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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玄又伸手隔著劍柄握住她的手,同她一道合力催動屬鏤。
劍中的清氣沿著金光一路往前,那棵扶桑樹亦被連根喚出在這虛無的盾斧世界中紮根。
清氣助長了金光,霎時間,整個盾斧世界褪去了陰暗,此刻倒是有些狀似青龍主君那華麗的大殿。
金光猛撲上前,前仆後繼地絞碎護在雲陽帝君周身的煞氣,露出了他幾乎快要重新修成的軀殼。
倏地,赤虎不知何時忽地顯現在其身後,利爪猛地砸下,猝不及防間,擊碎那雲陽帝君的軀殼。
卻因雲陽帝君周身滔天的濁煞之氣著實洶湧,並未能在擊碎其殼子後逃開被煞氣盡數絞碎。
赤虎消逝時,玄又猛地噴出血來。
那赤虎同青帝松紋與屬鏤中的劍中魂不大一樣,赤虎本是她神魂一角所化,後生出了靈智。
如今消逝,就如生生將玄又的神魂割下一塊兒,五臟六腑四肢百骸皆是疼得緊。
玄又只覺眼前一團團黑霧閃過,疼得她幾乎站不住腳跟,匆促間扯住弦錦的衣袖,同她一道在身後的扶桑樹上。
由扶桑樹源源不斷傳出的清氣,洗刷自個的神魂和四肢百骸。
此扶桑樹乃是天池山上清宮中,天地初開時,頭一棵扶桑古樹枝條所化,箇中清氣著實磅礴。
而這樣的扶桑古樹,少卿的上清宮的數個院落中,還種了不下百株。
該說不說,少卿真真是上界最有錢的。
玄又胡亂地想。
金光緩慢地鋪開,逐漸將整個盾斧世界填滿。
那隻剩下神魂的雲陽帝君幽幽地懸浮在半空,妄圖能渡過腳下的金光,不承想,如浪潮般的金光中忽地騰起六條金龍朝他襲來。
金龍方一碰上雲陽帝君周身的濁煞之氣時,登時就發出滋滋的聲響,二者之間此消彼長,竟皆奈何不得對方。
弦錦一手施術,一手抬起遮在額前。
她腕骨間的冰雪小兔忽然發燙,細細瞧去,玄又藏在裡頭的命魂若隱若現,竟是有消逝的跡象。
可正當弦錦欲將自個兒的血餵給玄又時,倏地被她攥住了手腕。
“不要。”
玄又劇烈咳起來,咳出一口淤血,喘著氣道:“你放在我這兒的命魂也快消逝了。”
玄又是個倔的,弦錦亦是個倔的,二人對此都心知肚明。
弦錦抿唇,並未應答她,一面用手捂住側腹上的傷口,一面吃力地掙開她的手。
玄又終究拗不過她,只得費力側身指了指背後的扶桑樹,“有它,還能再撐一撐。”
如今的盾斧世界中,倒是變成了一場消耗。
是在等雲陽帝君受不了被這金光與清氣吞噬,脫離盾斧世界後,投進外頭的天羅地網,還是她二人先神隕。
可不論如何,總歸這扶桑古樹下清氣最濃,那縱使僵著盾斧世界為已所用的雲陽帝君暫且還碰不得。
玄又暈乎乎地同弦錦靠在一起,揚手召起墨陽,再度釋放出劍中的殘魂,模糊不清遞地道:“我再給他添把火。”
可還未等那殘魂觸碰到雲陽帝君的神魂時,玄又同弦錦只覺身下一輕。
下瞬,耳邊盡是呼嘯的風聲劃過,隨後便是少卿的厲喝。
“諸位!迎戰!”
青帝閃身離開卦位,由數十位戰將替代,扶柏同少卿一同上前接住了下墜的玄又與弦錦。
事實上,少卿一開始在察覺戚中異動,而後見到墜落的兩道身影時,著實未能認出那兩道血跡斑斑的身影是玄又與弦錦。
待她飛身上前接住後,瞧著二人氣息微弱的樣子,不可避免地又回想起昔年於九幽時,常珺隕滅的那一日。
莫大的惶恐逐漸將她籠罩,她甚至都開始想自個兒是不是不應當叫這二人入那盾斧世界,更是否是不應當說那句切記平安。
玄又的手同弦錦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處,二人眼前模糊成一片,壓根瞧不清接住自個兒的人是誰。
弦錦就近抓住扶柏的手腕,強撐著氣道:“那戚中沒了煞氣,他的煞氣現下,應當是來自於常羊山上。”
話音剛落,強撐的那口氣散去,身子是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暈死過去。
將才經文華帝君一事,扶柏自是曉得的。
故而才會將六十四卦陣設立在戚的外頭,只叫那雲陽氏一出來,便會落入卦陣中。
卦陣外,還有由十數位大帝帝君設立的十方絕陣,天羅地網層層佈下,雲陽氏決計是跑不脫的。
少卿在見著通體漆黑的飛景、鳴鴻時,就估摸出了她二人應當在盾斧世界中的兇險。
不然,怎會連放在屬鏤中,以備不時需的扶桑古樹也被拔了出去。
“……莫要多想。”
玄又半睜著眼,瞧見少卿越皺越緊的眉頭時,就知她在想甚麼,咬緊牙關吐出字眼兒後就如弦錦一般,昏睡了過去。
後頭的卦陣還在不斷運作,十方絕陣已逐漸套牢整個卦陣。
少卿深吸一口氣,她知現下不是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
遂同扶柏一道將玄又同弦錦遞給六識,由她將二人送回含元殿療傷,後迅速執起純鈞轉身。
“鎮守卦陣的分出三成神力,而後速速退出卦陣,十方絕陣中的諸位且聽吾令!”
