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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空陰沉沉的下起了小雨。
“哎呀,這個天氣可真是…”
“快回去吧,可別淋溼了!”
兩個宮女急匆匆的往回走,用手掩著頭。
回來時,兩人都撐著傘,倒是愜意了些許。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在路過一處草叢時,其中一個宮女瞧著腳下雨水的顏色太深了些,空氣中還瀰漫著些許泥土夾雜著的臭味。
“誒,你聞到沒有,好臭的氣味。”一個宮女拉了拉旁邊的人。
另一人用鼻子嗅了嗅,皺了皺眉,不以為意道。
“怕不又是死了哪隻貓貓狗狗吧,前段時間那蘭沁殿周圍都是這味道呢!還鬧得人心惶惶的以為死人了,結果一查呀,發現全都是些皮毛內臟,怕不是有什麼兇物跑進宮來了!”
說著便悄悄拍了旁邊宮女的肩膀一下,這一下可把那宮女嚇得夠嗆。
“啊!不許嚇我了!”
說著佯裝生氣的捶了一下旁邊人,接著又幽幽道
“也是可憐了這些貓狗了。”
“唉,別想了,咱快走吧,可別耽誤了時辰,小心受罰!”
說完就拉著那宮女走了。
雨勢漸大,待景容到太子書房門口時,衣襬上都沾了些許雨水。景容見了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進門便瞧見太子坐在桌前,前面桌子後面坐著一箇中年男子,想必是殿下的老師了。
見景容進來,季頌彎了彎眉,溫聲道。
“快來給太傅請安,課業馬上開始了。”
景容一一照做,然後便坐到太子旁邊的空位上,等待著上課,正襟危坐的模樣儼然是一副好學生。
對於聽話的學生老師們總是欣喜的,就比如現在,姜詩令見景容如此懂禮,再加上他本就溫潤的模樣,於是在心底裡對這位學生就有了好感,不過再也不能表露出太多。
姜詩令所講學的內容季忠賢都給他講過,如今也只得裝作懵懂模樣,記記筆記,提提問題。
這一節課下來,他倒是問了許多無關緊要的問題,像是一副初學者的模樣,太子倒也提過幾個刁鑽的問題,這些問題使姜詩令皺眉,又使他拍手稱絕。這樣一對比下來,景容顯得愚笨了不少,不過這也正合他意。
一個半時辰後,他就離開了。
季頌也沒讓別的丫鬟進來服侍,因此屋子裡只剩他和景容二人。
季頌朝景容那邊靠近了一點,笑著道。
“你可還有不懂之處?興許我能為你解答一二。”
景容一聽,連忙擺出誠惶誠恐的模樣。只低著頭,聲音悶悶的。
“景容愚鈍,還未習其皮毛,自然想不出問題。”
見他低著頭的模樣甚是溫順,季頌很是適用,於是便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無事,會學會的。”
感受到頭上的壓力,景容微微一怔,連忙抬頭,很有技巧的躲開了那隻手,面上盡是歡喜模樣,
“多謝太子殿下!!”
說完露出一笑。
手落空了對季頌的影響倒也不大,只是衣袖下的手指不自覺的蜷縮著,想保留那份觸感和溫度。
季頌緩緩道:“你不必叫本宮為太子,這倒是顯得生疏了。”
停了一會兒,見景容懵懂的目光看來,他笑了笑。
“我應當是比你年長几歲,不如…你叫我哥哥如何?”
景容大驚,連連搖頭,甚至是有些慌亂,道:“太子殿下…這…這怎麼可以!這是不合禮法的…”
季頌眸子暗了暗,輕咳了幾聲,虛弱道:“那不如私下裡這麼叫我吧。”
看著季頌略帶請求的目光,景容壓下心底的那份異動,輕輕的點了點頭。
叫太子為哥哥…確實是,太不合法了!
爭得同意同意之後,季頌變本加厲,語氣裡帶上些許調笑。
“不如你現在叫一聲我聽聽?阿容?”
“這…”
一抹緋紅怕滿了景容的臉上,他只感覺臉頰發燙,似乎要找個洞鑽進去才好。他看了眼季頌,與那人的目光直直對上了。
季頌沒有任何動作,在等著景容的下文。
“哥…殿下…我覺得還是…不太妥當——”
景容語氣裡帶有求饒的意味,越是如此,季頌反而越不想放過對方,他步步緊逼,一片陰影投到景容身上,季頌又迫近幾分。景容聞到了他身上傳來的藥味,苦澀而綿延,這是喝了多少年才能喝出的效果…
“我只是相同阿容多親近幾分的…他們都叫我太子…一個比一個生疏,我自小因這多病都沒有朋友,與他們關係也不甚友好,我只是想我們關係能夠進幾分罷了…連這——也不可以嗎?”
他語氣裡滿是哀求,可眼神裡確是冷漠的,景容低著頭沒敢看他,他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糾結許久,他小聲嘀咕:“…太子哥…哥…”
“嗯?阿容在說什麼,我沒有聽清。”
景容硬著頭皮,抬頭看向季頌,那一瞬間,季頌的眼神變得清澈,彷彿充滿了疑問。
“頌哥哥…這樣可以嗎?”
喜悅湧上心頭,季頌覺得他這聲哥哥比天籟還悅耳,於是笑了兩聲。
“自然是很好的,在無旁人的時候,我們就這樣彼此相稱吧。”
這倒還行,景容鬆了口氣。
“好的,太子殿下。”
“你剛剛說什麼?”
“頌哥哥,我知道了。”說完衝他靦腆一笑,要多清澈有多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