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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赤烏閣一樓大廳。
審問長:涼月。
受審人:逐影。
證人:易火,逐影抱回來的人
陪審團:清若淺,修羅,珂珂,洛殤畫,暮色。
“開審!”涼月一拍桌子,嚇了逐影一跳,“老實交代,今天早上和我們分開後,你去了哪裡?”
“彩雲閣,織錦衣,陳記包子鋪,四季樓……神炎拍賣場。”
“去的地方倒挺多的,那麼,她是從哪兒來的?”
逐影掃了一眼還緊緊裹著自己披風的那人,神色很不爽的回道:“拍賣場裡買的。”
“啪啦!”
涼月手中的茶杯被捏得碎裂,溫熱的茶水濺了一桌。
赤烏閣中幾人也都去過拍賣場,知道暗牌裡有拍賣奴隸這一項,只是沒想到逐影竟然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個好色之徒,竟然把拍賣場裡買的女奴直接帶回帝院!”
逐影聽出問題了,連忙為自己辯解:“不對,他是男的!而且他是小火要買的!”
男的?
六道目光齊刷刷的投向還依偎在逐影身邊的人,打量了半天也沒法從那張臉上看出是男的。
珂珂徑直跳到那人面前,扯開他的衣領,露出大片白玉般的胸膛。
“修羅你看,平的,是男的哎!”
“珂珂!不可以這樣!”黑著一張臉,修羅將珂珂抓回自己身邊,開始嚴肅的教導她,“隨便亂抓別人衣服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以後不許這樣做了。”
“懂了!”
暮色倒是直接拉下了兜帽,目光瞬間被頭頂的尖耳吸引:“妖……妖精!”
本來他想說妖怪來著,但一看到那張妖嬈非凡的臉,便自動改了口。
“耳朵!耳朵!”
珂珂掙開修羅,撲向那雙毛茸茸的獸耳,但在半空就被修羅倒拽了回去,緊緊摟在懷裡,省得她等會又亂來。
“我叫寂離,是半獸。”
明明是很平淡的陳述語氣,可卻給人連聲音都帶著蠱惑眾生的感覺。
“半獸?”
洛殤畫好奇的打量著寂離,又俯下身在自家搭檔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暮色若有所思的看著寂離,點了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後,涼月再次發問:“為什麼是逐影把他抱回來的?而不是讓他自己走?況且這不是易火拍的奴隸嗎?”
目光再次投射到易火身上。
“啊,這我可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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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還,我只要……”
兩人的距離已經被拉的很近,此時逐影只覺得那種讓人飢餓的香味從少年身上傳來,讓他那顆千年波瀾不驚的心猛的加速,他忍不住捧起易火的臉頰,想討要剛剛被打斷的甜美。
易火不明所以,睜著懵懂無知的眸子,任由逐影擺弄自己。
炎日背過身去,感嘆真是造孽。
“叩叩,貴賓,您的拍品已經準備好了,是否要現在去查收?”
逐影深深吸了口氣,像是在強烈壓制什麼,等到他鬆開易火,才對外囑咐:“現在就去。”
拍賣場早就在交接室裡安排了人,等待逐影去領拍品,待二人來了後,女侍才低頭上前,輕聲細語:“貴賓,這是您的拍品,這兩把是他手鍊與腳鏈的鑰匙。”
只見那妖精般的美人側靠在籠中,衣服因為拍賣師的拉扯而破了大半,只能遮住腰腹以下,而他的手腳都被粗大的銬鏈鎖著,手腕腳腕處已被磨破,滲著血水。
聽到有人前來的動靜,寂離長長的睫毛上揚,那雙妖魅的琉璃眼對上易火清澈純真的眼神。
“寂離見過主人。”
“主人?”易火靠近幾步,拽了拽那沉重的鎖鏈,繼而又看向逐影,“無論是無感,還是半獸,被賣出去都要叫買家主人嗎?”
“這個問題,我們回去再解釋好麼?現在人多眼雜。”
“好,逐影,我要鑰匙。”
將兩把鑰匙都交到易火手裡,逐影看似隨意的站在一側,實則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易火和寂離身上。
鎖鏈解開,寂離仍舊沒有起身,他垂下頭,似乎有些羞澀,磨蹭了會兒才開口:“主人,能給寂離一件衣服蔽體嗎?”
易火這才記起來寂離的衣服被扯破了,立刻站起身,毫不猶豫的開始脫自己的外衣。
“你作甚!”
逐影驚恐,逐影震怒,逐影覺得萬劫都要蹦出來了。
“他沒有衣服穿,我借給他穿一下。”
“要穿也是穿我的!你那點兒小身板的衣服還不夠他遮呢!”
