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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船影漸行漸遠，岸邊的夜麟才疑惑說道“話說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天色漸晚，晚風微涼
就算是獸界內陸，除卻那條大河也有著不少的溪流。此時月光下，夜麟界內的某條小溪旁，淡薄的樹影覆蓋在溪邊的碎石上，越過此地，再向外走十里，便是出了夜麟掌管的疆域，這些無主的地帶又被獸族人成為‘獸荒域’。
意思是沒有血脈資質的野獸橫行之地，所以被認為是‘荒獸’。
淞間小溪流水潺潺，水中倒月模糊，池旁綠蛙呱呱作響。溪旁一個光滑大石上好似坐著一個人，可當月光灑在光滑的石面上時，卻看不見人影，唯有那孤獨的影子，倒印在了石面上。
石銳鋒這幾日都在此地滯留，他心裡說不清的複雜，感覺這樣的日子並不是他所想象的樣子。壓抑、委屈、不甘、憤怒，成了生活的主旋律，大家嘴上雖然都不說，但誰也沒從心底的覺得開心過，反倒還不如他在林野間危險，但又肆意妄為的日子。
石銳鋒不動懂那些，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大家會這樣？明明大家也不差，為什麼要在他人面前忍氣吞聲？
沙沙沙，岸邊響起落葉被踩碎的聲音。
“呦，原來你小子藏在這裡！可讓我好找！”夜麟從一旁的林間走出來，對著無人的大石頭說。
石頭沒有傳來回應，只有風聲帶來樹葉嘩嘩作響的聲音，夜麟和善笑著，緩慢走到大石頭旁邊，變換成犬的樣子。
“哎呀哎呀，這人當久了，變成狗彎腰走路的時候還是會腰疼啊！”
四周依然安靜，夜麟坐立在大石旁，他抬起頭仰望星空，說起了一段往事：“我當年也是半路被人撿回去的，那時候的我跟你現在差不多大，既沒有天賦也沒有才華”
“但是那個人沒有嫌棄我的才能，反而耐心的教導我，儘管這種事情在當年也不受待見，而每當我為此感到自責的時候，他也總說我的毛髮就像夜空一樣好看，深邃又神秘”
“我當時不懂，只顧著汪汪汪地叫幾聲回應他，後來他給我取名叫夜麟，然後我就一天天長大了，當我漸漸得知自己身世的時候，我和他都大吃一驚，原來他也不知道我是何物，只是一面善緣就將我引入了仙途”
“我也會經常問他，當時為什麼就看上了我？”
他說：“只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也許這是緣分吧？”
“好笑吧，他堂堂一屆獸皇，實力睥睨天下，竟然也會相信緣分這種東西？”說道這時，夜麟扭頭看了看他，然後在安靜的氛圍中靜靜等待。
“後來呢？”石銳鋒撤去自己的神通，在月光中顯現出自己矯健的身形來，他的身影同樣漆黑，不過他跟夜麟不一樣，給人一種直視深淵的感覺。
夜麟若有所思的抬起頭，接著說道：“後來啊？後來啊他飛昇去了上界，不管我們了。”
“上界？”
“沒錯，去了上界！若你以後實力足夠，你也會知曉其中的隱密，這我就不細細道來了，你還想聽些什麼？”
石銳鋒不知道問什麼，便像孩子似的將頭埋委屈的埋進大腿裡，似乎不願讓夜麟看見自己臉色這副迷茫的表情。
夜麟笑笑轉過頭不去看他，又接著說道：“人都是無知的，不知道自己前途、不知道自己命運、不知道自己的終點在哪裡？不知道自己活著有什麼意義”
“你說對吧？”
“嗯”石銳鋒低聲回應。
“但是沒有關係，我們走一步算一步，走到哪就說到哪，我相信每一次階段的終點都是有意義的，包括你現在這副樣子也是”
夜麟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這些事情看起來簡單，但有些時候就是答不出來，所以他不急於一時，今天沒想好他就明天再來問，明天沒想好他就後天來問，在他沒考慮清楚之前，夜麟決定不帶他回去了。
於是夜麟接著開口勸解說道：“當野獸逍遙自在，沒人能拘束自己，可卻要常常面對生命危機。當獸族人呢，雖然性命有了保障，卻要天天看別人臉色行事，做什麼都要收到約束”
“哦！對了！”
忽然間夜麟好像想起了什麼，接著說道：“那我就再說一個故事吧，那是關於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以至於他們到現在都還有些爭論，你想聽嗎？”
