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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一場喜事,結果卻生了禍端。
王府的喜宴不歡而散,鳳紅霜回到了將軍府,徑直去了項司羽房中,打算商討下沉霖被帶走的事。
“將軍,”項司羽見她回來後無精打采的,便問道,“是否在為王爺被抓而擔憂?”宮中白虎軍浩浩蕩蕩闖進王府,又帶走了沉霖,如此轟動,不一會便傳遍全城了。
“確實有些擔憂,畢竟他是我目前的靠山,皇上說不定想先將他囚禁起來,然後再慢慢蠶食他的勢力。”鳳紅霜若有所思地說道。
先是收回了虎符,再是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看來皇上這次是鐵了心要除掉他。
“目前看來,王爺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畢竟皇上還會想從他口中套出他的勢力有哪些……若王爺夠聰明的話,必定會把這個作為保命的籌碼,不會輕易全盤托出。”項司羽拿起炭爐上的水壺,往添了茶葉的壺中注水,瞬間房內茶香四溢。
鳳紅霜摩挲著硃紅色的桌布出神。
“如今對皇上來說,我是已經被劃為王爺一黨了,要想進宮見王爺或者救王爺都得謹慎行事,否則我將會是第一個被推出來殺雞儆猴。”她輕嘆道。
原本以為回紅曌國後,可以繼續假裝效忠皇上,暗渡陳倉。只可惜皇上也不蠢,早就想到她對沉霖手下留情,定是已起了異心。
項司羽沉思後,問道:“或許可以求助太后?”畢竟太后偏愛沉霖,不會坐視不管。
“這樣的形勢下,太后她只會保王爺一人,並且大有可能會勸說王爺自保,說出朝中同黨。”鳳紅霜大膽推測道。如今皇上勢力強盛,兵權在手,太后是不會冒險支援沉霖,而是會讓沉霖屈服。
其實事已至此,就只能盡力拖延時間,等遠在藍翎國的軍隊過來,到時再救出沉霖,篡位奪權,便木已成舟。
可還得派人送信去藍翎國告知玄槙,來來回回不還得八九天?
“將軍可是想到了什麼?”項司羽見她不出聲,便溫和地問道,倒了杯茶水遞到她面前。
鳳紅霜輕咬了唇,抬眸問:“司羽,你手下可有信得過的少年人?要身體健壯,耐得住日夜奔程的?”
項司羽想了想,應道:“確實有這麼一個人,叫姜小楓。去年剛入鳳家軍,年方十六,我見他為人伶俐,腳程也快,便偶爾會讓他幫我傳遞資訊……怎麼了?可是有事要他去辦?”
鳳紅霜點了點頭:“幫我帶封親筆信到藍翎國給他們的皇上玄槙……必須快馬加鞭,連夜趕路,越早送達越好,事關王爺性命還有我們鳳家軍的安危。”
“趕路是沒問題,姜小楓年輕氣盛,日夜趕路還是扛得住的……只是他要怎麼才能見到藍翎國皇上?他們又怎會信姜小楓是將軍你派去的呢?”項司羽疑惑地問道。
鳳紅霜想了想:“這樣吧,我會在親筆信外附上信物,你讓姜小楓到藍翎皇宮後,找大太監蘇北海,給他看信物,他便知道是我。”
她打算從玄槙送的那件紅衣上,剪下領口處紋著白霜花綴著珍珠的布料,裹在親筆信外面,蘇北海應該一眼便能認出。
