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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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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要管著些了。”謝佑寧聞言也是笑。

“管?這孩子還同我賭氣呢。”俞舒雲朝謝佑寧說道。

謝佑寧來了興趣:“當真?”

“怎麼當不得真,”俞舒雲直搖頭,無可奈何地說給他聽,“今早剛收了他的冰沙,方才去叫他起床的時候便蒙著頭、嘴裡有意喊著不醒、不醒……也不知道是說什麼呢。走到房門前,一回頭,便又看見雙黑溜溜的眼睛藏在被窩裡轉,那又一點困的樣子。”

謝佑寧忍不住笑了:“還是個孩子啊。”

俞舒雲扶額:“遲早要把他扔回和尚那,叫和尚親自帶著。”

“還是算了吧,寺中清苦,送過去捨不得的還不是你自個。”

“誰說我不會捨得的……嗯?”俞舒雲聽著聲音不對,抬頭只看著謝佑寧還笑著,剛才不是他說的。再一低頭,卻看見個藍色衣袍的矮小身影。

“原是不醒的不醒。”俞舒雲啞然失笑,將躲在謝佑寧身後的人輕輕拽出來,故意收了笑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小姐我不捨得,就你這樣日日只愛吃最愛睡的小孩子,我可不會不捨得的。”

不醒做了個鬼臉,仗著一股被慣的樣子,也不怕她,踮著腳尖將懷裡雙手抱著的木匣子輕放在桌上,也不看一旁的兩人,捏著嗓子,故作成熟:

“哦。”

聽見他這麼答,一旁的謝佑寧笑得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好笑的事一般,捧著肚子笑得不能自已。

這還沒完,又聽見尚且稚嫩的聲音說道:

“你就算捨得我,也離不開我。連個匣子都拿不好,還不是要我給你送來……一來還聽見你說要送走我!”

不醒看著俞舒雲,叉著腰,嘴上嘟著,自豪又不滿。

“哈哈哈哈……”謝佑寧可真是笑得什麼都不要了。

俞舒雲莫名想笑,想說什麼,但又憋不住笑,只好敗下陣來。又是在見謝佑寧笑得過分,明明知道不醒將話都聽的分明,便故意地指鹿為馬地說道:

“小姐我哪有,明明是謝小侯爺侯爺說的,他還想接你走呢。”

謝佑寧在一邊不想這火燒在了自己身上,知道俞舒雲是在逗人,見不醒看過來了,不敢不認:

“是是是,你家小姐說得都對。”

“那以後不許他來我們家來!”不醒也嫌棄謝佑寧笑得太大聲了,要將人趕出去。

“好好好,以後就讓你家小姐到謝侯府上去……”

看著這些睜眼說瞎話的大人,不醒只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你們這般,還不如將我送去方丈那呢……”

越說越不像話了,俞舒雲怕不醒真學壞了,也怕他真將這些話往心裡去,起身將人攬在懷裡,聲音帶笑地哄著:

“小姐錯了,以後不說將不醒送走的話了,要傷了不醒的心的,再說不醒便罰小姐抄佛經。”

不醒抓著她的袖子,在凳子上晃著腿,抬起頭,反駁道:“才沒有傷不醒的心,不醒知道你們說的都不當真,不醒才沒有這麼好騙!”

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清澈乾淨,沒有一絲陰霾,裡面都是自信與傲氣。

那一刻,俞舒雲不知怎麼的,心中好像被觸動了一下,一股暖流從左胸淌入四肢,讓她愣了一瞬。

不醒的性子太過天真無瑕,她也是第一次養孩子,怕有的地方照顧不到,所以等不醒會走路之後便時常將人帶在身邊。

歌舞宴會上,就讓他坐在身旁,見他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跳舞奏樂的技女,也是好奇和乾淨的。一旦有了什麼腌臢事或是爭吵、陰陽怪氣的事,她便將人拉到身前,捂住不醒的眼睛,讓他閉上眼睛,整個人都罩在自己寬大的衣袖裡……沒有人說著不合規矩,誰都知道他是玄空方丈的小徒弟,都不自覺地放的敬畏了些,年紀大些的貴婦們甚至是在有些時候,有意提醒著她不讓不醒看到什麼、聽到什麼……