夜麟將雪藏起來的歷史娓娓道來，起初石銳鋒還不以為意，後面也將自己的耳朵豎立起來認真聽了起來，一場波瀾壯闊的獸族史詩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無數英雄豪傑湮滅於天災之下，他彷彿看見了‘那群人’哪怕是面對絕境也絕不妥協的英姿。
“那是在遙遠的古代，天上裂開了一道口子，無數的禍端從天而降，肆意地索取著這片天地的力量。那可真是生靈塗炭，寸草不生！野上百獸被驅逐，人與魔兩相訴苦。”
“後來我千百家獸群集結商議，論出了十二位登頂此間無上大道的絕世強者！他們願意以身化作族群延續的契機，這也就是如今獸族長老不論如何，都是十二位的原因，就是為了悼念他們。”
“後來我們與此界所有的生靈商議，一直到那天，一株靈藤突然從大地向從裂口橫生出無數條枝幹，意圖填補天的縫隙，阻止禍端的延深。”
“那時，眾強者一分為二。一，去攔下那些妄圖破壞樹靈的人；二，以身化作養料供養靈藤成長。可後來靈藤的軀幹還是不夠彌補天上的縫隙，然後他們啊”
音落，時間過去一刻，石銳鋒目瞪口呆，似乎將那群仁德厚愛的大陸強者，跟當下的獸族氛圍聯絡在了一起，夜麟笑了，當年他聽老師說完也是這副表情。
“這，怎麼可能？若是當真為了抵禦天災人禍而成立的‘萬獸歸群’，眼下又怎會如此排外？你莫非是在唬我？”
“先人為了蒼生的意志或許是不錯，可時間長了依舊抵禦不了人心的背叛，代代下來，那群人藉著諸多先輩的名號，擅自更改規定，立下對自己有利王規，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可是這份殊榮明明是屬於大家的！他們又有什麼資格立於皇城之上，訴說眾人無能？”
“怎麼？你不服氣嗎？”
石銳鋒平復了下心緒，開口說道：“倒也不是很氣，只是覺得很怪，為什麼他們明明是錯的，卻沒人敢站出來”
“哈哈哈哈，原來是因為這個嗎？”
“嗯”
“並非是不想，而是我們做不到。”夜麟用遺憾的口氣說著。
“為什麼做不到？”石銳鋒不懂。
“除非你能按部就班的面對好每一種情況，不然就不要試圖在人心叵測的年代掀起頗瀾，會引來殺身之禍的”
“不過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們的力量不足以顛覆當下的情況，不過我若是那萬人之上的強者？他們都得乖乖的在我面前稱臣”
“可可打不過，就不能作為了嗎？”說到這時，他還是有些不服氣。
夜麟看他這樣，忍不住在心裡嘆息說道：“果然叫年輕人低頭真的比登天還難啊！”
夜麟輕嘆兩聲繼續說道：“我知道你還不服氣，但你現在還太弱小了，再怎麼你也得有與我相當的實力，才有資格說去改變些什麼”
“雖然跟著我沒啥好處，還要天天被人冷眼相看。但你若真的勤奮刻苦，我想以後的獸族會有你的一席之地的，你的天賦很特殊，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是連我都會覺得棘手的存在，但你現在發揮不出他的全部實力。”
“怎麼樣，要不要再考慮跟我回去？至少我還有指點你的能力，總比你在野外四處碰壁好多了”
“”
“那我能變得比你還強嗎？”
在月光的照耀下，石銳鋒慢慢抬起他那雙渴望得到回應的眼睛，心懷期待的看向夜麟的方向。
就是這樣直率的眼神，卻讓夜麟的心裡五味雜陳起來，年輕就是一種又蠢又好騙的東西，但這個時候產生的初心，往往也能讓他們在之後的仙途上受益匪淺。
如今再一回想，在他這個年紀裡，夜麟自己想做的事情又是什麼？
夜麟忽然想不起來了，明明是自己提出的要求，自己卻猶豫了好一會，後來像是被自己這副扭捏的樣子氣到了，於是誇下海口說道：“哼，我這天下里都不算什麼！不過你要是跟著我，我保證讓你變得比所有人都強！”
石銳鋒笑了，夜麟也笑了，化作犬態的夜麟領著他向林深處走去，這一路上卻是心事重重，他感覺身上的擔子又重了一些，他人憧憬的眼光又多了一些，於是在心裡大聲說道：“早知道我就不趟這渾水了！”
但眼下已經沒有讓他反悔的餘地了，除非夜麟能揹著自己良心將他們全部趕出去，不然就得繼續接受這種，飽受他人期待的日子。
就這樣，石銳鋒他們潛心下來努力，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夜麟跟他們的關係也在不斷加深中，若是夜麟曾經的老師回來看見這副溫馨的景象，想必嘴角也會再次露出笑容
