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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青抱著璟辭飛快的往府中趕,感受到懷中的人渾身冰冷無力,他的雙手都在顫抖。衍青嘴裡不停念著:“阿辭,阿辭,再堅持一會兒,我們要到了。”
璟辭整個人昏昏沉沉,他恍惚間看見衍青著急的樣子,想要抬手撫平他皺著的眉眼,但是手實在太沉,怎麼也抬不起來。
衍青抱著他莽莽撞撞的跑進他的房間,放下璟辭便趕快讓差點追不上他的蔣思墨把木槿安拉過來。
“瑾安,快些!”
他們這邊的動靜也驚到了慕凌松他們,唐雲薇披了一件外衣便直接向這邊跑來。木槿安嫌棄衍青太過著急,踱來踱去的,便讓蔣思墨把衍青拎出去了。唐雲薇趕來便看見自己那焦急的兒子,心中忽的感覺不好。
她上前拉住衍青的手,試探地問道:“衍青,阿辭呢?”
衍青低下了頭,有些不敢看唐雲薇。
“阿辭,他……”
看著衍青支支吾吾的樣子,唐雲薇頓時氣不過。這時慕凌松和慕寒述也趕來了,慕寒述著急的問道:“怎麼回事兒,怎麼聽下人說璟辭怎麼了。”
正當衍青不知如何是好時,木槿安在屋內叫了一聲。
“衍青!進來。”
衍青聞聲便飛快跑進去,木槿安遞給衍青一張藥方,囑咐道:“按照這個方子,去煮來。”
“好。”
說完衍青又飛快跑出去,木槿安給璟辭施了針,又用老神醫教給他的辦法將蟲毒拔了出來。
衍青跑到了府上的藥房,立刻拿了藥罐生了火按著藥方開始煮。
“生藍青葉1大碗,雄黃5分,枯白礬5分,安息香5分,紅硬降真香5分,麝香少許。”
蔣思墨也在門外安撫著唐雲薇他們。
“瑾安醫術高明,璟辭一定會沒事的,夫人莫要太擔心。”
唐雲薇此時眼中已經有了點點淚花,她壓著顫抖的聲音問道:“思墨,你告訴姨母。你們這是幹什麼去了,阿辭這是怎麼回事?”
“姨母,我們……”
“你快說呀!”
“我們帶著璟辭去了南郊……本來我們都捉住了鬼魅,但一時疏忽讓璟辭被蠱蟲咬了。”
慕凌松聽完,怒火中燒。
“胡鬧!”
蔣思墨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帶著愧疚開口道:“您要罰便罰我吧,是我要衍青他們給我幫忙,這才讓璟辭被咬。這件事不關衍青的事,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唐雲薇拉起蔣思墨,柔聲說道:“起來。”
璟辭昏迷的這幾晚,衍青坐在璟辭床前寸步不離的守著璟辭。中間唐雲薇幾次讓衍青去休息她來照顧璟辭,硬是沒有拉動衍青一點。唐雲薇最後不勸了,只得嘆了一口氣。
第四日的早上璟辭才悠悠轉醒,這時候衍青已經不在床邊。璟辭一睜眼便看見唐雲薇吹著藥,正準備餵給他。唐雲薇見璟辭醒來,放下藥伸手摸了摸璟辭的額頭。
“好了好了,阿辭的頭不涼了。”
璟辭待頭腦清醒了,便支撐著想要坐起來。唐雲薇見他想要坐起身便伸手將璟辭扶起來,待璟辭坐好,她的眼中又泛起淚花。
“你們這群小子,真是一點也不讓母親省心。你們一群毛小子,去抓什麼鬼。”
璟辭一時語塞,只得低聲喚了聲:“母親,阿辭知錯了。”
“知錯,現在是知道錯了。你怎麼還能一個人與那邪醫單打獨鬥,要是有什麼閃失,你們讓母親怎麼活呀。”
“母親。”
若果不是小丫鬟來說前廳蔣家夫人來訪,估計唐雲薇得好生哭一場。
“知道了。”唐雲薇調整了一下情緒,又道,“阿辭,你好生歇著,母親晚些再過來。”
璟辭乖乖點頭,答了一聲:“好。”
接著唐雲薇又轉過頭對苑荷叮囑道:“阿辭最不喜歡喝藥,你一定要讓他把這藥喝完,不準倒了。”
“是,夫人。”
“阿辭,我走啦。”
璟辭微微一笑,道:“好。”
待唐雲薇離開,苑荷端著藥就送到了璟辭手中。璟辭無奈,這藥聞著就苦。等璟辭將藥全部喝完,她接過碗時璟辭便問道:“阿苑,你覺不覺得有些奇怪。”
苑荷放下碗,有些疑惑,回答道:“公子覺得哪裡不對勁?”