“全聽將軍你的。”項司羽頷首說道,眼中滿是讚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鳳紅霜成長了不少,不再是魯莽衝動,而是遇事會沉著思量,並且能思路清晰地制定計劃,步步為營,完全不比他這個軍師差多少。
到了晚飯時間,鳳紅霜同歐陽瑛、項司羽一起在廳中用餐。
吃到一半,門口的守衛急匆匆進來報說:“將軍,王府側妃求見……她說不見到您,她便不回去。”
側妃?盧玉顏現在被禁足,那來的應該是洛書蘅。
“側妃?莫不是來找你救她家王爺?”歐陽瑛奇怪地問道。她也聽說了今天王府的鬧劇。
“把她帶去書房吧,”鳳紅霜語氣平淡地衝守衛說道,隨後轉頭安撫歐陽瑛道,“二孃,我去去便回,您先吃著。”
“那項先生一起去吧?”歐陽瑛眉心微蹙,語氣擔憂。
“嗯。”為緩解歐陽瑛的焦慮,鳳紅霜點了點頭,眼神掃向項司羽。
項司羽放下碗筷,起身朝歐陽瑛頷首道:“夫人請放心。”
二人來到書房,一個王府的丫鬟守在門外,而洛書蘅已在書房內等待,雙手焦慮地絞著絲絹。
她外穿著繡有白色蜻蜓紋的蒼色斗篷,斗篷邊緣滾著雪白絨毛圈。
洛書蘅聽到鳳紅霜他們進來的聲音,便褪下了幃帽。
她今夜穿著素色衣裙,烏黑髮髻上僅彆著一支碧綠玉簪,臉上卸去了喜宴時的濃妝豔抹,清麗婉約的容貌顯得楚楚可憐。
鳳紅霜還沒開口,洛書蘅便撲通地跪到她面前,眼淚如同珍珠般滾落:“紅霜姐姐,求求你救救王爺吧!”
鳳紅霜有些被她這陣勢嚇到,連忙伸出雙手想要扶起她。
洛書蘅搖了搖頭:“姐姐若是不答應我,我便不起來……我初來這紅曌國,人生地不熟,唯獨認識姐姐,王爺出了事,只能來求姐姐了!”
她柔弱的聲音歇斯底里,看來是真的無計可施了。
鳳紅霜無奈地看了項司羽一眼,嘆了口氣。
她伸手幫洛書蘅拭去臉上的淚水,那細膩的面板被夜風吹得冰涼。
“你若想要幫你家王爺,哭是沒用的,跪著求人,更是多此一舉。想幫你的人,即使你不跪,也會主動幫。不想幫的,就算你跪到死,也只會讓人看低罷了。”鳳紅霜淡淡說道,雙手伸向洛書蘅,試著再次扶她。
“起來再說?”鳳紅霜語氣和緩,眉眼間籠罩著溫柔。
洛書蘅雙眼盈盈,看著鳳紅霜。
她抓住鳳紅霜的雙手,緩緩起身。她輕輕抽噎著,鼻頭哭紅了,惹人憐愛。
“紅霜姐姐,我該怎麼辦……”她想忍住不哭,可還是控制不了情緒的湧動。
“聽我的,在這個關頭,你作為側妃,更要撐起來。”鳳紅霜輕拍著她的肩膀。
“我能做些什麼……”她紅著眼圈說道。
她年紀小,不懂紅曌國的人情世故,能為沉霖做的少之甚少。
“首先是管好王府內宅,不懂便請教蘇管家,你父親為你陪嫁那麼多僕人,他們便是你的武器。王府裡的人若是趁機欺負你面薄稚嫩,不聽你的話,那便該打就打,該罰就罰,絕不能心軟,一定要立起規矩。這個關鍵時刻,王爺不在,府裡不可再亂。”
洛書蘅聽得很認真,點了點頭,覺得鳳紅霜說得有道理。
“其次,你說你人生地不熟,”鳳紅霜嘴角一勾,眸中閃動著光芒,“誰說救王爺就必須在這紅曌國裡找辦法?”
“不……不是嗎?”洛書蘅語氣迷糊,不懂鳳紅霜的意思。
鳳紅霜默契地與項司羽對視了一眼。
“書蘅,你今夜回去給你父親洛城主寫一封家書,讓他趕緊給紅曌皇上上書。”
項司羽聽鳳紅霜這麼說,會心一笑。
他已大致猜出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