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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鐵無衣和賈六爺趕到鎮河塔下時,那裡早已亂作一團。上百名各樣痛患正圍著幾名壯漢廝打。那些壯漢雖身帶刀劍,但卻懾於今天場面,也不敢輕易殺人。一個個被毆得鼻青臉腫。
童百歲坐在桌旁望著現場捋須含笑。
季度站在不遠處,一臉鐵青。看來是他未請動童百歲移步,現在又想強行帶走,引發了病人不滿,使壯漢們遭到圍攻。
孫見正想上前幫忙,季度卻突然止住他。
接著孫見一聲口哨。
那幾名被圍毆的壯漢,連滾帶爬地從人群中逃了出來,並迅速地隨季度消失在一片樹林中。
鐵無衣正驚奇時,卻見白應龍帶著兩人已趕到現場。想必是季度不想被白應龍見到,才匆忙離去。
白應龍撥開人群,走到童百歲面前,施禮道:“想必您老人家便是神醫童百歲吧?!”
童百歲道:“正是老朽。閣下如若看病,還請排隊。”
病人們見有人不排隊,直衝到童百歲面前,本就氣憤,現聽到童百歲如此說,便都怒道:“我們都排了一兩個時辰了,你們憑什麼插隊,真是沒有規矩。”
白應龍也不理會,繼續道:“在下是奉兵部尚書史大人之命前來請神醫到驛館治病。”
童百歲冷笑一聲道:“你沒看這麼多人在等著嗎?皇上老子來了也要排隊。”
白應龍臉色一白,復又強笑道:“只是那病人不便前來,所以才請童神醫前去。”
“沒空。”童百歲沒有冷道。
“你架子也太大了些,難道真要讓尚書大人親自來請麼?”白應龍不悅地道。
此時,早已等候多時的病人,不耐煩地道:“少抬出兵部尚書來嚇唬神醫,大新朝也有王法,哪條法律規定必須得先給大人治病?”
白應龍聽後,面色一凜,突地將背上的一雙銀鉤取下,往桌上拍,大聲怒道:“都別聒噪,誰要不服,就請站出來說話。”
原本吵鬧的人群立馬變得鴉雀無聲。
童百歲嘆口氣道:“哎,我們黎民百姓,哪裡鬥得過官?看來我還是去一趟吧,稍後再來為諸位鄉鄰治病。”說著站起身來。
鐵無衣悄聲道:“這可不太像童百歲的作派,他平日裡性格古怪,倔強得很,剛才還說了硬話,現在怎麼卻突然軟了下來?”
賈六爺道:“的確奇怪。也許是真怕事情鬧大,不好收場。”
白應龍見童百歲答應,立馬轉怒為喜道:“還請老神醫這邊移步。”說著,伸手便用撥開一條道來。
眾病人見狀滿腹怒氣,卻敢怒不敢言,一個個怒目緊盯著幾人離去。
此時,季度幾人又從樹林中出來,他走到旁邊的馬車旁,敲了敲車窗。
窗子開啟,孟浪伸頭出來。鐵無衣這才知道,一直躲在馬車裡窺視情況的原來是他。
只見季度跟他交代了幾句,便又匆忙離開。
孟浪下了馬車,直奔到病人群中,神色凝重地道:“童神醫,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眾人正義憤填膺地議論著,忽聽有人“高論”,都是一怔。其中一位手託巨瘤的老者問道:“閣下何出此言?難不成神醫還能被扣下不成?”
孟浪道:“聽說,神醫被叫去為皇上的弟弟治病。都知道,給皇親國戚治病風險大的很。如果治不好,可能是要殺頭的。”
“不會吧?”有人不信地問。
孟浪道:“最近兩年,聽說皇上真殺了幾名大夫,都是因為他們醫病不力。”
“啊?!這麼說童神醫真的會有危險?!”眾人齊聲道。
孟浪道:“的確是的。”
“不過,神醫醫術高明,又怎麼可能治不好王爺的病呢?”又有人道。
孟浪道:“皇上弟弟得的是瘋病,瘋病不同於其它病,是由心而生,哪裡那麼容易治得好?!”
