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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裴言澈是被懷裡的女孩燙醒的，開啟床頭燈，他第一時間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比中午時候還燙，臉蛋也是又燙又紅。
“柔柔.....”
“唔.....”楚梔柔被燒的有些迷糊，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的往人身上貼，臉蛋往他胸膛處貼。
觸感很好，但他是一點旖旎心思都沒有。
單手把女孩抱進自己懷中，另一隻手拿起床頭櫃的手機給家庭醫生打電話。
半夜被薅過來的聞煜略顯狼狽，身上穿著睡衣，隨意抓了抓雞窩一樣的髮型，將藥箱放在地上就想去掀蓋的嚴實的被子。
“你看病就看病，掀被子幹嗎？”裴言澈摁住他放在被角的手，眼底浮現淡淡的怒意。
聞煜：“？？！”
他抓了抓自己凌亂的頭髮，“你把她蓋的連臉都沒露全，會捂出病來的。”
裴言澈手一頓，但還是沒讓他去掀被子。
聞煜：“那你坐上去，把她抱起來，我需要她坐著配合我做些檢查。”
“好。”裴言澈依言坐到床邊，將小姑娘抱正在自己懷中，被子往下滑落了些，聞煜就看清了被窩裡姑娘穿著的衣服。
這狗東西的襯衣。
他嘴角抽抽，認識這麼多年，還第一次看他這麼上趕著......嗯！
活久見，真活久見！
他沒多話，給楚梔柔快速量了體溫，快四十度了。
他眉頭皺了皺，“光吃藥不行，帶她去私立醫院看吧，她這情況得掛水。”
“怎麼突然這麼嚴重？”裴言澈同樣蹙起眉頭。
“你問我？”聞煜這下忍不住出聲敲點敲點他，“人姑娘還發著燒，你就折騰人家，怎麼可能不發燒？”
“我怎麼折騰她了？”太過於擔心懷裡的女孩，裴言澈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話裡的內在含義。
聞煜：“..............”
頗有些無語，他指了指楚梔柔的臉，“你自己看看把她嘴啃成什麼樣了？”
裴言澈順著他指的視線垂眸，視線定位在小姑娘嘴角破的小口子上面。
確實是剛剛接吻的時候不小心磕到的，照理說不應該起眼，但小姑娘面板嫩，還發燒著，唇色蒼白，倒是顯得那口子鮮豔了不少。
“別胡說敗壞我家姑娘的名聲。”裴言澈從旁邊扯了條薄毯，裹著楚梔柔往房門外走，“去開車。”
聞煜：“................”
他走在這兩人的稍前方，邊走邊問，“她有沒有什麼藥品過敏？”
“我不知道。”裴言澈說實話，“但她現在生理期，你用藥注意點。”
“本來以為你是個人，沒想到是被迫的。”聞煜那張嘴也是厲害的主，懟起人來能把人氣死。
裴言澈沒空理他，催了句快走也就過去了。
—
私立醫院人很少，聞煜來之前還特地打過招呼，很快就掛上水了。
裴言澈陪著折騰了一整晚，時不時就幫小姑娘量量體溫，看看瓶子裡還有多少，生怕錯過了叫護士換水的時間。
直到拔去針頭，小姑娘退燒，裴言澈才在床側趴著睡了會。
楚梔柔迷迷糊糊醒來就看見了趴在床頭的裴老師，他面板白，眼下的烏青明顯，還有他長出的短小胡茬，凌亂的髮型，還有外套下沒來得換下的睡衣。
無不昭示著昨晚他在為自己不停奔波。
不感動是假的，自從跟著奶奶離開老家，奶奶生病住進醫院的那刻起，她就告訴自己要獨立，要堅強，奶奶還需要她，她不可以倒下。
在這期間，那麼高強度的學習和兼職，不可能沒生過病。
她記憶最清晰也是最難熬的那次是剛上大學時，舞蹈兼職回宿舍忘記帶傘了，淋雨之後就是高燒不退。
舍友很好，送她到了醫院，幫著她繳費，但那天有課，匆匆弄完她們就回學校了，剩自己一個人掛水。
生病的人總是昏昏沉沉的，她點著點著頭就睡過去了。
怎麼醒的？
是被一個護士小姐姐罵醒的，水掛完了血都回到瓶子了。
要不是護士小姐姐看見，她估計還得好久才能發現，或者沒那個能力發現了........
那時候的她真的很累，也很悲觀。
活的一塌糊塗。
但這些好像因為裴老師的到來而發生了質的改變，他會提供給自己足夠的情緒價值，也會在自己生病時悉心照料。
看他睡的這麼沉，楚梔柔就知道他應該是一夜沒怎麼閤眼。
她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還未來得及撤離，手就被人握進了掌心，輕輕捏了捏，語氣溫柔，“醒了？還有沒有難受？”
“沒有。”楚梔柔搖搖頭。
裴言澈半起身，握著她的手鬆開，去摸她額頭，確定沒問題才鬆口氣重新坐回椅子上，“想吃什麼早飯？我去買。”
楚梔柔有些不好意思，“裴老師，我想上廁所。”
上廁所這種小事，本來楚梔柔自己去就行，但她現在姨媽來了，她也不可能隨身帶著姨媽巾........
她說的這麼隱晦，裴老師應該可以理解的吧。
“東西在另一側的床頭櫃上，早飯我去買點清淡的，好嗎？”
楚梔柔瞥了眼另一側床頭櫃，跟昨天晚上拎回來的一樣，用透明袋子裝著各種各樣的衛生棉。
她臉有點紅，“都可以的，裴老師看著買就行。”
裴言澈出了病房，楚梔柔就立馬起來上廁所，在衛生間換了身衣服，稍微收拾了下才出來。
回到床上，她小心的把手心的紙條放進床頭櫃的抽屜裡。
這條紙條是放在那套衣服上的，裴老師寫的，很簡單：
「衣服是新的，洗過烘乾了，可以換上。」
他真的很細心，不光會幫臉皮薄的她準備好衛生棉，還會幫她準備一身乾淨洗過的衣服。
她唇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揚。
餘光卻不經意間瞥見房門口探出了個小蘿蔔頭，跟軟軟差不多的年紀，是個男孩子。
長得白白淨淨的，小嘴邊掛著大大的笑，好奇的往裡看，尤其在看她。
楚梔柔摸了摸自己的臉，剛剛在衛生間才照過鏡子，沒有奇怪的地方呀！
門口的蘿蔔頭看楚梔柔看他，小心翼翼的把病房門推開。
楚梔柔對他笑了笑，他像是受到了鼓舞，小短腿倒騰的歡快，往病床邊撲，聲音脆脆的，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