好在逐影出門之際帶了件披風,他生的高大,披風的斗篷也寬厚,能將瘦削的寂離完全籠罩住,寬大的兜帽恰好遮住了他的耳朵與面龐,不被外人看出來奇怪之處。
寂離攏緊領口,垂首感謝:“謝主人們賜衣。”
易火輕撫寂離手腕上的傷痕,若有所思的模樣引得寂離注意。
“主人,不痛的,不必在意。”
“不痛?你也是無感嗎?”
“啊?並不是,只是……”
寂離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不再多嘴。
“老頭子說過,受傷了就要好好修養,不然傷口發炎潰爛,會很麻煩的,我帶你回去處理傷口。”
易火搭住寂離的手,將他的身體依靠在自己身上。
逐影震怒!逐影嫉妒!逐影覺得他再不制止,萬劫真的要蹦出來了!
“我來!”
逐影徑直將寂離抱走,扛在肩上。
寂離:……
易火低頭,易火思索,易火覺得這個畫面似曾相識。
“逐影,你要把他帶去那個石像面前捅一劍嗎?”
寂離:?
回想起那天的經過,逐影咬牙切齒,將寂離從扛麻袋的姿勢變成了公主抱。
於是,就有了開頭逐影抱著寂離出現在眾人面前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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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釋完了。”
易火攤手,表示他就是突然想買,逐影是被迫的。
涼月:“白痴。”
修羅:“……”
清若淺:“該怎麼說呢?”
珂珂:“我知道這個時候我應該跟風說話!”
暮色:“我覺得尹老師教的還不夠多。”
洛殤畫:“所以寂離到底應該喊誰主人?”
被六人一句接一句,易火倒是愣了:買個人回來,很不正常嗎?
炎日無奈的以爪扶額:少年啊,你也不看看逐影和你是什麼關係?你花著逐影的錢,買回來一個床奴,這不擺明了給他頭上種青菜嗎?
這時的寂離已經被清若淺治好了手腳上的傷口,並且拉著一起參與到了“審訊”中。
“現在的問題來了,易火,你為什麼非要買寂離?”
易火歪著頭,眼神那般清澈見底,讓涼月一度懷疑自己是否不該問這個問題,正當她扛不住內心的譴責打算跳過時,易火終於想好了他的回答。
“在他之前,有一個無感叔叔,被賣了,被賣出去試藥。如果我不把他買回來,他是不是也要像那個叔叔一樣,被賣去試藥?明明都是人類,只因為有一些不一樣,就要被當做怪物麼?那是不是也意味著我也會被關進籠子裡,賣出去呢?”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無法理解易火這段話的邏輯,只有逐影聽懂了幾分。
“你怎麼會是怪物呢?”最先安慰易火的不是逐影,而是洛殤畫,只見他轉動著手中長笛,被絲錦遮住的雙眼似乎彎起了笑意,“你是易火,是做的一手好菜,管的一手殺魂的易火啊。”
逐影:謝邀,勿催。
“雖然不懂你在糾結於什麼,但是我們從來沒有把你當怪物看,你只是少一些常識,待日子久了,經歷的多了,便會慢慢的補齊。”暮色合上手中的記錄,他的語氣永遠溫柔平緩,讓人安心,“沒有關係,我們會教你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只有逐影悄悄握住易火的掌心。
難道是看到那個被賣掉的無感後,覺得自己也終有一天會被發現,然後鎖進牢籠,任由他人拍賣。可是無感,不是沒有害怕這種情緒嗎?總覺得還是隱瞞了些什麼……
“對了,你是哪種靈獸的半體?”
“八尾狐。”
“那你是從獸形修煉過來的嗎?”
寂離的小獸耳動了動,滿臉無奈:“我一生下來就這樣,沒有經過任何修煉。”
“你沒有靈力?”
暮色挑眉,他可不信。
“如果按人類計算,我不過才二階一級。”
“我想請你幫個忙,判斷一下千羽墨的等階,它也是半獸。”
暮色話音剛落,洛殤畫便心領神領,推著輪椅向後院行去。
寂離微微詫異,勾人的眼眸微微睜大,他沒料到這帝院中竟還有一隻半獸。
後院的水潭邊,千羽墨坐在白石上曬著太陽,聽到輪椅滾動的聲音便知是誰來了。
但這次除了暮色與洛殤畫,還多了一股它不熟悉的氣息,有點像……花香?
