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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我站在窗邊,微低頭看著不高的二樓,心裡非常清楚今天也死不掉,父親,母親,還有最後的親人,剩自已一個人生活。
冷例如寒冰的風吹落在耳畔,揚起了一側被髮絲遮擋的臉,視野忽而清晰,我這才看見不遠處的轎車,此刻光影正好打在我的臉上,眼裡的亮光忽然忽暗。
莫名生出的愛意傳達到車裡的人,像千里昭昭奔赴的丈夫,等我看清時,卻依然沒有動彈,只是腳升的更向前,索性整個人扒出窗外,眼見車上的人沒動靜,我有些不確定對方是誰了。
突兀的鈴聲在身後的床上響起,我轉過頭看向震動的方向,莫名的笑了聲,又頓時反映過來,慢慢退了回去,拿起床上還響著的手機,我按下接通,宮霽低低的聲音順著聽筒傳過來,聽著有些傷心“我沒讓你死,你就一輩子不能死。”
我的手在抖,心裡卻悶的難受,強硬的打斷宮霽的霸道“滾,我死還輪不到你決定。”
我是一分一秒不想聽宮霽講話,就像某種應激障礙一樣,越提及越崩潰,最後潰不成軍的人,永遠是我。
在宮霽一陣沉默後,我結束通話電話,快速的給他發了條訊息“不要偷竊我的生活了,哥哥。”,做完了這些事,又將宮霽的電話號碼拉入黑名單,然後再徹底關機。
按理說,我不該做的如此決絕,可就不知道為什麼,到底是誰在讓我痛,是宮霽還是宮嚴,又或許是季瀟。
我記性不好,所以我不知道。
失憶,會忘記所有人嗎?
我想,不會。
哪怕,再痛,又有多麼的刻骨銘心,盡在荒廢的土壤裡消化,我無法遺忘,也無法回頭。
可又是那麼簡單的遺忘,我卻做不到,證明了我還是狠不下心,所以,我拉黑了宮霽,斬斷和他的所有聯絡,包括我身上流淌著的血液。
你說我狠,那我就要做個十全十美。
那天之後,我幾乎很少看到宮霽了,其實那時候,他也給我發條資訊,內容簡短到只有一句話,或是一個字“我的弟弟,我收到了。”
弟弟這兩個字, 雖然只在螢幕上閃應著,卻格外的重,我一個人縮在緊密的角落,頭埋在頸窩裡,一點點的沉思,困惑,人的本性,善惡究竟是如何劃分的呢?
這段時間真的很折磨我,我總是徘徊在欲死不死的節奏裡,醫生告訴我,要我去住院,我不想住,我只想睡覺。
哪怕醫生再怎麼勸我,我依然是一副平靜毫無波瀾的樣子,彷彿得病的我只有在晚上才會出現,白天是另一個,晚上又是另一個。
那兩個不同的人會和平相處嗎?
當然不會,所以這就是我掙扎的目的,晚上的我想殺死白天的自已,我又怎麼糊塗如他所願,明明還不想死。
死的感覺太疼了,死相也很醜,原諒我是個怕死的人,請相信我,我會活的。
我竭盡全力,在日記本上寫下最後一天,所有的一切,結束在日記本里。
“最後一次叫你哥哥了,原諒我的狠心,我只是累了。”
“對不起。”
“對不起,我的話是違心的”
“對不起,我的心好痛。”
“對不起,我的記憶消失了”
“對不起……”
……
我不是個很喜歡說對不起的人,卻願意給他講很多遍。
謝謝,我的哥哥。
記憶就到這吧。
——————日記篇後續(吵架當天的日記,被宮霽寫了一句話)
“傻子,被騙了。”
“我心甘情願,宮琋。”
兩個互相矛盾的人終會分離,被剔除骨肉般的撕心裂肺,連血肉都難以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