“你們說當時那樓主一口否認樓中出了問題,而且他院中那麼大一個洞,就算木板上有草皮掩蓋。樓中那麼多人,怎麼會無所察覺。”
“公子的意思是?”
“阿苑,你讓閣裡的人查查這樓主。若是查出來什麼,立刻告訴我。”
“是。”
璟辭說完,便愣神了一會兒,像是在想什麼。他此時還有些虛弱,嘴唇有些泛白。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道:“阿苑,兄長呢?”
“大公子自己在祠堂罰跪。”
璟辭想起自己在恍惚中看見的衍青,因為他挺著急的樣子。
這時阿苑又開口說:“公子在昏迷的這幾天大公子一直守在您床邊。直到昨天夜裡,木公子過來看過,說您已無大礙今日便可以醒來,大公子才離開。”
璟辭思索片刻,掀開了蓋在身上的被子,對阿苑說道:“阿苑,去給我拿件披風來。”
阿苑拿了披風,披在璟辭身上,扶著他站了起來,朝屋外走去。
今天霧濛濛的,等璟辭慢慢走到慕家祠堂,天空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雨。雨水滴滴答答落在石板上,濺起了一個又一個小水花。
祠堂的門是關著的,璟辭接過剛剛讓阿苑去拿的海棠糕,便讓阿苑退下了。他輕輕開啟祠堂的木門,吱呀一聲。衍青正跪在祠堂中央抄著家規,聽見門被開啟並沒有回頭。
璟辭莞爾一笑,輕聲叫了一聲。
“阿兄。”
衍青握著筆的手一怔,他回頭看向璟辭。
“阿辭。”
“阿兄,要不要嚐嚐海棠糕。”
說完璟辭還晃了晃手中提著的糕點。
“好呀!”
璟辭提著糕點不緊不慢的走到衍青桌前,隨手扯了一個墊子便坐在了衍青旁邊。
他把糕點放在桌上,邊解著帶子,邊笑著對衍青說:“阿兄還記得嗎,我小時候老是不開心。你便買海棠糕給我,每次一看到海棠糕我便什麼不開心的都不記得了。”
衍青回憶起他們小時候,笑意不由得在他的臉上放大。
他說:“記得,那時候你老是哭鼻子。每次我都要翻牆出去跑老遠給你買,回來功課來不及做那老頭便把我臭罵一頓。”
“這可不怪我,誰讓兄長貪玩總是那時候才開始做功課。”
衍青笑的傻乎乎的,璟辭看著他這樣子也跟著笑起來。
他們吃完了糕點,璟辭也沒有離開的打算。還拿了支筆和幾張紙跟著衍青一起抄起了家規,衍青剛開始還想阻止後來轉念一想,祖父本來也要罰璟辭的,只是璟辭受傷他有些心疼便沒有罰他。乾脆隨他去了,自己也開始抄了起來。從早晨到傍晚,除了中間吃了兩頓飯,去了兩次如廁外。他們兩個便一直在這祠堂抄書,天色快要黑的時候,璟辭本來就還有些虛弱,不知不覺中他便趴在桌上睡著了。
衍青盯著熟睡的璟辭看了許久,揉了揉他的頭,便又開始抄家規。
這天晚上,慕凌松看著手中字跡完全不相同的兩份家規,感慨兩個孫子的變化,不覺有些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