“對,對。我也聽說心病需要心藥治,這瘋病的確不好治。”一個爛臉的男子道。
“我們村鄭員外家的兒子也是瘋病,都五十多歲了,求遍醫藥,都還沒治好。這次聽有神醫義診,也不來看病了。”一個瘸子道。
“那可壞了,要是神醫真回不來。我的病咋治?”一個頭上長瘡的婦人道。
“我也是啊,我可是從百里外趕來的,我這病再不治就得等死了……”一個臉色蠟黃的中年瘦子咳嗽道。
眾人七嘴八舌,越說越激動。
突然,剛才那手託巨瘤的老者,激動地大聲道:“我們到驛館要人去。”
“對,對,去要人……”
眾人都情緒激動地道。
鐵無衣低聲道:“這孟浪是煽動眾人去鬧事的,季度想以此法干擾童百歲治病。”
賈六爺道:“看來是了。”
此時,一百多號病人七扭八歪地向驛館行去。
孟浪望著眾人背影,露出一絲奸笑。
鐵無衣與賈六爺也隨眾人離去。
來到驛館前,眾人的喧囂聲已驚動了院內人。
白應龍帶著幾名官兵出來瞭解情況,見是眾病人,忙大聲道:“此地是官驛,不得大聲喧譁。”
那託瘤老者激憤地道:“童神醫呢?我們要見他。”
“對,對,我們要見童神醫。”眾人附和道。
白應龍道:“童神醫正在治病,治好了自然回去。”
“什麼時候能好,給我們的個時間。”那老者又道。
白應龍冷笑一聲道:“這我哪裡知道,再說,我又有什麼義務要告訴你?”
那老者氣道:“看來,你們想扣下神醫是真的了。”
白應龍道:“我再說一次,童神醫治好病就回。”
“那治不好呢?”有人問。
“我也不知道,這要問大人們。”白應龍回道。
“那就讓大人出來回答。”託瘤老者道。
“大人豈是你想見就見的?”白應龍道。
“不來見我們,我們就進去見他。”託瘤老者道。
“對,進去,進去。”眾人齊聲道。
“我看誰敢?!”白應龍怒道。
幾名官兵也拔出腰刀要威懾。
“反正治不好病,我也活不幾天了,我怕什麼?!”那託瘤老者激動地道。
“我也是……”
“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信官兵敢殺人。”
“進去,進去……”
人群中亂哄哄。
“看來要失控了。”鐵無衣心道。
突然,人群一陣擁擠,不少人被一股力量推著,差點摔倒。眾人剛站定,只聽一聲慘叫。
鐵無衣循聲望去,只見託瘤老者一手捂著下巴,一手抓著肉瘤,鮮血從指縫間噴湧而出。他搖晃了兩下,便已栽倒在地。他那巨瘤顯然已被割下。
人群突然陷入死寂。
鐵無衣感覺這股推力來得並不尋常,忙往後看去。
只見孫見從人群中低頭快步撤離。“看來,剛才是孫見在搗鬼。”他心裡道。
“官兵殺人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
只見一名官兵,顫抖著的手中鋼刀,正有鮮血滑落。
人群突然騷動起來。眾人激憤地往前衝,要去毆打官兵。
“不是我……是他碰上來的……”
憤怒聲早已將他聲音淹沒。
白應龍抽下銀鉤,厲聲道:“誰再衝來,別怪我雙鉤索命。”
那群人早已失去理智,將官兵推倒一頓亂捶,又發瘋般向院內衝去。
“啊!”“哎呀!”
接連數聲慘叫後,已又有數人倒地。
鐵無衣大驚。只見是白應龍揮起雙鉤放倒幾人。
鐵無衣正想出手阻止他。
只聽高玉倫匆匆走來,怒斥道:“一群暴民,想要造反嗎?!”
這群人被這一罵,更是瘋狂,怒嚎著直衝過去。
高玉倫見狀,嚇得臉色慘白,大聲道:“快,快阻止他們,我去稟報史大人,錢大人快點轉移。”說罷跌跌撞撞跑走。
此時,又一群官兵從院外趕來,見此情景,對著人群抽刀便砍。
鐵無衣見狀,忙飛身過去,一掌震飛砍人者。賈六爺本想拉住他,卻已來不及。
幾名官兵見有人還手,都圍了過來。但他們哪裡是鐵無衣的對手,幾招後,便全部被放倒,其餘之人雖虎視眈眈,卻再也不敢輕易進攻。
“好!”眾病人大聲喝彩。此時他們見有了幫手,眾人底氣更足了,大喊著繼續往裡衝。
白應龍見狀,一個箭步衝來,揮鉤便向病人們掠去。
鐵無衣怕他再傷人,便雙掌齊出,推出一股罡風。白應龍被推出丈餘,跌在地上,哇地吐了口血。
“壞了,出手重了些。”鐵無衣心下道。
白應龍爬起來,擦了擦口角鮮血,怒問道:“閣下何人?為何要摻和暴民作亂?難道你是主謀?”
