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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番外篇 冬天裡的小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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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姥爺和二舅要進山拉柴火,這好機會我怎能錯過。我央求姥爺帶我去,姥爺說山裡風大還冷,你不怕嗎?

我說不怕。夏天我就想看看大山了,姥姥說山裡有妖怪,不讓我去。這回有姥爺二舅保護我,怕啥?說著,自己就爬上了馬車。

姥姥見狀只好從屋裡抱出一床棉被把我圍住,讓二舅坐在我後面給我擋風,姥爺坐我前面趕車。進山!

栆紅馬似乎也感覺到了我快樂的心情,高昂著頭,打著響鼻,哈出白白的霧氣,長嘶一聲,揚起四蹄飛快地奔跑起來。

那長長的鬃毛披散著,跑起來像一面旗子迎風招展。脖子上的鈴鐺伴隨著馬的奔跑發出悅耳的響聲。

姥爺手握長鞭,那鞭子上還繫著一團紅纓。只見姥爺用手輕輕的那麼一甩,那紅纓在空中散開像開了一朵花,隨即“啪—啪—”一聲炸響,整個山谷都被炸開了,啪啪的響聲在山谷裡迴盪著,好像在說:大山,我來啦!

路兩旁的樹越來越多了,大山離我們越來越近了。我顧不上寒冷,睜大眼睛,貪婪地看著這銀白色的世界……

我們很快來到姥爺堆放柴火的地方。我們雖然走了這麼長時間,其實我們只是來到了大山的山腳下。

姥爺說,再往前走,山高林密沒有路,馬車進不去,姥爺的柴火就堆放在離路不遠的空地上。

姥爺和二舅忙著把一捆捆的柴火往車上搬。我趕緊利用這個時間好好看看我心中的大山。

這山可真高呀!我得仰著脖子抬著頭才能望見山頂。

那被白雪覆蓋的高高的山頂在太陽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閃著耀眼的光芒。

一棵棵粗壯的大樹,儘管身上都披著厚厚的白雪,仍然挺拔地站立著。它們排著整齊的隊伍,一直排到遠處的山頂,像一群忠誠的衛兵守護著這神聖的大山。

站在這巍峨聳立的大山面前,我心生敬畏,模仿姥姥的樣子,雙手合十頂禮膜拜。

我心心念唸的大山啊!夏天我無數次地遙望您,像個渴望撲到母親懷抱的孩子一樣嚮往著您,今天我終於走近您,但我卻不敢親近您,您的莊嚴您的神聖讓我望而卻步。

您那蔥蘢的綠色呢?您那在雲霧繚繞的飄渺中披著神秘面紗的仙女姐姐呢?那些可愛頑皮的綠色小精靈呢?她們都在哪兒?

大山不語。只有風把樹上的積雪吹下來發出沙沙的響聲,彷彿在告訴我,她們都躲起來啦!她們都躲在白雪媽媽厚厚的棉被下睡著啦!

我用我的目光親吻著大山,親吻著山上的樹木。

突然,我發現在不遠處的山坡上那片低矮的樹叢中,像星星般閃爍著無數個紅點點,在這個純白的冰雪世界裡格外醒目,是那樣的耀眼。

我急忙跑過去,走近一看,哎呀!那些紅點點全都是山裡紅啊!大雪壓彎了樹枝,有的山裡紅被冰雪凍在亮晶晶的枝條上,像一串串紅色的珍珠晶瑩剔透;有的藏在雪裡只露出一點點紅,像極了一個個俏皮可愛的小姑娘躲在被窩裡,只探出小腦袋笑眯眯地望著你,好像在說,快來摘呀,我們等你好久嘍!

我顧不上多想,伸出我的小手就開始摘。我把我的花頭巾解下來鋪在地上,把摘下的山裡紅放在上面。

高處的夠不著,我就搖動樹枝,掉下來的山裡紅落下來,雪地上就會出現一個個小圓洞,我伸手一摳,就把山裡紅摳出來了。

不一會兒我的手就凍紅了,搖樹枝落得我滿身是雪,我也顧不上管它。一心一意想著快點把這些山裡紅全都採回家。我在樹下繞來繞去採完一棵再採下一棵,給我忙得都顧不上冷了。

直到姥爺喊我了,我才停下手。他們已經裝完車了,二舅趕緊跑過幫我一起採。有二舅幫忙快多了,一會兒就全都採完了。

山裡紅太多了,我的花頭巾根本裝不下。二舅又跑回去把姥爺給馬裝草料的口袋拿來,把山裡紅倒進去。我把圍巾上的雪抖落乾淨,悄悄轉身給這些小樹行個禮,在心裡說謝謝哦!然後轉身追著二舅跑向姥爺馬車。

不知道是因為採了山裡紅高興,還是後面有高高的柴垛擋風,回來的路上我一點兒也沒覺得冷。

“姥——”我進門就喊。“姥,你看我們採了這麼多山裡紅”!

姥姥出門一看,“哎呦,可真沒少採,你怎麼採的?”說著,忙拽著我的手往她懷裡放,“快暖和暖和,凍壞了吧?”

我說沒事兒,我一點也不覺得冷。心裡高興著呢?

姥姥說:是啊!山裡紅一般在秋天成熟後就被人採走了,沒采的,不是被小鳥吃了,就是被大風颳到地上了,像我今天這樣在冬天還能採這麼多的山裡紅還真的挺少見的。

我說:"那得感謝大山,這是它們送給我的禮物,山裡的小精靈知道我今天要來,特意給我留的。"

我悄悄地趴在姥姥耳邊小聲告訴她,“採完山裡紅,我還給那些小樹行個禮呢!”