話音剛落的剎那,道道身影自卦陣中飛出。
那損失數片鱗片的鐘山帝君立在十方絕陣的最左陣眼上,眼前幾近瞧不清任何東西,全憑他身邊做正在施術的褚健帝君出聲提醒。
霎時間,天之寶劍一脈七柄皆是騰空而起,就連黯淡無光的斷蛇、屬鏤也在其中。
少卿手中咒印翻飛,半刻,見那七柄天之寶劍忽地頓住時,眸光一凝,厲喝一聲:“諸君!殺!”
下瞬,席捲天際的劍氣、術法真言宛如天地初開時的巨獸,咆哮著,裹著可怖的威壓與勢如破竹的氣勢,齊齊往那最為濃稠的煞氣處湧去。
那雲陽帝君最初成為墮落邪魔時,也不過將將蒞臨帝君。
於墮落邪魔中本就實力底下,比不得蚩尤上君刑天上君,不過就是詭計多端了些,淨去尋些洪荒時,那些個上君的殘餘之地吞噬煞氣、魔氣。
如今亦是吞噬了刑天上君干鏚中的煞氣,甚至將不少煞氣轉化為魔氣。
而這十方絕陣,便是洪荒時留下的,專門用來對付煞氣、魔氣的殺陣。
更不要說,如今還是在諸多大帝帝君的佈置下,其威力可想而知。
不消半刻鐘,那處在卦陣、十方絕陣中的漆黑身影就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便是一道近乎虛無的神魂。
白帝額間佈滿虛汗,雖說她已不是頭一回布這種殺陣,卻還是會因神力以恐怖的速度被抽空而力不從心。
她咬牙厲喝一聲:“青帝!勾陳!還不速速將其剿滅!”
話音未落,那聚在半空的七柄天之寶劍便直直地衝那神魂而去,只聽淒厲的一聲慘叫,卦陣便停止了運轉,聚在常羊山的煞氣也霎時消散不見。
抬眼一瞧,就見那神魂懸浮處忽地掉落兩片輪迴境碎片,上界太子見狀,當即祭出一通體皆由白玉製成的玉盒收入其中。
半息後,那將整個陣法罩在其中的冰障也碎裂開來,叫外頭的小輩對裡頭的情況瞧得一清二楚。
“結束了?”
一名銀甲神將愣愣的看著眼前,近乎呆滯般的問身旁的人。
其身邊的白甲神將一把抱住他,似是不大相信剿滅墮落邪魔一事,竟會如此地迅速,訥訥地反問:“當真結束了麼?”
話音剛落,諸犍帝君不知何時摸到了二人身後,一掌拍在白甲將士肩上,“發甚麼愣?還不速速將這漫天的煞氣剔除乾淨!”
直至諸犍帝君的大力一掌,這才叫白甲神將真切的察覺到了,常羊山一戰,當真是結束了。
經此一戰,常羊山被蕩為平地,化成廢墟一片。
太極正殿之中,日日皆有大帝帝君出入,倒是叫灑掃的仙娥認清了不常見的大帝帝君。
可亦是日日都能見著天帝傳詔令於諸位大帝帝君,卻不見天帝對常羊山一事有所動作。
只是前些日子命太子殿下去了一趟崑崙墟,此後便是如往常一般上值下值。
倒是紫宸殿對於戰將的訓練更加刻苦了起來,昔年都是於羲和神女駕車後才出來練兵。
近些日子,卻是於羲和神女還未上值前半個時辰,就能聞見紫宸殿後頭傳出戰將訓練的聲響。
而作為常羊山一戰統帥的青帝更是閉門不出,叫諸多前去拜訪的天神吃了個閉門羹。
倒是十餘日前,上界太子入了青帝殿,再出來時,腰間就已掛上青帝殿的令,成了青帝座下大弟子。
而那深入干鏚之中,驅逐墮落為邪魔的雲陽上君的玄帝同青陽帝君,卻是自那日後便不曾醒來。
若不是二位天神命魂還算穩定,上界怕是早已傳開二位已神隕的訊息。
時日越往後過,上界傳出的訊息便已不再側重於絞殺雲陽上界一事。
倒是變成了四帝子渡劫歸來後,對洛水神女座下的蓮花上仙非娶不可,一切似是又變回了往常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