時光匆匆轉眼就過了十年，那群小傢伙們也在茁壯成長，當然也有不少人選擇像他們的大師兄一樣離去，夜麟也每次都好好地拷打了他們一番再放他們離開，大家也都為每一個離去的人送去祝福，當年那頭莽撞的豹子如今也安分了許多。
早晨，該去邊界打獵的去打獵，該練功的練功，夜麟也會時不時的從住所出來指導一下他們，有段時間夜麟看著自己日漸減少的庫存，不免感慨說道：“開宗立派一事果然麻煩，真不知道九州那群傢伙是怎麼做到的？”
今日的夜麟也呆在家裡無所事事，雖然像他這種位居高位的人，獸族沒有對其進行拘束，反而非常放任他們。
也正是這種放任的方式，夜麟時常感覺自己的日常毫無意義，有時也在想“要不乾脆閉個大關提升下自己？”，但又看到這群小傢伙們的樣子，想想也就算了。
自己本來就離那個境界只差一步，但那一步不是靠想就能明白的，他需要一種全新感悟。關於這個，老師留下的書籍中，記載的最好辦法就是：“多去體驗自己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或去尋找曾經不被自己重視的東西”
這麼一想，當下情況不也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夜麟心思念到，張嘴打了個哈欠，又忽然抬起後腿，頭部自然向後側仰下，撓起了癢癢。
夜麟暢快說道：“唉，最近老是皮癢，是不是快換毛了？”
夜麟的院府坐落在半山腰處，抬頭便是峰頂，四周茁壯的草木將此地掩蓋的嚴嚴實實的，以至於不少藤蔓已經爬滿了圍牆和房屋，但在夜麟的刻意修剪下，院內倒不顯得雜亂。
院內左側是小池塘，內有三隻黃、綠、紅色的鯉魚，右側則是夜麟依葫蘆畫瓢開闢出的小藥田，但土壤中種植的藥物皆不是普通凡物，它們在夜麟的悉心照料下已經開出了翠色的新芽。
夜麟深感愜意的時候，大門卻哐哐哐的響了起來，夜麟也不耐煩的大喊一聲：“誰啊？下次別敲了直接進來吧，聽這門聲我就煩！”
“呦！夜老，今日也曾安好？”進來的人正是石銳鋒，此時的他已經褪去十年前那副稚嫩的模樣，他那稜角分明的青壯臉龐，緊緻的肌肉線條，光澤油亮的黑色毛髮，無一不在告訴著他的蛻變成長。
“切，就知道是你小子，其他人可沒閒得天天找我麻煩！說吧，這次又有什麼事？”夜麟說完，甩了他一個不耐煩的臉色。
“嘿嘿夜老，你不知道，我前幾天出去找界外的那幾個小獸王打了一架，發現他們的行動好慢，你說我是不是又有長進了？”
夜麟看他這樣，無奈開口說道：“你啊，一身的天賦都點在這速度上了，隔壁那個大傢伙已經來我這投訴過一次了，你也別一天天的仗著自己這點本事欺負人家，小心遇到硬茬子吃不了兜著走！”
夜麟鬆鬆肩膀，化作人形，“把手伸過來，我給你探探脈！”，隨後將右手輕摁在石銳鋒毛茸茸的手腕。
夜麟思索了一會說道：“不錯，實力已經快接近靈王境了，再潛心修練個三五年大抵是穩了。”
“知道了夜老！”石銳鋒感謝說道。
夜麟笑了笑，又轉頭看著他說：“你那異靈根連我也看不出來是什麼，不過獸族這地方對你來說也確實是小了，你若施展不開拳腳，我可以給你準備個好去處，你看如何？”
夜麟笑呵呵說著，似乎將這種事習以為常了，以往石銳鋒的那些師兄們達到一定的實力，都紛紛效仿葉凝傑那傢伙離去了，夜麟每次也都是在邊界目送著他們離去，有種說不出的蕭瑟感。
“嗯我不走，我就準備在這呆到比你強的那天我再走！”石銳鋒堅定回答。
夜麟微微吃驚了一下，甩起手指了他幾下，訓誡說道：“呆在我這太浪費你的天賦了，以獸族的制度你哪怕突破到了我這一境界，也很難得到他們的認可，你若是想，我倒可以想辦法給你送到九州去，他們對你這種身懷奇異靈根的人大感興趣！”
“不用了夜老，我自己有我自己的想法！”石銳鋒態度依舊堅定。
“哼那就隨你的便了，若是有別的想法再跟我說就是了。”
就在這時，石銳鋒自然地將視線飄到了那處小藥田上，好奇問道：“夜老，您這藥田到底收過菜沒有，怎麼我每次來看見的藥苗都不一樣？”
聽到石銳鋒說的話，夜麟當即臉黑了起來，說來也巧，因為這群年輕人長身子吃的比較多，家裡庫存也不是很足了，於是他就去了一趟獸皇城要了些簡單培養的藥草過來，皇城裡的那個老傢伙也說“這花好養活，很適合拿去餵給下人”。