姥姥一臉欣喜地望著我。笑眯眯地對我說,“姥姥用這些山裡紅給你做瓊漿玉液喝,好不好?”

“瓊漿玉液”?!

“姥姥,是你夏天講故事裡王母娘娘宴請各路神仙喝的那個瓊漿玉液嗎?”我一邊幫姥姥把山裡紅倒進大盆裡一邊問。

姥姥說“是啊”!

“哦”!我想了想說,“那不是神仙喝的嗎,我們小孩子能喝嗎”?

“能喝啊,小孩子喝了更好,還能長高個呢!”姥姥回答說。

“哦!那你一會兒多做點,我把小琴,二丫,鐵蛋兒……我的那些小夥伴全都叫來,一起喝,一起長高個,姥姥你看行嗎?”我抬頭看著姥姥問道。

姥姥說“行啊”!

我滿懷期待,搬個小板凳坐在姥姥身邊,看著姥姥清洗山裡紅。

姥姥用笊籬把洗過的山裡紅撈出來倒進鍋裡,然後添了滿滿一鍋水。

火越燒越旺,山裡紅在鍋裡翻滾著,鍋裡的水也漸漸變成粉紅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山裡紅的清香味……

煮好啦!一大鍋瓊漿玉液煮好啦!姥姥說,過年包粘火勺時還剩下不少白糖正好都放裡。姥姥像天女散花一樣大把大把的往鍋裡撒糖,那麼多白糖到鍋裡就不見了。

姥姥盛了一碗遞給我,笑著說:“快嚐嚐,這可是神仙喝的瓊漿玉液哦”。我笑著接過來,看著這白色的瓷碗裡裝著的粉紅色的還冒著熱氣的瓊漿玉液,想像著神仙們喝它的樣子,心裡美滋滋的。喝了一小口,嗯,酸酸甜甜的,真好喝!

姥姥說,快去喊你的那些小夥伴們來喝吧,天冷,趁熱喝才好。

好嘞!我撒腿就跑,跑到大門口還不忘喊正在落柴火垛的姥爺二舅,讓他們趕緊進屋喝。

嘰嘰喳喳,像一群小鳥飛進了屋子,我的小夥伴們全都叫我給喊來了。

姥姥已經一碗一碗的都盛好,擺放在桌子上了。

我端起一碗,模仿著姥爺他們喝酒的樣子說,為了我們長高個,乾杯哦!大家嘻嘻哈哈,一邊說笑著,一邊喝,都說這瓊漿玉液真好喝!

姥姥又給我們端進來一大盆,說喝了了自己盛啊!然後告訴我,你們在屋裡好好喝,她要把餘下的那些給前院的老奶奶送去。沒有大人管我們了,我們玩得更開心了!

喝夠了,我們又坐在炕上玩欻嘎啦哈!玩這個我不行,不是光顧著抓嘎啦哈忘了介面袋,就是接住了口袋忘了抓嘎啦哈。好不容易把嘎啦哈和口袋都接住了,但不是少抓子了就是手碰別的子了,看著我手忙腳亂的樣子,把大夥逗得哈哈樂。

小琴玩這個厲害。只見她的手在上下飛舞,一起一落間,就完成了一拋一抓的動作。抓得乾淨,接得準確。我們都看入迷了。

大家玩得興致勃勃,天黑了都沒察覺。直到姥姥做好飯喊我們下地吃飯,才發現天都黑了。大夥急忙下地各穿各的鞋,說回家晚了媽媽要說,一溜煙兒都跑了。

姥姥做的苞米碴子小豆飯,再配上油炸的小魚真好吃。

看著我吃完飯,姥姥說“一會兒洗洗早點睡吧!今天累壞了,才多大的孩子啊,採了那麼多山裡紅,我給你老奶她們送山裡紅水的時候她們還誇獎你呢?”

“山裡紅水?!不是瓊漿玉液嗎?姥姥你不是說這是瓊漿玉液嗎?”姥姥笑著說,神仙們管它叫瓊漿玉液,我們凡人管它叫山裡紅水就好啦。

“哦”!我若有所思的答應著,心裡在想,神仙就是神仙,一樣的東西,人家取的名就是好聽,瓊漿玉液!多好聽啊!這麼一想,又勾起了白天喝時的那種酸甜的味道,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我正坐著那兒發呆呢,姥姥端著一碗瓊漿玉液,哦不,是山裡紅水放在我面前,我一看,樂了,“姥姥,你怎麼知道我正想喝呢?”我驚喜地問道。

姥姥笑了,說:“我咋不知道,你肚子裡幾根蛔蟲我都知道。”

“啊?!我肚裡有蟲子?”嚇得我趕緊用手捂住肚子,一臉驚恐地望著姥姥。

姥姥忙用手摸著我的頭,不住聲地說,“不嚇,不嚇,沒蟲子,你肚子裡沒蟲子,姥姥是說,你心裡想什麼姥姥都知道。沒蟲子啊!別怕!”

“噢!”我長長出口氣,把心又放回肚子裡。

姥姥摟著我,滿臉慈愛地望著我,輕輕地說,“你呀你,你就像那外面飄著的小雪花……”

“外面又下雪了?”說著,我掙脫姥姥的懷抱,從屋裡跑出來。

啊,果然又下雪啦!潔白輕柔的小雪花,亮晶晶的,像一個個可愛的小精靈,從天而降,慢慢飄落下來。我雙手伸向雪花,片片雪花落在我的手心裡,涼絲絲的,我看著它們一點點融化,我知道,它們住進我的心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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