不醒是玄空報來的,一出生便純潔乾淨地連飛禽走獸都不傷他。俞舒雲自己其實也還是個孩子,照顧地不能說是面面俱到,甚至時常會有疏忽……她還是怕,怕不醒混在這紅塵之中,沾了滿身因緣際會、染了勾心鬥角。

可如今看見這雙明亮透徹的眸子,心中才算是安下心來。同時,又有些莫名的驕傲——這是她養出來孩子。

“是,我的不醒最聰明。”俞舒雲沒再逗他,牽上他的手,語氣裡隱隱帶著寵溺。

“那當然!”不醒聲音清脆響亮,朝氣十足。

“那便回去吧,前些日子說好幫你打件短刀玩的,再不去怕是你要說小姐言而無信了。”俞舒雲提起先前的承諾,放好抄完的佛經,一手牽著不醒,一手拿起匣子。

“好!”不醒聽到這顯然是高興的,他先前不知哪兒看到了那些刀啊槍啊的,早就嚷嚷著要了。

俞舒雲轉頭對謝佑寧笑道:“還沒聽見我們不醒趕你走嗎,還留著?”

謝佑寧無奈,只得稱好,讓他們先去。

不醒一下掙開俞舒雲的手,拿過俞舒雲手上的兩個匣子。他人小,疊起來都高過了他的下巴,卻好嘴裡說著:

“我是男孩子,我來拿著。”

俞舒雲分走一個,仍拉著他的手,邊走邊說道:

“我還是小姐呢……”

謝佑寧看著廊中一大一小漸漸遠去的身影,啞然失笑。

榕城,折柳客棧。

程澤周已經在這住了兩日了,阿松開啟房門時,發現裡面除了自己公子,還有李掌櫃。兩人面前擺著兩壺酒,但只有程澤週一人手上拿著杯子。

“世上的事啊,哪有這麼多的麻煩,旁人的心思猜來猜去,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程公子啊,你……”

說道這,就聽見門口傳來響聲,兩人應聲回頭看去,卻見是提著東西的阿松。

“你怎麼來了?”程澤周皺眉,開口問道。

“我見公子許久不回家了,於是來尋公子。”阿松低頭,絕口不提其他人。

程澤周:“我不是讓你待在府上嗎……你自己來的?”

這是問阿松是不是程家讓來叫他回去的。

“還帶了些公子平日穿的衣服和些小玩意。”

阿松低著頭,心虛似的躲開程澤周的眼神,好像沒聽懂程澤周的話,自顧自地答著。

罷了,程澤周讓他自己去整理手上拿的東西,轉頭又向掌櫃的說:

“失禮了。”

李叔只是笑著搖搖頭:

“那程公子忙著吧,老朽便下樓去了。”

該說的他已經說完了,自然是沒有再留的理由了。

“多謝李叔了,還勞您來開導我。”

“沒有這般隆重,說什麼開導不開導的。我年紀大了,這客棧裡又有人照料著,每日沒什麼事做,同你們多說些話,將日子過了,也是種好事。”

掌櫃的笑笑,他老了,看得東西也多,雖然不知道程澤周他們在經歷著什麼,但總有些道理是什麼樣的事都適用的。

程澤周自然知道這是掌櫃的好心,心中記下謝過。

雕花的木門一開一關,待程澤周送了掌櫃的出了房門後,裡頭就剩了阿松擺放東西的聲響。

“大公子還說了什麼?”程澤周撤了臉上的表情,走到桌前坐下,手上又勾起那壺沒喝完的清酒。

晚暮的光從窗戶裡照進來,攏在程澤周肩上,像一副泛黃的舊畫。

阿松沒聽出程澤周語氣的好壞,抬頭偷偷看了程澤週一眼,只是這一眼,便叫他看得恍然有些失神了:

只見他家公子半個身子被光影分割開,一手懶懶地撐在桌上,支著頭,往外面染了霞色的雲看去。

星眸若水,眉目如畫。

世人都只記得程家公子痴愛於秦小姐的荒唐,記得憐俞小姐的“鍾情”,記得他早不入學堂武場的不成器,記得猜真正的“程大公子”回來後他的想法處境……可是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去剝去那些紛雜,仔細看過程澤周了。

