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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nice bo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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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豸城的雨不見頹態,拖著水連著夜,好似墨水,將天刷得暗了。大地不識水性,淹死在漆黑的天幕裡,遺言被悶在水中泡得爛透,沒丁點聲響。

僅剩的行人終究給那雨衝進屋簷下,有人觀雨觀得鬱悶,便劃火柴要點菸。哪知那柴給雨打得溼了,一盒量的火全打進了心底;算命的江湖騙子望著雨中練習游泳的馬匹,只嘆此日不易殯葬,否則土葬也得辦成水葬!

“景家二少爺,羨亨酒店,醉漢,井蓋,葬禮……原來如此,我果然是魂穿到某個不得了的傢伙身上了。只是二少爺竟也名叫‘景楓’,這巧合未免太大。”

卻說那被稱作“景楓”的乞丐從“羨亨酒店”逃離不久,見雨勢漸大,只得尋了一處無人的高地歇息。他稍微整理目前的情報,只發現情況比想象中的更糟糕。

……

大概在一天前,他還是藍星的居民,與那景家二少爺同名,也喚作“景楓”。年紀十七,正值高三年華,除開某幾個“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小特長外,他幾乎算是個隨處可見的高中學生。

景楓為人好學,往往三更眠五更起,常年霸榜年級第一,人稱“卷王”。同年級學生都恨其作風,恨不得生啖其肉。

有言道“天有不測風雲”,昨日景楓照例通宵刷題時,不覺睏意大漲,他對此大為詫異——曾幾何時,他還是周睡眠時間不到一小時的“內卷強者”。不禁滿目蕭然,嘆自己終究還是老了,實在是熬不動夜。

但他終究是不服老的,只催眠道“做完這題就去睡覺”。哪想自己再提起筆,忽然渾身脫力,兩眼一黑,竟猝死於學校宿舍中,也算是眾望所歸。

當景楓再次睜眼時,他已經穿越到了其它世界,作為躺在棺材裡的一具屍體,正巧在出殯的路上。所幸當時尚未封棺,他才得以揭開棺蓋,逃出生天。

那時安豸城的天空已堆砌著厚厚的烏雲,老人們都說“景家二少爺”造孽,死後連龍王都要來掘他的墳。出殯隊伍抬著“景家二少爺”的靈柩招搖過市,親友穿好紅衣鄰里奔走相告,紛紛笑道“景楓死了”。

吹鼓手將哀樂吹進嗩吶,奏出來的卻是慶樂;街邊敲鑼打鼓,不像辦白事,倒像在過年。出殯半程,幾個好事者自作主張抬出了舞龍,自告奮勇地在隊尾表演。

那“舞龍”搖頭晃腦,左右擺尾,只像夜間的蜈蚣,險些撲到“景楓”的靈柩上。長輩們駐足觀賞,暗罵那舞龍舞得像蟲,但細想看來倒也合適,便道“後生可畏”。

隨行百姓無一不拍手叫好,歡笑聲震天動地,直到把棺材裡的景楓也吵醒過來。

第一個注意到景楓揭棺而起的,是景家臨時湊來扶靈(抬棺)的親戚。那時他見棺材板動了兩動,竟從裡頭鑽出個人來。他那不及收斂的笑容僵在半空,一句“有鬼!”給老痰卡在喉頭噴不出來,便當場昏死過去。

靈柩失衡,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去。只見那身著壽衣的景楓由棺中爬出,無不嚇得魂飛魄散,都邊逃邊喊道:“二少爺詐屍啦!”“景楓詐屍啦!”

那幾名“舞龍”的青年聞之,急忙四散而逃。不注意間那舞龍被扯作八九段,掉在地上,這回倒像是蚯蚓。

眼見人群一鬨而散,景楓對此大為詫異。眼前眾人幾乎都身著古款式的粗布麻衣,周圍盡是些古代低矮建築,活脫古裝劇的拍攝現場。

在聽得“二少爺”“詐屍”的詞彙後,景楓飛速地反應過來——自己似乎魂穿到了某人的屍體中,其他人都是給“復活的屍體”嚇跑的。

景楓生怕那群人找來道士,再將自己釘進棺材裡,於是先尋了塊風水寶地隱匿起來。根據他的推算,這個世界的生產水平大概在封建時代,至於科技樹是否點歪,則是個變數。

再考慮到,這個世界不知是否存在“魔法”“異能”“修真”等因素,於是他便將“收集情報”作為第一個目標。

當然,語言、文化方面能與原世界相通,不至於出現溝通障礙,那真是謝天謝地。

為防止給人認出,他最先想到“易容術”。然而石膏、麵粉、水,短時間內景楓一樣都湊不到,只得簡單用泥土與尿來替代。化妝過後,景楓再尋得一名眼睛不大好使的乞丐,與其交換了衣物。

最後靜待片刻,在暴雨中的泥地中滾上兩滾,就完成了從活屍到乞丐的蛻變。

一路探聽,景楓得知這世界果然存在著“異能”,修行者能透過吸收世間靈氣提升自身實力。同時,修行者的實力也被劃分作四個階位:

“常人”、“英雄”、“帝王”、“聖賢”。

以及,只存在於古籍中的境界:

“傳說”、“神明”、“天道”。

景楓估摸自己大概也不過在“常人”級別,行事更得小心謹慎,否則非給路過的英雄級老祖碾作灰不可。

他還聽說“景家二少爺死於‘羨亨酒店’,今日即是他的出殯日”,便一路尋到那“羨亨酒店”前,以至於發生了方才的“竊聽風雲”事件。

……

景楓對於在羨亨酒店中獲取的情報大為滿意,他目前至少知曉了這樣幾條重要情報:

