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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輕薄的窗戶，曬在她臉上。
越北地區光照強，晴天多，林瓏迷迷糊糊地伸出隻手遮擋了下。
昨晚她睡得很踏實，連夢都沒做。
拂畫從外面走了進來，“醒了？”
林瓏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幾點了？”
“日上三竿，快到巳時了。”
還不太習慣古代的十二時辰，林瓏用手算了算，原來還不到九點。
擱幾天前，這個時間她可能還沒起，好不容易脫離了早八的火坑，沒想到跌入了這日出而作的無邊苦海中。
卻也奇怪，今早沒人催她去上工。
可能是自己睡得太死，沒聽到招呼，府裡的管事還算仁義，沒把她的床給掀了。
拂畫遞給她一隻小盤子，“快去洗漱吧，給你留了點早飯，在廚房裡熱著，等會你自己去吃，吃完了顧大嫂會給你安排今天的工作。”
“好的，謝謝你啊拂畫，你人真好。”
林瓏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又不解地指著盤中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是鹽和楊柳葉，用來漱口的。”拂畫拿起盤中的葉子做了個示範。
“鹽你總該會用吧？”拂畫有些不放心地問。
“會用會用。”林瓏一邊說，一邊好奇地拿起葉子放在嘴裡嚼了嚼，味道清新。
“王爺說得沒錯，你果真什麼都不會，我還以為他是看重你才故意那麼說的。”
“他說什麼了？”
“他說你不是個正常人，不會的地方讓我教教你。”
“他才不正常呢…”
“我也覺得王爺這兩天是有點…不太正常。”
“對吧，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拂畫半天沒吭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
林瓏開始捯飭她那亂糟糟的頭髮，不知從何下手。
拂畫嘆了口氣，走了過去，幫她梳理髮髻。
“原本以為王爺喜歡的是大家閨秀，沒想到是你這種。”
林瓏受到了驚嚇，“拂畫，你在說什麼？你可得說清楚，我是哪種？”
“我也說不好你是什麼型別的，可是你連頭都梳不好，日後可如何照顧好王爺。”拂畫不無擔憂的說。
“封建思想禍害人。”林瓏搖了搖頭。
“難道女子就一定要會梳頭打扮才能取悅別人？知書達理，喜行不言色謂之好女子，碧玉佳人怎麼就入不了貴德人家的眼了？
“拂畫，世界大得很，格局要開啟，愛你的人自然會愛你，知道嗎。”
知道對著拂畫說這些基本是對牛彈琴，林瓏也沒打算深入話題。
不過，她又疑惑地問道：“你該不會覺得王爺對我還蠻喜歡的吧？可不敢這麼認為哦。”
“為什麼不能這麼認為？”
“呵呵…”林瓏發出譏諷的笑聲，“拂畫，你沒事吧，他喜歡我會讓我天天做苦力，他喜歡我會讓我加班到深夜。哪個好人是這麼表達喜歡的，也就你們這樣單純無知的少女才會盲目崇拜。”
“還有，差一點就要被他掐斷氣了，呸…要不是迫於他的淫威，本姑娘不至於這麼低聲下氣，委曲求全，仰人鼻息的痛實在是不好受啊。”林瓏暗自腹誹。
“總之王爺不討厭你就對了。昨晚是怎麼回來的你還知道嗎？”
怎麼回來的？林瓏一時被問住了，昨晚的事情已然斷片。
“王爺抱你回來的，你睡得跟死豬一樣，王爺還吩咐我將你的臉擦乾淨。”
居然是被他抱回來的？看來甲方大大對自己改寫的劇情還是比較滿意的。
“你要對王爺好一點，知道了嗎？王爺不會虧待你的。”
受不了拂畫的絮絮叨叨，頭髮梳好之後，林瓏道了聲謝謝，拔腿就往廚房奔去。
吃了拂畫給她留的粥和肉餅，顧大嫂走了過來。
“林瓏丫頭，今天你就去果園那邊幫忙吧。”
“好的。”顧不嫂既沒讓她去劈柴，也沒埋怨她起來的太遲。
林瓏內心雀躍，面上卻不敢顯露，怕人家覺得她太好打發。
她很快被這片茂盛的田園吸引。五月的果園在陽光下耀出動人的顏色，有些已經結出了豐碩的果實，有些正在悄悄成熟。
果園裡荔枝樹佔據了大半，顧大嫂給林瓏指點了需要採摘的品種，都是些七八成熟的果實。
果園裡沒什麼人，遠處有兩三個上了年紀的果農在勞作。
林瓏摘下兩個荔枝嚐了下，果肉清甜，口口爆汁，果然好味道。
好不容易捱到申時，炙烤難耐已經完全取代了最初採摘的樂趣。
好在沒人監督，林瓏躲在樹蔭下摸魚，盤算著如何接近祁王，最快時間找到回去的通道。
祁王府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姜儲珩雖然性格陰晴難定，但並不像貴胄之家那般講究排場，府裡的人員看起來倒還好相處。
她不清楚府兵有多少，隨處倒是能見到侍衛模樣的人，家丁好像沒那麼多人，丫鬟人數大約二十來人。
林瓏也不知道姜儲珩給她定的是哪個等級的，如自己這般雜役，不用想應該是末等僕役。
雖然是磨洋工，但園中果實累累，隨手一摘就是兩籮筐，顧大嫂叫來兩個男家丁過來幫忙抬走。
採下的荔枝分發成了若干份，多餘的放在地窖儲存。
顧大嫂挑了些最新鮮的準備命人送給六王爺。
林瓏見狀，主動要求幫忙，顧大嫂想了想，雖然有所顧慮，但還是同意了。
林瓏丫頭雖交由她差遣，但給她安排的事務都是黑羽每天早上交代好的，今天早上還補充了一句：對她不要太苛責。
林瓏記得祁王的院落叫做“知歸院”，繞過幾個迴廊，來到祁王的院中。
不知道人在不在裡面，林瓏在外面豎起耳朵聽了聽，沒有聲息的樣子，她敲了敲門，沒人應答。
既然沒人，正好藉機再看看裡面的格局，那天晚上只顧著害怕，只記得個大概。
外面並無侍衛，可能都去用晚膳了。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外間空空蕩蕩，再朝裡走便是姜儲珩的寢宮。
寢宮很大，林瓏正想去睡榻那邊檢視一番，卻被桌上的一幅未完成畫吸引住了。
似是幅山水畫，畫面簡略，水墨蒼勁，層次變化濃淡有致。
“好畫，有兩把刷子。”林瓏駐足看了一會，想起正事，轉身欲走。
肩膀卻被人在後面擒住，脫臼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