣象局辦公廳裡面本來應該是喝著咖啡悠閒聊天的監測人員此時已經全部炸開了鍋,國際機場的航班全部被迫停班,數千人滯留在那裡,渡船無法入港,如同孤島一樣停留在海上,更糟糕的是海浪怒拍著堤壩,隨時都會衝進這座城市。

坐在監測儀器前方的男人將十指插進發縫裡面,聽著各個部門發來的質問,神色麻木。而他面前的儀器至今也沒有給出任何預警,他如今已經不是在考慮這臺200萬儀器是不是壞了,被撤職已經是註定的事,他現在已經為之後的事開始打算了。

空蕩的大街上,一個鬼魅般身影站立在中央,她全身籠罩在黑色的長風衣之中,金色的長髮隨風飄蕩,一雙眼睛如同藍寶石那樣深沉,她身上的長袍獵獵作響,背上斜揹著一柄高出自已肩膀的寸許的雁翎刀,此時她的右手已經緊緊握住了刀柄,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十米開外的街角潛伏著另一個身影,它與黑暗完全融在了一起,看不清面孔,只有一對眼眸如車燈一般投射出猩紅的光芒。

女人將左手摁在耳朵上,那裡戴著一隻黑色的耳麥。

“夕陽發現目標,請求指示,完畢。”她聲音平靜,彷彿一塊冰冷的鋼鐵,即便說話時目光也完全沒有偏移半分。

下一刻耳麥便傳出來了回覆,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就地處決,完畢。”

實際上,當“決”字還沒傳出來的時候,她背後的雁翎刀便已然出鞘,凜冽的刀光在空中閃過,如同半輪圓月一般斬了出去。刀鋒不知和什麼相接,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她猛然向後下腰,一道身影帶著死亡的氣息,就像子彈一般擦著她的耳朵一閃而過——牆角處那道身影,在她摁下耳麥的那一刻便朝她撲了過來。

女人目光微凝,握緊了手中的長刀,她伸出手摁向耳麥,但身體卻微微一滯,因為原本該戴耳朵上的耳麥此時已經消失不見。

昏黃的路燈之下,那道身影慢慢直起了身子,那彷彿是一個男人,他的輪廓如同一隻北極熊那樣魁梧,但與其說他是一個人,倒不如說是一隻怪物,因為除了輪廓如人之外,他手臂之上竟然長滿了墨色的鱗片,鱗片如同魚鰓一樣開合,露出鱗片之下一條條如同蟒蛇一般蠕動黑色血管,十根手指也變成了十根利爪,漆黑的指甲閃動著銳利的鋒芒。

他伸出手,攤開了手掌,那裡面放著一個黑色的耳麥,他咧嘴一笑,不知是欣喜還是嘲諷,兩排尖銳的獠牙在燈光的照射之下顯得詭異非常。原來就在剛剛,他觀察到了女人的動作,於是一個猛撲將女人戴著的耳麥扯了下來,他握緊手掌,再次張開,耳麥化為粉末,在大風中飄散。

女人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她微微俯下身子,這樣會讓她的重心下移,使下盤更穩,而後她用另一隻手也握住了刀柄,這樣一來,原本的單手刀在此時化作了一柄雙手刀,這樣的做法會讓刀上的力道變大,而代價便是喪失了一部分的靈活性。

但這樣做無疑是目前的最優解,因為剛才她揮出的那一刀精確的命中了那隻怪物,但怪物憑藉身上的鱗片竟然生生抗下了那一刀,不僅如此,他甚至絲毫沒有受到那一刀影響,依舊用著鬼魅的速度撲了過來,若不是她反應夠快,此時恐怕也不會還站在這裡了。

怪物與她對視,通紅的眼眸露出嗜血的殺意,它就像是遇見獵物的獵手,早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衝動了。女人雙眸凜冽,殺意如同細沙一般,隨風蔓延開來。

看來得到資訊有誤,她很久沒有單獨對峙過這種級別的怪物了。

“咔嚓。”不知何處的綠化樹在風中應聲而斷,而這道聲音卻猶如鬥獸場上吹響的號角,讓保持對峙的雙方同時開動,交接在一起。

…………

“根據氣象臺預警,由於受大風影響,所有航班將暫時停運,給各位乘客帶來的不便,我們表示誠摯的歉意,目前機場已開啟退票通道……”

國際機場中重複播報著這段話,容納數千人的候機大廳人潮湧動,各種質疑聲此起彼伏,謾罵聲亦是不絕於耳,vip候機廳裡的那些富豪或者高幹不停的打著電話,他們手眼通天,平常一通電話能解決很多事情,但現在在大自然面前這些都無濟於事。

“喂,姑媽,你到哪裡了?”候機廳某個角落裡面,路一航對著手機儘量大聲的問道,並不是他有什麼不滿,而是周圍實在是太喧囂,如果他不大聲一點,或許電話那頭根本聽不到他說了什麼。

“一航,姑媽這邊所有回來的航班都停運了,今晚姑媽回不來了,你照顧好自已,等有票了我馬上回來,你記得……嘟嘟……”