原來,他也是如玉如璋、清雋高碩、花朝節是引滿城女兒家拋花擲果的意氣公子。

“公子,阿松不是為的大公子的令才來尋公子的。”半響後,阿松回過神來,想起程澤周問的話,結結巴巴地解釋。

“我知道,”程澤周提起竹青色酒壺,也不拿酒杯,仰頭倒在嘴裡。看著有種說不出的落豁惆悵。

“跟了我這麼久,我哪裡不知道你有沒有那個膽子。”

“公子知道便好。”阿鬆鬆下一口氣來。他其實不是很怕程澤周,因為是陪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知道程澤周不是個難伺候的主子。只是自上次程澤周同程道清吵了一架後,黑著臉便離開了程家,看著是氣的狠了。而阿松是被程道清叫來的,難免有些心虛。

阿松站在那裡,又想起程澤周最開始問得,也便老老實實地承認了:

“今日大公子問了一圈,知道公子一夜沒回去,這才來問得小的。”

程澤周瞟了阿松一眼,沒別的意思,只是疑惑:他去哪,自己先前都不知道,阿松怎麼會找的這般準。

“公子,”阿松看出來了程澤周的想法,有些無奈地喊了一聲,“您不回去,榕城能叫您不嫌棄的地也就這麼幾個,您又不會出了城去,哪裡不好找了。”

“你倒還知道我。”程澤周輕笑,身上覺得越加乏力起來。方才掌櫃的在這他就隱隱有這樣的感覺了,腹中亦是有些許難受,只覺得渴。

他又往嘴裡灌了口冷酒。

“我哪有您神機妙算啊,還沒張口您就知道有誰會遣我過來。”阿松半是抱怨半是玩笑地說道。

又咽下口酒,程澤周望著天際橙黃色的黃昏,頭頂不知時候堆了一層很厚的雲,照得天都暗了許多,只有地平線上一處是絢爛的。他笑了笑:

“除了我那位好大哥,程家哪裡還有誰這麼費心管我回不回去……他是讓你勸我回去?”

“好大哥”這幾個字被程澤周唸的極重,眸中神色晦暗一瞬,聽不出是好話還是歹話。

出乎他意料的是,阿松搖搖頭,說道:

“大公子說,看公子自己開心便是了,這段時間程府亂,不回也是好的。”

阿松想起程道清來尋他時,聽見自己問要不要勸程澤週迴去時,大公子原本想答應下來的,只是隨即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還未說出口的話就被嚥了回去。最後沉默了許久,直到阿松叫他回過神來,和他說:

“罷了,這些天大概府裡也會亂起來,阿程回來反而會生了不快……便讓他好好照顧著自己,覺得累了便再回來好好睡一覺。”

說罷,程澤周便轉身離開了。可能是他身上顯出中不知名的情緒來,叫阿松有些說不出話來,連送人的話和禮都忘了,只記得程道清漸行漸遠的背影……修長清瘦,像竿青竹,腦後的頭髮被風吹的有些散了,竟透出些孤寂來。

“這倒有些奇怪了,程道清見他第一面便一副要做他兄長的做派,雖然說兩人抄了架,也這般說法,倒極不像是他的性子……”

程澤周挑挑眉,懶懶地倚在桌上,渾身是卸不下疲倦。他滿無天際地這般想著。儘管這確實如了他的願,叫他不必待在程家,可也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公子,這兩日您去哪了,怎麼也不帶著我?”

程澤周吃了口酒,隨口說道:“我去尋聲兒,帶著你做甚。”

瓶子裡的晃了晃,骨節分明的手虛握這瓶口,襯的那顏色很是清冷。程澤周撐著額角,稍稍低頭,顯然是有些困了,便搖搖晃晃地扶著桌子站起來,往裡間走去。阿松見了,要來扶他,被他輕揮開了。

“公子,您也別多想,大公子看著是個好人,會對俞姑娘好的……等俞小姐嫁進來,便都算是如了願了。”阿松知道程澤周同俞聲陌關係好,只以為他今日這般不開心,又聽他說是去找了俞聲陌,是為的俞聲陌的婚事這般匆忙,擔心俞聲陌受委屈,於是便這樣勸到。

“嫁進來?”程澤周頭疼的厲害,揉著額角,撇了一眼阿松,有些煩躁地聽著阿松莫名提到了這些事。

“什麼嫁進來?”

“下月十五的婚事啊。”阿松張嘴便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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