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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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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跑到蒼穹來了,還當了千仞門的門主?”

“門主可不是我,”萬毒看著將易火護在懷裡,連半張臉都不肯露給自己看的萬劫,心裡有些許眉目了,“真給他尋到了?”

“不是!這是我的易火,不是赤神!”

“哦?那倘若哥哥執意要帶走他呢?”

萬劫才不怕這虛假的威脅,他知道就算打起來,萬毒也不是自己的對手,而且萬毒特意指使凡人動手,就打定了不想親手摻和到裡面的主意。

“你要的只是一個無感,這類天賦雖然少,但也不是缺的只剩下我的小矮子了。”萬劫再次揮開萬毒探過來的手掌,沒好氣的指責道,“爪子扒開!你一身都是毒,除了我,還有誰受得住,別把我的玩具弄壞了!”

萬毒不再執於檢視易火的面容,他收回手,撫摸著腕子上的一串手鍊,沉聲笑道:“我還真找到一個不怕毒的。”

“嗯?不可能,連萬骨都不敢說完全扛得住你的毒!”

“沒規矩!”萬毒再次賞了萬劫一個響亮的腦瓜崩,“要叫父親!”

萬劫別過臉,似乎不太想面對這個稱呼,彆扭之間又多了幾分不符合他氣質的羞赧:“萬骨在永夜,還好麼?”

萬毒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甚至想起這件事都有點被氣笑的樣子:“他也離家出走了。”

“?”

萬劫:內涵誰呢!我那是沉睡的時候,逐影自己跑的!

一位是被千仞門奉行的毒神,一位是完全理智的特別殺魂,在觀戰臺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天,底下的人都不敢動彈,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引起注意,被隨手抹殺。

“暗影之前在神炎追到了點訊息,可回來時候卻被抹了記憶,父親還給我留了段存音,說他要在外好好玩玩,讓我少管閒事。”

萬劫:……

“你說他這般性子,到底讓誰繼承了去啊?”

萬劫:……

別內涵了!

“咱們還是聊一聊那個不怕你毒的吧。”

“是阿靈,我今日出來還說會帶個小夥伴回去給他……。”

“萬毒!”聽到熟悉的名字,萬劫怒斥打斷了他,就連易火也能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在壓抑憤怒,“二哥已經死了,千年前就死了!”

“你胡說什麼,阿靈在千仞門當門主呢,今天早上和我一起吃飯時,他說很期待新朋友。”

萬劫還想爭辯,卻感覺視線逐漸模糊,頭腦發昏。

“我的確打不過你,但是小弟啊,大哥我可是以毒為神名的,你對我的防備,屬實是太弱了些。”

“哥……”

修長的手指輕動,墨綠色的靈力將昏迷過去的萬劫和易火分開,萬毒仔細看了看易火的面容,皺起了眉頭。

“長得的確像,但你的靈魂卻與赤神不盡相同,萬劫沒看出來麼?”

易火沒有回答,他伸手拽住萬劫的手腕,似乎是想要回到他身邊。

“既然不是,那你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千年前我就覺得,他是個禍害。”萬毒一抬手,易火身後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水幕,他神色輕蔑,抬腳將易火踹了進去,“是生是死,且看天命。”

在易火倒進水幕的那一刻,一襲紫色的身影衝了進去,抱緊他的腰身,二人一道跌落。

幕簾關閉前,那人轉過頭,衝萬毒罵了一句什麼,可惜聲音被嘈雜的水流所掩蓋,並沒有傳到萬毒耳朵裡。。

萬毒想著那個口型,試圖拼湊了一下字句。

“你晚了?”

晚了?什麼晚了?

不再想那個奇怪的半獸,萬毒扛著比自己還高半個頭的萬劫,踏空而去。

人走,戲散,事皆空。

只留下巫言還在一邊說著預言:“長空已破,命由天定,這折戲還沒有到盡頭,不過五載,他們就會著一身亮甲,沐著聖光歸來。”

潛消則是在趁著所有人注意力在兩位神明談話時,偷偷從影子裡溜走了,這會兒他靠在百里開外,對著寂離留下的傳音發愁。

‘不許告訴萬毒我在這邊哦,否則你的那頭小刺撓別想要了!’