手機裡傳來忙音,電話突然中斷了,路一航撓了撓頭,此時機場電視上播報著訊號塔被吹倒的樹木襲擊,維修人員正在全力搶修的新聞。

路一航是華光中學高三學生,從小就寄住在姑媽家,父母每個月會按時打來生活費,但從不和他聯絡,姑媽倒是總會和他念叨父母的好,但對於他來說父母倒是可有可無,姑媽才是最重要的人。

前段時間公司出差,姑媽去了外地,本來預計今天回來,路一航早早的就來到機場等待,可沒想到卻出了這檔子事。

路一航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他將手機揣回口袋,用手費力的撥開人群,人群就像一座山,而他就像一臺鑽地機一樣在人群裡面緩慢前行。

許久之後,他終於來到了機場的大門口,門外的狂風如同惡魔一樣拍打著玻璃門,縫隙中透出的細風就像利刃一樣將他的臉割的生疼。

他緩了緩神,推了推大門,門沒動,應該是外面的風在擠壓著大門,他加大了力氣,一把推開了大門。

風湧進大廳,路一航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穩住身體,扭過頭來才發現門口附近的人都驚疑的看著他,他露出一個微笑,表示歉意,然後從大門跨了出去。

風再次關上了玻璃門,將裡面的喧囂隔開,就彷彿隔開了兩個世界。

路上空無一人,風比自已想象的也要大的多,路邊的許多綠化樹都已經被折斷,路上也凌亂的擺放著樹枝樹葉這樣的東西。

路一航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弓著身子逆著風朝著家走去。

幸運的是他家離機場並不是很遠,只需要直走之後穿過一條衚衕,大概步行二十分鐘就能到。

風聲混雜著奇怪的聲音,就像有人在他耳邊呢喃,昏黃的燈光映襯著這條道路,從地面反射出來的光芒將整個城市都包裹在裡面,彷彿地獄。

幸好路一航從小就膽大,不然這樣的環境下別說回家,恐怕他早就嚇得腿都邁不動。

前方就是那條小衚衕,穿過去之後要不了多久就能到家,想到這,路一航加快了步伐。

就在靠近之時,小衚衕中突然飛出一團黑色的東西,那東西撞在路邊一棵綠化樹上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路一航愣了愣,可就在愣神之際,另外一團黑色的東西也從衚衕裡面飛了出來,朝著先前那團黑色的東西砸了過去。

緊接著是一道刺耳的聲音傳了出來,就像是兩柄鋼刀碰在了一起,聲音之後兩團黑影又驀然彈開,雙方對峙了片刻,較後出來的那一團黑影突然轉身,兩隻猩紅色的眼睛突然看向了路一航。

路一航心臟驟停,僵在了原地,原本他以為是樹枝之類的東西被吹了出來,可那雙眼睛是怎麼回事?

黑影愣了愣,但片刻之後它突然向後轉身,朝著另一邊跑去。

直到身影全部消失,路一航才回過神來,他不確定剛才那是自已的幻覺還是什麼東西,但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快點回家去。

細微的呻吟從不遠處傳來,那是第一團黑影砸向的地方,路一航想裝作沒有聽見,可風聲卻又夾雜著將它帶來。

最終他嘆了口氣,姑媽時常教導他要做一個好人,如果那團黑影是個人,而他裝作沒聽見悄悄溜回家,那麼自已以後可能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姑媽了。

他從旁邊隨手撿起了一根樹枝,朝著那棵綠化樹慢慢的走去。

本來幾步的距離他硬是走了一分鐘,他膽子大是真的,但是謹慎也是必不可少的。

儘管隱隱已經猜到了一些,但靠近之後,他整個人還是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樹枝也掉在了地上。

眼前的不是什麼樹枝,那是一個女人,全身被黑袍籠罩,金色的長髮凌亂的飄散在她的臉上,她的腹部被撕開了一個大口,但露出的不是雪白的肌膚,而是鮮紅的血液。此時她臉色煞白,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知道過了多久,路一航才反應過來,他有些急切的掏出手機,可面對這種情況卻又不知道是應該先叫救護車還是先報警。

思索片刻之後,他在螢幕上摁下了“110”。

可還沒按下撥出鍵,面前的女人卻突然動了,她猛然躍起,撲向了路一航。

路一航被倒在地上,和那個女人一起滾出了好遠。

停下來之時,女人已經騎在他的身上,她用雙手死死地摁住了路一航的手,路一航嘗試反抗,卻發現那雙手像是鐵箍一樣緊緊的鉗住了他,讓他動彈不得,他有些驚疑,這個女人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大的力量?

四目相接,路一航這才發現這個女人似乎年紀不大,但即使受了傷,她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睛確是依舊平靜的可怕。

他乾嚥了一下,突然有些後悔來這了,他本來好心救這個女人,可現在這個女人要殺了他嗎?

這叫什麼?農夫與蛇?還是呂洞賓與狗?

“轟!”

巨大的聲響打斷了路一航的胡思亂想,他扭頭看過去,在他剛剛站立的地方,那棵綠化樹轟然斷裂,如果他還站在那裡,那現在恐怕就是具屍體了。

暗暗驚喜時,他突然意識到難道這個女人並不是對他有殺意,而是想救他?

他扭頭重新看向女人,女人鬆開了手,她開口,聲音有些顫抖,小若蚊鳴:“別報警……”

說完這句話,她彷彿用盡了所有力量,整個人癱軟了下來,倒在了路一航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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