可自己無論怎麼培養，它就是不長，每次都是長個半截，就突然暴斃了。夜麟不服氣，屢種屢敗，後來又去獸皇城跟那傢伙討說法去了，然後又黑著個臉回來，現在這批藥草已經是他第三十七次培育了。
夜麟心想，有些氣虛說道：“咳咳，之前都是意外，這次一定能收了！”
石銳鋒疑惑問道：“真的假的夜老？那你之前那些豈不是全部失敗了？”
夜麟生氣說道：“你啊你啊，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聽懂了嗎？”
“好好好，我知道了！”說完石銳鋒就準備告辭離去，前腳剛出門，突然想起來今天拜訪夜麟的主要事，趕緊轉身說道：“夜老，這裡還有一封從獸皇城寄來的信，那鳥人說必須要交到夜尊者手中，旁人不得檢視！”
“然後我就給你帶過來了。”
“獸皇城？倒是有些稀奇，拿來吧我看看！”夜麟一邊好奇一邊從石銳鋒手中接過信件，將手輕摁在信件上面，信封察覺到了屬於夜麟的靈力波動，一層包裹著信的靈力膜就逐漸散開了。
石銳鋒見狀，識趣地離開了此地。
這封信是獸族長老會直接發下的，具有獸族最高的權力，一般非必要情況不會用此種信件通知，而且信件還會提前記載下目標人物的靈力波動，但凡有任何外人試圖檢視，信件都會在頃刻間化作灰燼。
夜麟一一檢視信上內容過後，視線驟然一縮，猛地質疑說道：“這怎麼可能？”
獸皇登基？那群傢伙最高的也不過靈尊後期，真按實力而論那也應是那頭快死的羊先我一步踏入那一境，而此次的登基者竟然還不是他？
“不對，老師推算過，自他一後，我獸族再無獸皇，乃是僵局！”
“那麼到底是誰？”
“”
夜麟開始仔細回想事情的經過，一幕幕的景象在腦海裡被翻過，他隱隱約約的想到了另一個事情，那就是“殘餘的禍端！”
那個故事並沒有完結，後面有位九州人族大帝以自身性命為代價，將天縫一分為十，大大減緩了天縫擴張和禍端的蔓延，並且十個缺口變得可以逐一擊破，封印裂縫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費力，最終在眾強者的不懈努力下，縫隙被順利封印了九個，禍端們再也無法大規模的降臨此界
但同樣的，餘下一眾強者也無力再戰，只能且戰且退拖延時間，等待天地偉力將剩下的那一‘天’補上，因此殘留下了不少禍端散落在此界，奇怪的是他們不受此片天地的排斥，想必是用異法或直接奪舍大陸強者的身軀遺留了下來，沒人知道他們想幹什麼，當時還有餘力的強者被迫掩護族人撤退，沒有強者保護的族群，則在他們的淫威下消亡！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而且這些年來，獸族對外聲稱的獸皇一直都是一個謊言，老獸皇飛昇前，只餘留下了一道強大的氣息，用來震懾宵小之輩，並且這個訊息除了眾長老沒人知曉。
獸皇飛昇，其中的秘密更是無人知曉，但夜麟卻是知道，老師臨走前對自己說獸族已入僵局，他不得不離開此地去尋求那破局之法
如今一事，要麼那幾個老傢伙真有人突破了，要麼就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再不然就是被
若是前兩個尚還有周轉的餘地，若是最後一個一想到這，夜麟渾身就升起一股惡寒，冷聲說道“禍端嗎？”
連此間最頂尖的強者都敗了，自己又有幾分勝算能贏他們？夜麟心裡這麼想著，手中信件被他捏作一疊，然後在靈力生成的火焰中化為了灰燼。
“為了守護老師交代給我的任務，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一趟！”說罷，夜麟轉身向著屋內走去，頭上耳朵警覺地豎起，渾身懶散的氣息轉瞬變成了一股的認真的嚴肅感，靈尊境近乎圓滿的氣場有意無意的散發出來。
此時這片領域的另一端，同是靈尊境的‘青煞虎’羅飛眉頭一皺，大感不妙說道：“這傢伙藏得可真深！”
三天後，夜麟將餘下事情安排妥當後，在夜裡找到正在山洞中冥想的石銳鋒，他倉促打斷石銳鋒的修煉，簡單交代了幾句，石銳鋒聽後目瞪口呆，下一秒就說要一起跟著他去獸皇城，夜麟卻罕見地訓斥了他。
“夜老若是你都不在了，我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您也知道，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您給的，是您不在意他人的眼光細心照料我們，若是您有危險我們又怎能對您坐視不管呢？”