鐵無衣壓低聲音質問道:“他們不是暴民,只是有訴求反映,這犯不上死罪吧,你為什麼出此重手殺人。”
白應龍冷哼一聲道:“暴民就是暴民,公然衝擊官驛還不是暴民麼?!”
說著便又要來戰。
“住手!”一聲暴喝突然從他背後傳來。
眾人望去,只見錢雲長已經走了過來。
他環視了四周,向眾人抱拳道:“各位鄉親,請冷靜講話,何故衝擊驛館?”
“你們要扣下童百歲,我們是來要人的。”一人道。
“誰說我們要扣下他?”
“不想扣下,為什麼不讓我們見他,又要殺人?”
“”裡面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你們官家光天化日之下殺了我們百姓,難道有假?又能是一句誤會就輕鬆了結的?”那爛臉病人激憤地道。
“是啊……必須給個說法。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眾人道。
錢雲長怒瞪了一眼白應龍道:“都是你衝動乾的好事。”
白應龍唯唯諾諾道:“怪卑職魯莽。”
錢雲長又道:“此事我定會查明原因,嚴加處理。剛才聽說各位想要儘快見到神醫。這點,請放心。我給大家保證,他一個時辰內,定會安全回到原處為各位治病。”
“早這樣說不就行了麼?害了幾條人命。你們現在殺了人,沒個交代,我們也不會回去的。”那爛臉病人道。
“不錯,不錯,必須給個交代……”眾人道。
“各位到底想要什麼交代?”錢雲長問道。
“剛才說過,殺人償命,否則,我們不回去。大不了一起死在這裡。我就不信大新朝還沒了王法。”那爛臉病人道。
“來人,把白應龍拿下,審後發落。”錢雲長大聲道。
白應龍一怔,呆立現場。
兩個官兵走過來,下了他的兵刃,將他雙手反剪。
“不行,官官相護,誰知道你們怎麼審他?又會不會殺他?”一人質疑道。
“各位放心,我錢雲長說話算話……”
此時,白應龍突然大聲道:“錢大人,恕我不能再待奉左右了。”說完掙脫官兵,奪過銀鉤抹了脖子。
鐵無衣本想阻止,但已經不及。
鮮血噴濺,白應龍栽倒在地而亡。
錢雲面動容,臉帶悲慼地道:“諸位,現在你們應該滿意了吧?!”
人群鴉雀無聲。突然一人喊道:“我們暫且相信他,一個時辰後見不到神醫,我們還會再來。”
自此,眾人才紛紛散去。
鐵無衣正想隨人群離去。卻突聽錢雲長大聲道:“請閣下留步。”
賈六爺拉著鐵無衣,悄聲道:“別理他,快走。”
鐵無衣不想暴露身份,以免被季度潛伏周邊的人發現,也想盡快離開。但錢雲長一個縱身落到他面前,擋住他去路。賈六爺趁此機會隨人群溜走了。
“閣下是何人?出手打傷白應龍,所為何意?今天之事發生的莫名其妙,是不是你在背後攛掇?”錢雲長怒問。
鐵無衣壓聲道:“我是路過而已,見他殺人,便出手阻止了。此事不是我攛掇的。”說著,便又想離開。
錢雲長見狀伸爪抓來。鐵無衣揮掌撥開。錢雲長又連出數爪,鐵無衣悉數化解。
錢雲長對官兵大喝一聲:“快拿我槍來。”
鐵無衣不想與他糾纏,快速打出數掌,掌掌帶勁風,震得錢雲長連眼都睜不開。
錢雲長驚道:“你到底是誰?”
鐵無衣也不回答,一掌接著一掌,錢雲長無法接住,只得倒飛丈餘。
鐵無衣趁機飛身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