救命啊大人,您的家事我是一點都不想摻和啊!您為什麼不像對暗影那樣,直接把我的記憶也消除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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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風總是輕輕柔柔的,撫摸在人臉上癢癢的。

易火緩緩睜開眼,紅眸暫時適應不了刺眼的陽光,只覺得四周花影搖曳,五彩斑斕?

“這是在哪兒啊?”易火支起身子,才發覺身上還壓著什麼,低頭一看,“炎日!我不是讓你躲蕭老身邊麼!”

炎日揉了揉惺忪的鳥眼,打了個哈欠才回答:廢話!我倆什麼關係!我能拋下你!

“可是萬一那個壞人把我丟到很可怕的地方呢?”

——那我就更要跟著你了,你這個沒常識的傢伙!

“喲,醒了?”

長長的狐尾掃過易火的脖頸,寂離抱著手臂,坐在易火身邊,“身體感覺如何?”

易火低頭,易火運用起靈力仔細感受,易火抬頭。

“靈力可以正常執行,體內經脈沒有破損情況。”

歪著頭,寂離倒是還記得這人是個無感,他蹲下身子,隔著衣服握住易火的手腕,再次細查。

確定沒有什麼大礙後,他立刻鬆開手,往四周眺望。

“也不知道那人使了什麼法子,把我倆傳到這樣一片花海里,美倒是挺美的,但在你倆沒醒的時候我去周圍看了看,沒找到什麼能吃的東西。”

易火點了點頭,怔了許久後才想起了什麼:“尾巴!”

“撲哧!你的反應是有多慢啊!最開始買我的時候不就看到過我的耳朵和尾巴了麼?這麼多天沒有服用化形草,自然就變回原樣咯。”

“哦。”易火又想了一會兒,從赤烏血墜中取出一個骨盒,遞給寂離,“這是萬劫留下的,你快吃了吧!”

“這是他留給你的,你就這麼給我了?”

長長的狐尾纏繞上易火的腳踝,輕輕磨蹭,寂離的聲音帶上魅惑,似乎在暗示什麼。

易火很不“憐香惜玉”的掐住寂離的臉頰,強迫他把那顆內丹吞了下去。

“你實力好弱,還沒有靈獸,一會兒找路出去的時候碰到危險,我不一定來得及救你哦,所以你還是提升下實力吧,老頭子說多一分實力多一分生機。”

“咳咳咳!真不愧是你,換做別人,這會兒應該……”

“嗯?應該什麼?”

“沒什麼,先找出去的路吧。”

風拂過,花海掀起層層波瀾。

“小離,我們往哪個方向走?”

易火看著一望無際的花海,路痴屬性再度開啟。

寂離掃視一圈後,指了一個方向:“那邊。”

“咦!你這麼確定,難道是剛剛探查的時候找到路了?”

“不,半獸的直覺!”

“……”

炎日以爪扶額:還是我四處飛著探探路吧,聽這隻妖精的,我怕死無葬身之地。

一刻鐘後,炎日回來了:往右邊走,那兒有條小溪,順著溪流的方向應該可以走出花谷。

“什麼叫應該,你比寂離那個半獸還不靠譜。”

總之二人一鳥就這樣向著溪流的方向出發了!

可剛走沒多久,麻煩就來了。

不知從何處冒出了幾十條粗大的綠色藤蔓,蔓莖上沒有多餘的枝葉,只盛開著一朵朵潔白的花朵,但若仔細看,就會發現那些白花竟是用白骨拼湊而成的,頭蓋骨做花瓣,指骨做花蕊,扁骨做花托。

而藤蔓的頂端盛開著一朵巨大的骨花,花瓣微微輕顫。

骨花張著花瓣,向二人衝來,寂離被易火拽著躲開了攻擊。

“小離,你躲遠些!”易火舞著長刀與那些藤蔓糾鬥在一起,但無論他砍多少刀都沒有用,被砍斷的藤蔓還會長出,然後繼續瘋狂的進攻。

在易火被纏的脫不開身時,一條藤蔓從側邊溜過,爬到寂離身後,骨花中的花蕊如同利刃,直直插向寂離的後背。

原本在欣賞易火身姿的寂離忽地瞥過一眼,他手底下已經不動聲色的匯聚了血色靈力,就要發出之時,察覺到又有新的變動,他便又放下了手。

一柄窄窄的長刀將骨花釘在了地上。

“骨生,你可知他是誰?”花海中浮現出一襲紅衣,漫天飛舞的花瓣讓人辨別不清楚他的容顏,只聽見他清冽的聲音,“見外人瞞而不報,試圖殺害三妖之一,骨生,你是有幾個膽!”