“我轉生到了某個混蛋的身上,日後若老實上街,高機率會給路人活活打死。”

“目前我的身份是前藩王(鎮北王)的第二子,家道衰落,但總歸勝過窮困潦倒的上輩子。”

“鎮北王與皇帝曾有過節,這可不是好訊息。日後皇帝先生若追究下來,家族裡大概保不住幾顆腦袋,所以應當趁早做好跑路準備。”

當然“身世”或“逃跑路線”什麼的,都是更遠的將來才要考慮的問題。對於景楓來說,當務之急是要返回景家府邸,並證明自己是活人而不是殭屍。

而這安豸城的規模比想象中的大上幾分,若悶頭硬尋,顯然是找不到景家府邸的。只能待這暴雨歇停些,再上街尋幾位路人問問。

景楓倚著大樹,看街道已給大雨淹了一半,不禁笑城內那排水系統中看不中用。依他觀察,街道旁井口不少,但排水孔卻見不得幾個,這種設計除開能靠井口摔死幾個人外,大概沒有別的用處。

街邊的路燈盡數熄火,今晚想要尋人問路定然不現實。經景楓估算,這“二少爺”的身體強度比他上輩子的軀體強得多,空腹在大雨中熬上一夜大抵是不會死的。

正要閉目安神,景楓倏地瞄到兩百米外有人影朝他直直走來。

對方目的地明確,興許是由於景楓方才在酒樓外,臉上泥巴正好給雨水打落,被人認出以至於洩露了行蹤。

那麼如今前來的人,大抵便是掌櫃尋來的打手罷。

畢竟誅殺“二少爺”這樣的害蟲,確實是人人有責。

景楓暗忖對方可能是酒樓中的俠客,其中的任何一人實力都遠超自己,大不可與之力敵。目前最穩妥的方式,還是趁早溜走,逃跑一直是他最擅長的……

不對。

黑夜中陡然現出一點白光,拖著不可視的細長殘影,頃刻間抵達景楓身前。景楓一眼瞧出那是銀針,出自於那個兩百米外的敵人,意在眉間,一旦命中後果不堪設想。

景楓稍稍側身,險些被銀針觸及面部,暗道“好險!”。然而那擲針之人並未驚慌,仍舊閒庭信步一般,趁夜色再瞬發兩針,定要取景楓性命。

此次景楓早有防備,在對方髮針的瞬間便計算出暗器的軌跡,兩步退到大樹後借掩體擋住一針,同時歪頭避開另一針。

這兩攻兩避交鋒下來,對方顯然有些驚訝,隨即停止襲擊。而景楓也感到這新軀體說不出的好用,比他上輩子的軀體更像是他自己的,暗道:“若是用上輩子的身體,我早死了。”

視力、神經元傳導速度無疑都在最頂尖級別,而肌肉力量也強過絕大數的常人,這具軀體給“二少爺”使用簡直是暴殄天物。

“身輕如雁,眼眸似鷹。二少爺,您讓我有些迷糊了。若是我認識的二少,在第一針時刻就應當死了。”擲針者只輕輕開口,百米外的景楓便能聽得清清楚楚。

擲針者音如燕語鶯聲,步態不緊不慢盡顯優雅,並不是酒樓中的俠客。她雖身披黑袍,且用哭笑面具遮住了面部,但景楓也能推測出她是受教育程度不低的妙齡少女。

景楓眉頭一皺,尋思對方年齡頂多十六,怎下手如此狠毒?方才她在黑暗擲出的三針,無一不是瞄準要害,只需中一針,就能送景楓去下個異界。

“姑娘想必是認錯人了,景楓那廝作惡多端,我欲除之而後快。只可惜他死得早了,沒等到我親自動手,姑娘若是想找他,便去尋他的墳罷——沿著前面的大街走到底,然後右拐……”景楓笑道。

他尋思那姑娘恐怕是“二少爺”的老姘頭,鬧掰了關係,如今是帶柴刀前來尋仇的。

“可閣下的面孔生得與二少一模一樣,說自己並非二少,小女子倒也是不信的。”少女冷笑道。

“姑娘可曾聽過:‘天下如此之大,總會生出兩朵相似的花。’?”

“相似的花是有的,但相同的花倒是從未見過。”

景楓暗忖這少女好生難纏,又恨那“二少爺”不知上哪整的事,竟惹來了如此厲害的冤家。

他自然樂意繼承“二少爺”的寶體,但幫忙收拾對方的爛攤子,這可是萬萬使不得的。

“姑娘切莫誤會,小人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平生最恨景楓那種好色之徒!姑娘若對景楓那廝舊情難忘,論怨論情,掘墳哭墳,理應去他墳前再作定奪!”景楓義正嚴詞道,彷彿他真是一棵與“二少爺”相似的草,又續道:

“若您將這無名業火燒至無關人員身上,即便是小人這般沒心沒肺的熱心市民,也是會很頭疼的!”

此言一出,少女面具下的表情不由得陰森了。她最忍不得這種毀她清譽的話,當即冷笑道:

“二少爺可是誤會了什麼?小女子生得醜陋,若入了二少爺的法眼倒是糟糕了。要不這樣吧,既然二少爺想走,那小女子也不敢攔著。只是……首級不得不留下來,此時您若回了景府,那才是真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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