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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如清來到西宮時宮人大都歇息了，他制住了護衛的行禮，收斂氣息往西處去。
質子宮裡只有裴明珩的屋子還燃著蠟燭，他和良文英聚在書案前討論後日的秋祭。
突然，窗子之外傳來特意放輕的腳步聲。裴明珩和玄朗皆是一頓，對視一眼看向緊閉的窗子。
這時良文英和明心才反應過來那邊有人。
明心略顯害怕。
玄朗抽出匕首緩了步子悄悄向窗子走近，裴明珩也聚起內力。
電光火石之間，玄朗推開窗子的一瞬間一柄通體漆黑的劍就破空而入。玉如清逆光而站，面色陰冷，招招直往玄朗命門上刺去。玄朗不是他的對手，藉著窗子堪堪擋下數劍。
玉如清面色不改，竟然直直刺過窗框刺向玄朗喉嚨。玄朗暗道不妙，偏身躲過，誰料玉如清劍道之快，竟然橫劈了窗子，劍直接從玄朗肩膀劃到肋下。
玄朗慌忙閃身後退，鮮血染紅棕褐色的衣服。
良文英扶住玄朗身子，裴明珩邁步向前不動聲色將他們三人護在身後。
可玉如清沒有繼續進攻，反倒是從懷裡拿出錦布細細擦拭著劍上的血。
月光從他的臉側傾灑，沉淵倒映出他冰冷的臉。
良文英直到此時才有些懼怕。
裴明珩實在不知這人喜怒無常，變化莫測，今日夜闖質子宮又為了什麼。“攝政王……”
聽他一開口，玉如清更是生氣，猛然轉頭盯著他。
“南禾迂腐，不比邢國和陳國開明，”玉如清一開口裴明珩只覺得周身又冷了三度。“男男之風令人作嘔。”
他又看向裴明珩身後的良文英，陰狠毒辣宛如毒蛇。“宮中流言四起，良公子與裴公子時常秉燭夜談，同食同寢，好不愜意，還說本王成就了一段佳話。”
裴明珩聽了他的話只以為他又是雞蛋裡挑骨頭，語氣也有些不好的回道:“宮中流言，王爺也會當真？”
“流言與否本王自會判斷，”玉如清將沉淵收回劍鞘。“但本王眼裡容不得沙子。”
“可懂？”
眼見玉如清已然生氣，只是不知因為什麼還未發怒，良文英趕緊向前擋住裴明珩，示意他不要再說。
“攝政王所言極是，此事是我考慮不周。我也只是念在裴公子初來南禾，想著給他介紹一些南禾特產，並未有別的意思。”良文英扶起玄朗，衝玉如清躬身一禮。“天色已晚，我們就退下了。”
明心怕的不行，得到裴明珩的眼神也跟著良文英兩人一起出去了。
玉如清依然站在窗子之外，直直盯著他也不說話，活脫脫受了天大委屈一樣。
“攝政王還有什麼吩咐？”裴明珩見他仍然未有絲毫要走的意思，眉頭緊皺，出聲詢問。
玉如清被他一喊好像才緩過神來，周身的戾氣頃刻間煙消雲散，只有與月光相稱的濃濃的悲傷之色湧上來。
又讓他想起那個夢。
那條魚也站在月光之中離他遠去。
每每想起這個裴明珩都會頭痛萬分。
玉如清撐著窗子翻進屋內，坐在剛剛裴明珩坐著的圈椅上。
“不啻微茫，造炬為陽。”玉如清緩緩開口，聲音很輕。
裴明珩見他這樣，只是嘆了口氣，朝他走近一些。“攝政王說什麼？”
“不啻微茫，造炬為陽。不微是我的字。”玉如清抬頭對上裴明珩的眼睛。
“嗯？”裴明珩聽見了，只是覺得疑惑，這人上一秒還要傻了他們下一秒卻說起字來了。
“別叫我攝政王，叫我不微。”玉如清拉住他的衣袖。“我也從未在你面前稱過本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們倆單獨時。”
裴明珩摸不清他的性子，心裡也在氣他剛剛的所作所為。於是只是站在那一言不發。
“叫我一聲。”玉如清開口。他拿起他的手將自己的臉放上去，輕輕摩擦。
若是再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裴明珩可就真的是傻得了。裴明珩只覺得自始至終所有事情都有了頭緒，直入直出的劍，囚禁攝政王府還有今日之事所有謎團都有了解釋。
裴明珩不自覺的動了動他的拇指，常年握槍佈滿厚厚繭子的手指摩挲在細嫩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