“按人類品階,它已經三階五級了。”
聽到這比自己還蠱惑人心的聲音,千羽墨回過頭,好奇的望向寂離。
寂離勾唇一笑,絕色傾城。
“我叫寂離。”
“我叫千羽墨,是半獸。”
“我知道,”寂離抖了抖頭頂毛絨絨的小耳朵,“我也是。”
魚尾好似有些灼熱,千羽墨以為自己離開水太久了才會這樣,連忙跳入水中,濺出幾朵淺白的水花。
寂離悻悻地回過頭問暮色:“它很害怕我嗎?我是狐狸,又不是貓。”
暮色看了一眼那張妖冶的面孔後,便立刻轉過臉:“不是。”
洛殤畫原以為自己的容貌已是男生女相的極致,可每次看到寂離,心中都會生出些小小的讚歎感,對於千羽墨跳水一事件,他也僅能這樣認為:“可能害羞比害怕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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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不早了,各人各回房間了,寂離被安排在了三樓,與逐影同住。
一開始逐影還不樂意來著,結果被易火一句“你不願意啊,那小離和我住吧”堵上了嘴。
還能怎麼辦呢?誰讓今天太晚了,來不及收拾房間呢?
半夜。
雖然天氣漸熱,但易火不知冷暖,依舊穿著短袖,蓋著被子。
老媽子炎日的作用就在此時體現了,為了不讓易火捂出一身痱子或者凍涼肚子,它每晚上都要起來好幾次,給易火掀被子,蓋肚肚,掀被子,蓋肚肚。
在第四次醒來,準備給易火整理被子的炎日看到逐影坐在床頭後,兩眼一翻,倒頭繼續睡。
炎日:我什麼都沒看見,您請繼續!
準確說,不是逐影,是萬劫。
若是逐影的話,炎日高低得起來啾啾嘲諷兩句,但那是萬劫啊!那個殺胚啊!
炎日只能裝睡,生怕這情緒不穩定的傢伙一個生氣就把自己烤了。
“一個比一個笨,為什麼非要我和那妖精睡?就不能讓他一個人睡,我和小矮子睡嗎?”
易火睡覺不算安穩,被子亂七八糟的,萬劫也不在意,直接將滾到最裡面的人拽過來,抱在懷裡。
“嗯?”
易火被這般大的動作弄醒,他抬眼看去,對上了萬劫那雙墨色瞳。
月光穿過大開的窗,灑在床榻之上,讓易火可以清晰的看清楚萬劫下垂的睫毛,與微微上揚的嘴角。
“我弄醒你了?”
易火略微張開一點嘴巴,似乎是想要控訴什麼,但他只感覺自己的腰身被萬劫緊緊摟著,一副不可能鬆手的模樣。
最後他也只能閉上眼睛,蹭了蹭萬劫的衣襟,蹭出一片可以呼吸的空隙,再次沉沉睡去。
萬劫:嘶!
逐影在幾乎癲狂的警告他,告訴他易火這具青澀的身體不過十四歲,而且易火是他的赤!是他的太陽!萬劫不可以碰他的人!
“知道了!你煩死了!”將人再往懷裡帶了些,萬劫扯過一角被子,蓋住易火露在夜風中的腰背,“要不是你軟弱不敢說,我用得著半夜翻窗?”
沉默,沉默是今晚沒法抱抱的逐影。
天明。
易火在炎日的報曉聲中醒來,看到自己被攬在懷中,他淡定的抬頭看了一眼。
暗紅色的長髮。
哦,還是萬劫。
“萬劫,鬆一下!我要去做早飯。”
捉住推拒自己胸膛的雙手,萬劫啃了一口那兩指就能掐住的細弱手腕,不滿的將人再次拉入懷中。
“他們自己不會做嗎?非要你做?”抱緊懷中體感尚且還柔軟的少年,萬劫極度不滿那些傢伙,“你又不是天生來給他們當廚子的,繼續睡,不然我咬死你。”
“可是……”
“嘶!”萬劫無奈的鬆開手,一臉煩躁,他可就不信這個邪了,“你躺著繼續睡!今天這早飯我來做!”
沉默,沉默是今早的赤烏閣。
涼月:我何德何能,有生之年能吃到殺魂做的粥啊……
清若淺:唔!手藝竟然意外的不錯!
珂珂:修羅不會做飯,那另一個他會做飯嗎?
修羅:卷!都卷!卷死我得了!
暮色:難得的雙生記錄,殺魂竟然有生活常識,真是打破以往的常規。
洛殤畫:這個好吃,給暮色夾一個。
易火:唔,嘗不出來味道真麻煩,一會兒怎麼誇他啊?炎日快吃,吃完告訴我。
寂離:哦豁?我怎麼不知道他會做飯的?
萬劫:怎麼都不說話?我做的很難吃嗎?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