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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蠻子內心咯噔了一下,答金國勝則辱沒自家宋人身份,答宋廷贏兩人大抵是交代在這了。
但見丘風揚不慌不忙,
“國運之天機大事,非貧道這般螻蟻能參悟。若是諸位軍爺想卜個前程,貧道倒是能指點迷津一二。”
那頭頭面帶慍色,轉念又問道,
“若是爺率軍跟那嶽太尉的岳家軍打上一回,誰人能笑到最後?”
“完顏宗弼那老小子尚且被打得抱頭鼠竄,你這廝算球!”丘風揚內心諷刺道,饒是他反應快,他裝模作樣看了看這頭頭,掐指撥算了片刻開口道,
“岳家軍乃宋廷之脊樑,脊樑若是不在,宋廷自難保全。談及嶽太尉跟軍爺的勝負,跟軍爺讓貧道卜算的第一個問題如出一轍,天機大事,非貧道能參悟。”
“你這老道對嶽太尉倒是推崇備至!你二人莫非是岳家軍的探子?”
那頭頭話音一落,那幾名金兵嘩啦啦將兩人圍在了中間,佩刀拔出了半截,一副嚴陣以待。
兩人裝作很惶恐的模樣,劉蠻子更是頭也不敢抬。
丘風揚哆嗦著身子,囁嚅道,
“軍。。。。。。軍爺,那嶽。。。。。。嶽太尉的名頭貧道皆是道聽途說罷了。貧道這弟弟是一啞巴,我倆四處漂泊,靠給人算命卜卦討生活。”
“你這弟弟是啞巴?也怎麼覺得是裝出來糊弄鬼的呢?”
見那頭頭將注意挪到劉蠻子身上,丘風揚暗自叫苦。
“啊啊啊。。。。。。”劉蠻子驚慌地骨碌著眼珠,一個勁往丘風揚身後躲。
一金兵用手去拽劉蠻子,劉蠻子如夢魘身上般,嚇得繞著丘風揚亂竄。
“貧道這弟弟生性膽小,懇請諸位軍爺高抬貴手!”
丘風揚朝那位頭頭和幾名金兵不斷拱手作揖。
“是否為探子,押進軍營審訊一番便知。”那頭頭做了一個拿下的指令。
幾名金兵即刻上去想要綁縛了劉蠻子。
丘風揚正想先下手為強,孰料,那劉蠻子掙脫幾人,飛一般往巷子跑去。
“追!”
幾名金兵呼啦啦地便朝劉蠻子跑的巷子追去。
“軍爺,貧道這弟弟,人生地不熟,這下可如何是好?若是弟弟丟了,九泉之下的爹孃肯定不會放過貧道!”丘風揚急得直跺腳。
“且放心,爺手下豈是蝦兵蟹將?”
“軍爺有所不知,貧道跟弟弟慣住深山,腳力比尋常人好上幾分。。。。。。”
“無需多言!你且跟爺回軍營,你那弟弟自會有人綁縛來。”
去了金軍營地,不死也得脫層皮,丘風揚表面唯唯諾諾。
趁那頭頭放下戒心,他撇下那平津帆,撒腿就跑。
邊跑還邊說,“軍爺,待貧道追上弟弟,一併前來請罪。。。。。。”
“來人!給本官追這道士。。。。。。”
碰巧有兩名驛使從營地騎馬出來,搞清楚狀況之後便策馬追去。
丘風揚已在百米之外,不過他是朝著另外一條巷子跑去的。
女真人畢竟是馬背上長大的,再者說,人豈能有馬快。
不一會功夫,那馬蹄聲便由遠及近,兩名驛使距丘風揚不到三十米。
巷子裡攤販雲集,一邊奮力疾奔的丘風揚不斷將巷子邊上的貨攤上的東西往地上扔,抓住什麼就扔什麼,蘋果,大白菜,簸箕,竹掃帚。。。。。。惹得遭殃的攤販粗口不斷,待看到後面緊追的金兵,眾人紛紛往兩邊避讓。
兩匹馬匹速度驟然降了下來,急得兩名驛使一邊抽打躲避不及的人,一邊抽打馬匹。
一時那場面雞飛狗跳,果蔬灑了一地,哭聲喊聲沸沸揚揚。
就在那兩名驛使快要追上丘風揚時,丘風揚一閃身,鑽進了一個僅僅一輛馬車寬度的弄堂。那兩名跑過的驛使趕忙調轉馬頭,一前一後向弄堂飛奔的丘風揚追去。
昏暗的弄堂彎彎繞繞,讓兩名驛使不敢縱馬飛奔,追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丘風揚始終在三十米開外。
來到一拐角處,兩名驛使不得不拉緊韁繩讓馬慢下來。
突然,弄堂上面跳下一人,一棍子將後面那名驛使打翻在地。
前面那名驛使見勢不妙,趕緊拔刀,準備衝向那人。
那人兀自叉著腰站在那,似乎在等他。
弄堂窄,馬匹轉身不快,轉到一半,一記悶棍打在那驛使的背上,只見他直直地從馬背上倒栽下來,一動不動。
“快,將這驛使的衣服換下來。”丘風揚輕輕喊了聲。
打翻後面那名驛使的正是劉蠻子。
兩人走街串巷時,早就為最壞的境況打了十足的算盤。
甩開那幾名金兵,對劉蠻子來說如隔靴搔癢,然後他迅速跑來這弄堂等候丘風揚。
伺機兩人再喬裝打扮一番出城去。
本想著都是兩條腿的追兵,不曾想丘風揚竟然將騎兵給惹來了。
這令兩人喜出望外,當下將驛使的衣服扒了穿上,並找到了封信札和度牒。
順利出了城門,兩人便揮鞭朝營地疾馳而去。
這種戲碼在兩人默契的配合下已然多次上演。
話說常在江湖混哪有不挨棍,在刀尖上走多了,難免有走背字的時候。
紹興十年,金國大將完顏宗弼率軍南侵,岳飛派出大批探子偵測金軍動向。
其時,完顏宗弼正率大軍攻打順昌(今福建南平),順昌若是被攻破,金軍將長驅直入
兩淮之地,後果不堪設想。
岳飛被宋高宗緊急封為為河南河北招討使。
丘風揚和劉蠻子領命前往潁昌(今河南許昌)附近偵查金兵動向。
兩人策馬加鞭,過蔡州(今河南汝南縣),繞郾城(今河南漯河市),一路所見皆是金兵頻繁調動。兩人也是納悶,這完顏宗弼不是遠在順昌嗎?
在潁昌城外,兩人將馬在密林拴好,步行來到大道。照舊丘風揚掐指卜卦,劉蠻子扛平津帆。
影綽看到潁昌城郭時,倏地一箭劃破長空朝二人射來。
劉蠻子下意識揮舞著平津帆一別,將那箭矢擋了下來。
兩人正疑惑,猛然聽得一聲高喊“莫讓探子逃了”,只見七八十米開外約莫二十來金人騎兵卷著風塵向他們倆飛奔而來。
“快跑!”眼見身份暴露,丘風揚低喝了一聲。
兩人扭頭拔腿便往藏馬的密林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