“更何況您平常不也常常教導我們知恩圖報，才能成就大道嗎？”石銳鋒的語氣有些著急。
“知恩圖報，知恩圖報。那也得量力而行！再說了以你這不過靈固境後期境的境界，你又能幹什麼？皇城百家人盡權貴，隨便一個侍衛都能輕易的把你捏死，我是不是還得一邊護著你一邊跟他們鬥？”
“”
“小子你聽著，接下來的五日，你帶著餘下巡林眾每日向邊界移動，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回頭，我若是能歸來自然會循著蹤跡去找你們，若是我五日後沒能回來，你們能跑一個是一個！我若是不在了，這沒人容得下你們！”
“你們全部都會被他們處死！”
“可可是”石銳鋒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心裡自責道：“若是自己再強點是不是就能幫上忙了？”
看見這個從小被自己帶大的小傢伙這樣，夜麟平復了一下心情，勸慰說道：“石銳鋒你聽著，很多事情並不像我們表面看起來那樣簡單，你還記得我十年前跟你說的的話嗎？”
石銳鋒開口答道：“除非能按部就班的面對好每一種情況，不然就別試圖在人心叵測的年代掀起頗瀾，會引來殺身”
石銳鋒低聲念述一邊，驚覺的抬起頭看著夜麟，“夜老難道您？”
夜麟臉色遲疑了一下，說道；“是啊，我就是那個妄圖掀起波瀾的人，我竟然妄想改變獸族人心裡的成見，但若是再早一百年，你們在我眼裡也是用之即棄的棋子！”
“可惜十多年前，那個姓葉的小子告訴我，凡夫俗子亦有貫徹始終的決心和膽子！所以我不把你們當棋子了，我決定真正地把你們當做人來對待！”
夜麟接著說道：“我做不到像我老師那樣子，所以你們都是我從這片疆域裡細心挑選出來的，用來反駁‘資質’的棋子。”
“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夜麟自責說道。
“此次獸皇登基一事已經傳遍了獸族權貴上下，若是讓他們同仇敵愾，連成一心，你們將在獸族裡將再無一席之地！這會徹底斷絕獸族以後的生路，變成權貴們享縱的樂園，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事情發生”
空氣很沉默，只留下二人無奈的呼吸聲。夜麟蕭瑟開口再次說到：“我已經屢次反對他們的霸權了，他們答應我的條件就是，便是向他們證明“野獸也有登道的資格”，很可惜我失敗了，至今為止你們最高的境界也不過靈王境”
夜麟轉過頭，盯著石銳鋒那遲疑的眼睛最後說道：“你聽著石銳鋒，現在的隱忍退讓，都是為了以後能按著他們的頭打！你的天賦很不錯，僅用十多年時間便能臨近靈王境，你不比這獸族裡不，不對。你不比這天地裡的任何一個人差！你若辛勤堅持下去，超過我是遲早的事情！切勿妄自菲薄！”
“不過在那之前，你還很弱小，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裡，你只有收斂起自己所有的鋒芒，別人才會覺得你不構成危險，他們才不會想著算計加害你！你才能在這樣環境裡苟活下去！”
“你聽懂了嗎？”
夜麟說罷，從懷裡摸索出一塊璞玉吊墜來，“這是我年幼時掛在身上的，此玉看似古樸無華，實則記憶體有精純的靈力，關鍵時刻捏碎便能化作屏障，替你擋下一次致命攻擊。”
夜麟將此玉遞給石銳鋒。他沒有伸手去接，只是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湧上了豹子的心頭，半天過後，夜麟抓起他的手，掰開他僵硬的手掌，將此玉硬塞進了他的手裡。
隨後夜麟說道：“事情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而且我答應過別人了，要替他守好獸界，所以我不能走抱歉了”
夜麟一揮袖袍，輕躍升起，向著獸皇城的方向化作流光遠去。
石銳鋒目光呆滯的看向手中璞玉，玉中內有奇光，光似琉璃，燦燦生輝。探入靈力後，又有奇效，此玉會自動提煉周身的斑駁靈力，然後變作精純的靈力進入自己體內。
豹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緊握著璞玉化作淡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