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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長辦公室內，四人圍坐。
首位是中海市市長，年近50，國字臉，戴著眼鏡，一身行政夾克。此時臉上愁雲密佈。
另外三人一男一女，外加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男的一頭銀髮，二十一二，身材消瘦，臉色蒼白，表情冰冷。
“今天死亡人數已經達到了37個，各位準備什麼時候採取行動？”常市長看向三人，頗有不滿。
銀髮男子手指輕點在茶几上，頓時一層冰氣自他指尖蔓延，眨眼間遍佈整張茶几。
咔嚓！
常市長面前茶杯碎裂，剛才還滾燙的茶水已經凍成冰塊。
銀髮男子陰惻惻道：“我們什麼時候行動需要你來指示嗎？”
常市長立馬萎了，這幾位彈指間就能殺自己幾百次。他不像其他人那樣天真地認為神柱裡的人都是好人。他能爬到這個位置，只因為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論在哪裡，永遠都是弱肉強食。
常市長陪笑道：“曾神使，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怕拖得越久，死的人越多。”
“我比你更清楚這件事拖不得。但神沒有旨意，我們就不能行動。”另外一個十八九歲，身著白色旗袍的漂亮女生道。
“可是這隻邪靈現在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如果他吃掉的靈魂越多，就將越難收服。”
“嘻嘻，那就等他吃好咯，反正都是些不足為道的下賤靈魂，他吃再多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一直在玩手機的小女孩眨眨眼睛道。
“紫湘，別這麼說，咱們這位常市長也是從下賤靈魂爬到這個位置的。你再說人家可生氣了。”旗袍女子掩嘴一笑。
紫湘誇張地捂著嘴，“哎呀呀，那真是對不起了，我是小孩子，心直口快，相信常市長不會介意的吧。”
常市長心中氤氳著怒氣，又感到無奈和可悲，普通人在這群打著神的名號，身為神的使者眼中，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個低賤靈魂罷了。
神不愛人！
這便是這個世界殘酷的真相！
曾寒平淡道：“常市長，不用太擔心了，神自有神的安排，一切都是因果。這次邪靈能逃出來，不是神的錯，更不是你我的錯，是這些低賤之人的錯。”
“可是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會是他們的錯呢……”常市長臉色難看，卻是敢怒不敢言。
曾寒冷笑一聲，“難道不是嗎？神無時無刻都在保護著凡人，凡人感覺冷，神便賦予他們火種，凡人感覺餓，神便賦予他們稻種，凡人有危險，神便降下凡塵。神為凡人做了這麼多，但凡人又為神做了什麼？”
常市長低頭不語。
旗袍女子自顧自挽著髮絲道：“神只要他們信仰神，供奉神。可現在呢，他們甚至連神是誰都不知道，再沒人感激守護他們的神明，這才導致神的力量減弱，邪靈衝破封印。這不是他們活該是什麼？”
“青瀾姐姐說的對，換做你面對這麼一群不知感恩的人，恐怕早就降下神罰了。但神很大度，非但沒罰你們，還派我們來拯救你們。”紫湘小嘴嘟嘟，“我都替咱們的神感到委屈。只不過讓他們吃點苦頭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幾位神使說的對，是在下愚鈍冒昧，不知神的苦心。”常市長笑著恭維道，心中卻如明鏡，如果神真的愛人，又怎麼會見死不救，這都是神的陽謀罷了。
曾寒擺擺手：“常市長，不說這個了。我們這次來不光是為了那隻邪靈，神讓我們問下今年貴市收成如何？”
常市長心裡咯噔一下，笑道：“收成還過得去，和往年不相上下。”
“未必吧，這些年你們中海市在所有地級市裡面，發展可是相當緩慢了。得加緊建設啊。”
“是是，可財務確實緊張，實在拿不出多餘的錢建設。”
曾寒：“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把普通人的基礎工資砍一砍，再把稅收提一提不就有錢了嗎？我看中海市還缺兩座橋，還差幾條路，今年內建成如何？”
“這樣不好吧……”
“嗯？”曾寒目光一沉。
常市長渾身一顫，忙道：“是是，神使也是為了造福大眾，我一定想辦法去促成。”
“這不是我的意思，是神的意思。名義的話，就以私人名義建造吧。”
“神使大人準備以誰的名字呢？”常市長心中不恥，拿稅收的錢來修橋鋪路，卻冠上私人名義，這不就是拿我的錢去修路，然後還要我感激你嗎？
曾寒手指蘸水，在茶几上寫下三個名字。“就以這三位的名義辦。”
常市長深吸一口氣，頓時明瞭這人是替誰在辦事了，應道：“您放心，年內一定辦成。”
對於神來說，信仰才是最重要的，想要人信仰他，有最簡單的兩個辦法，一是散佈恐懼，二是廣播恩澤。
邪靈重現人間，神使卻一拖再拖，正是散佈恐懼，讓人們只能祈求神明。
以神明的名義修橋鋪路，人們自然感恩戴德，也是收割信仰的手段。
曾寒聽到承諾，神色緩和許多，道：“你如果能辦成這件事，那將是大功一件，整座中海市也必定受到神明庇佑。”
“在下就先替中海市三百萬大眾感謝神明瞭。如果神明大人除魔的旨意下達了，還請神使提早知會我一聲。”
“好說，三天內必定有旨意，等著吧。”曾寒起身，“沒其他事我們就先回了。”
常市長起身相送，“三位慢走。”
等三人離開，常市長躺在椅子上嘆了口氣，真是一群唯利是圖的神，這三天不知道又會死多少人。
……
三天眨眼就過去，今天冰雹終於停了，只有點點雪花在天空飄著。
被關了十多天的人們也開始出門活動筋骨。
中海廣場附近是幾個大型小區，常住人口五六萬，是中海市最大的小區群。大家閒暇時都會到廣場上遛彎，此時廣場上人來人往，有人在堆雪人，有人在打羽毛球，還有一群老人在跳廣場舞，下棋，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