藤蔓不安的扭動著身子求饒。

“饒了你,我在花谷中的威嚴何存?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念在你不識此人,又是初犯,這次我便砍你一個頭,若下次你再遇見外人,不向我彙報而是直接動手,你其餘的三個頭也不用留著了。”

紅衣人手一揮,長刀隨之揮舞,斬斷了一根很不起眼的細蔓,但這次斷口沒有再生,而是流出了紅色的汁液。

被砍斷的那根細藤蔓落到地上,變成了一朵紅色的骨花。

藤蔓顫抖了幾下,顯然是被砍得很痛。

“沒有下次。”

聽到這話,藤蔓立刻鑽入地底,片刻便沒了蹤影,若不是這一地狼藉,誰也不敢相信這美麗寧靜的花谷竟有如此怪物。

看著一地殘花,紅衣人嘆了一口氣,手中的長刀刺入地面,紅光從刀上溢位,向四周擴散,原本已死的殘花重新恢復了生機,花海又變回原來的模樣。

待做完這一切後,紅衣人才走近,寂離也才看清楚他的樣貌。

妖!

只能用這個字來形容紅衣人了,但不同於寂離那種勾人心魄,引人想要一親芳澤的魅惑之妖,紅衣人的妖是一種足以傾倒世人,讓人心神嚮往卻又不敢褻瀆的清冷。

擋在寂離面前,易火握緊了手中的靈器。

“魅,回來了?”

寂離見紅衣人看的自己,便疑惑的問道:“魅?你是在叫我嗎?”

“怎麼?不記得了嗎?也難怪,千年已過,你又沒有帶走封魂種,自然是不記得了。”紅衣人收回長刀,撩起額髮,眉心的彼岸紅的扎眼,“我是墨溪。”

寂離:……

完了,隨便從萬毒那裡偷來的空殼子好像還挺有來頭的。

“我不記得了。”

寂離理直氣壯,主打一個咬死不認。

“罷了,我說給你聽吧。”

一千五百年前,花谷中的花經過修煉擺脫了花形,變成了與靈獸相似的生命體——花靈,而且在經過了萬種磨難後,它們煉出了封魂種。

花的生命短暫且脆弱,待花靈死去之時,若用封魂種封住靈魂,再種至地下,來年便可復生。

最早的三隻花靈相伴千年,精心打理花谷,與世無爭。

直到有一天,一個女子闖入了花谷,她打破了花谷千年來的平靜。

畢竟時間已久遠,又經過了多次復生,墨溪只記得那個女子叫眠,哄騙走了魅,其餘的,他都忘了。

“額,按你說的,我應該是朵花對吧,可我是隻半獸,”寂離抖了抖毛絨絨的狐狸耳朵,“是人類與八尾狐所生的半獸哦。”

墨溪低頭,墨溪思索,墨溪堅定自己沒有認錯:“不,你就是魅,準確說是魅的轉世。”

炎日:這個套路好熟悉?

“你為什麼這麼確定呢?”

“氣味,你身上縈繞的花香就是最好的證明,你若真是八尾狐,身上至少也應該帶些狐味,可是你沒有。”

寂離一怔:當初他就覺得這個殼子好看,可沒注意到他香不香啊!

“而且魅的左胸上有一朵紫罌粟,人可以長得相像,但印記不會一樣的。”墨溪忽地上前,扯開寂離的衣襟,左胸上的紫色罌粟栩栩如生,似乎在散發誘人的毒香,修長的手指撫過印記,墨溪十分得意,“看!你就是魅!”

寂離退到易火身後,攏緊自己的衣服:“我警告你不要動手動腳!我可是有主(人)的!”

墨溪:……

易火:哈?

“魅,既然你回到了花谷,那便留下來吧,蓮華那邊我會去求情的。”

原本墨溪還想說些什麼,但他忽地注意到已漸近地平線的夕陽日。

不再猶豫,猛的轉身,留下寂離和易火面面相覷。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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