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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盛放,萬樹垂陰。
運動會在學生緊張的期待中如約而至,燥熱的風帶著想要曬死人的滾燙氣息,在所有班級的長長的方陣中逐漸散去。
運動會開場的時候,陳路望被選作代表舉牌。他身高腿長,長的又好,一時吸引無數目光。
其他人跟在身後,雄赳赳氣昂昂的跟要去打群架一樣,目光放肆的搜尋要比賽的對手。
“六班六班,非同一般,幹倒四班,傲視全場。”
羞恥的口號被他們喊的驚人的響亮,全程沒有參與的牧陽捂著老臉避開所有老師的注視,他咳嗽一聲,任由學生胡亂發揮。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丟臉。
結束入場和宣誓後,各班級將幾張空著的課桌放到搶佔的陰涼位置。
葉年帶著沒有比賽的同學趴在課桌上奮筆疾書,他們要在加油打氣的氣勢上率先碾壓對方。
隔壁五班學生不遑多讓,雙方較著勁比著交稿的篇數。
“你們籃球比賽是今天嗎?”西然寫完稿子,去看大搖大擺偷懶的陳路望。
“明天。”
西然點頭,楊單又來喊幾人去搬水:“免費的,還是冰凍的飲料!”
被熱的跟狗一樣哈氣的眾人眼泛綠光,擠擠挨挨的跟了過去,一下子六班基地空了一大半。
葉年熱得受不了,拿著手在臉邊扇風,陳路望找了個本子,幫熱得臉頰泛紅的西然也扇了扇。
風是熱的,但偶爾也會夾著幾絲涼氣,反正是總比干熱著要好一些的。
謝園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吐槽:“說好的風扇呢?怎麼騙我們啊。”
葉年搖了搖頭:“你跟學校鬥智鬥勇這麼多年都沒發現嗎?關鍵時候,學校是真的摳。”
沒一會兒,一大群人抱著傳說中的冰鎮飲料回來了,西然看了一眼,有些不解:“這不是礦泉水嗎?”
楊單絲毫沒有欺騙眾人感情的害臊,一屁股往謝園腳邊一坐,理直氣壯說道:“不說好聽點誰跟我去搬水啊。”
很好,理由充分。
“主要是也不是冰的。”謝園喝了一口水,感受著嘴裡的溫度,眼神控訴。
楊單聳了聳肩:“老牧說激烈運動後不能喝冰水。”
最後一點慰藉也被掐滅,上午還鬥志昂揚的眾人此刻都霜打的茄子一樣縮在原地一動不動。
到了有六班人的比賽時,他們才攙扶著起身,顫悠悠的去運動場上加油打氣。
有不知情的學生暗自討論:“六班是不是都學傻了?感覺不太聰明的樣子。”
“應該是,我聽說他們為了考好點中午飯都不吃,每天早上買倆饅頭就水喝。”
“我去,這也太變態了吧。他們班主任這麼殘忍嗎?”
“我聽說為了讓他們學習,天天給他們班留下來補課,沒學好的不讓回家,家長都來了學校好多次了。”
旁邊人震驚:“難怪他們班成績那麼好!”
“不是,我聽到的版本不一樣,說是為了他們班唯二的兩個女生,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大打出手,六班其他人站隊支援,最後以學習決一勝負。”
“啊?”不明真相的眾人將目光移向戴著眼鏡的吳博,試圖從他平平無奇的臉上找到他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勇氣。
最後得出結論:“他眼鏡挺別緻的。”
六班人完全不知道學校裡傳了無數個關於他們學習的謠言,此刻正分散在長跑路上為飛奔而來的鄧瑕加油打氣。
“鄧瑕衝啊!你是最帥的,你後邊的人都比你醜。”
鄧瑕一口氣撅著差點沒喘過來,不是,誰教你們這樣加油打氣的?
他身後的選手拼死老命往前面跑,鄧瑕腿旋的跟風火輪一樣,腳底都冒出火星子了,好不容易才跑過對方。
一把衝到終點後他慣性往前,幸好西然在他臉著地之前及時扶住了他。
“怎麼樣?走走吧?”
鄧瑕嘴裡跟吞了黃連一樣苦,整個人快冒煙了般呼吸急促,他撐著膝蓋跟西然擺了擺手:“我要坐會。”
西然將瓶蓋擰開:“你休息一會在喝水吧。”
有人過來圍著調侃:“牛啊鄧子!”
三千米還跑了第一,完全看不出來他小小的身體會有這麼大大的能量。
鄧瑕被扶著回到六班基地,樹蔭擋住烈日,給所有人留下一片陰涼。
捏肩的捏肩,捶背的捶背,鄧瑕放鬆下來,躺在課桌旁邊仰著頭享受著比賽後血液澎湃的餘韻。
六月的夏天,連帶著傍晚的風都是熱的。
第一天的比賽在熱火朝天的加油聲中結束,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回家,西然跟著陳路望去教室放東西。
教室裡已經沒有人影,夜風從窗戶撩撥著窗簾,書頁被翻開幾頁又很快合上。
寂靜的夜晚燈光顯得尤為刺眼,映照著黑板上方不負韶華的大字,將兩人的心緒越拉越深。
西然將一扇扇窗戶關好,燈光暗了下來,漆黑的教室裡,陳路望拉著他的手,摸索著將他按在教室門後的牆上。
“有監控。”西然小聲呢喃,卻沒有半分反抗。
“看不見。”
陳路望將手放在西然後背,隔開有些涼意的白牆。
手心的溫度穿過西然薄薄的校服落在他後背,身後每一寸被撫摸過的脊骨都帶著難以忍受的麻意。身前的空間逐漸壓縮,陳路望的眼睛在黑夜裡亮的嚇人,西然被滾燙的氣息灼燒著,忍不住蜷縮住放在胸前的手指。
大腦逐漸空白,西然迷濛的眼神與全身心的信賴使陳路望的理智變得岌岌可危。
他維持著大腦最後的清醒,又在西然睜眼後頃刻間崩塌。
陳路望用力抱住西然瘦弱的身體,手臂的力量勒得西然骨頭生疼,西然不自覺的反抗著手臂的禁錮,又迎來狂風暴雨般激烈的吻。
溼潤的唇舌交替,模糊的喘息逐漸遠去,一個吻過後,狂風驟雨逐漸溫和,如同春風般拂過西然唇角。
潮溼的空氣在四周氤氳。黑暗中兩人如同孤舟攙扶彼此,尋找著歸岸的燈塔。
西然手指緊緊捏住陳路望衣角,在用力仰頭的的目光裡,他眼角溢位細碎的晶瑩,又被陳路望耐心的一一吻去。
直到教學樓越發空蕩蕩,他們才在不斷奔向彼此的目光裡找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