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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奇怪的痣,還這麼赤紅,真是少見。”
幫餘華擦拭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晨光微現,她的身體不再灼熱,丹楓才癱軟的趴在桌面上。
頭疼難受,似有一團棉花卡在嗓子眼,餘華剛醒來就感覺身子不像自己的。
她側頭望去,見丹楓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而自己只穿著肚兜和褻褲,一旁的架子上放著一盆涼水和麵帕。
原來是丹楓照顧了她一整夜,幸好有她,否則自己怕是熬不過昨夜。
等體力稍稍恢復些,她才掙扎的起身穿衣,燒了一夜,她實在是渴得難受。
她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響聲卻驚醒了丹楓。
“你終於醒了。”丹楓扶著她坐下,將倒好的水遞到她手中。
喝下一杯水,餘華的眼中盛滿感激之色,“謝謝你,丹楓。”
“你該謝的是夫人才對。”丹楓笑著糾正她。
她也只是一個婢女,若沒有夫人的吩咐,怎敢擅自來此。
說來也怪,夫人昨日回到照水閣,眼皮便一直跳個不停。
所以臨睡前,才會讓她前來照看餘華。
好在夫人有先見之明,否則燒一整夜,餘華不死也會變成傻子。
“等我好些,再去拜謝夫人,丹楓,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丹楓有些放心不下,“可是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發熱的病症容易反反覆覆,身邊離不開人。
餘氏那個狠心又刻薄的人根本不會來照顧她。
“不成,我還是陪你出府一趟,去拿些藥吧。”
府中的柳大夫只要負責給主子們看病,診金不是他們這些下人能負擔得起的。
所以平常他們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會去找赤腳郎中開藥回來吃。
餘華點了點頭,“好,只是又麻煩你一回。”
“同在一個屋簷下我們就是一家人,客氣什麼。”
丹楓扶著她出了府門,來到赤腳郎中李老頭的攤位上。
“李叔,快幫餘華看看。”丹楓喊道。
“臉色這麼蒼白,她這是在怎麼了?”李老頭邊問便將手搭在餘華的手腕上。
一番診治,開了些內服和外用的藥,李老頭才說道:“應是傷口發炎,才會引起發熱,傷口未愈,發熱還會繼續,所以這幾日要格外注意。”
“好,多謝李叔。”餘華有氣無力的點頭。
拿完藥,兩人正欲回府。
途經順天府。
卻見門前鬧哄哄的,圍觀的群眾也越來越多。
丹楓連忙將餘華帶到人流偏少的位置,“發生什麼大案件,竟有這麼多人前來圍觀?”
從她面前經過的婦人停下腳步,朝她說道:“聽說是定淵王要重審一起十幾年的案子。”
經過十幾年才再次重審的案子可不多見。
所以這不,一下就勾起了大夥的好奇心。
街道上的商販丟下無人看管的攤子,也要前來看個究竟。
婦人說完也快速離去,生怕去晚了搶不到好位置。
“丹楓,我也想去看看。”餘華忽然說道。
有種莫名的直覺,此案或許她有知情的必要。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丹楓,一副不願離去的模樣。
“有你這麼愛看熱鬧的病人麼?”丹楓嗔了她一眼,但還是同意留下。
餘華帶著她往一旁的茶樓走去,那裡不用硬擠也能看得清楚。
兩人要了些茶水和點心。
丹楓靠在桌上,問:“餘華,你說定淵王為何要重審十幾年前的案件?”
“我要是知道,還有在這裡看的必要?”
“那倒也是。”
公堂之上。
順天府尹正襟危坐,官服之下已經溼了一大片。
昨夜,定淵王突然差人來告,說要他重審十幾年前有關於花龍的案件。
十幾年過去了,他哪還記得花龍是什麼人。
只能連夜翻閱往年的案件存檔。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簡直命都要嚇掉。
他才想起十幾年前,公堂之上逃竄的犯人。
之所以記得,是因為那一樁案件他收了一萬兩的白銀。
如今王爺要求重審,一旦萬兩白銀的事被人發現。
他不止丟了烏紗帽,恐怕連性命都會保不住。
他心驚膽戰的拍響驚堂木,喊道:“升堂,帶犯人。”
花龍在衙役的帶領下不緊不慢的上了公堂。
他抬頭看向掛在頂端的明鏡高懸,只覺得格外刺眼。
這樣的人也配為官,坐在這匾額之下,他不會慚愧麼?
這十幾年來,他造成的冤案又增添了多少?
“堂下何人?”
“花龍。”
“你有何訴求?”
“十六年前,因殺人被判處終身監禁,此案的結果,草民不服。”
“證據確鑿,人確是死在你手上,罪有應得,你有何不服?”
花龍笑了,笑得極為諷刺。
好一個證據確鑿,好一個罪有應得。
當年,公堂之上,他連一句辯駁的話都還沒說出口,就已被判處終身監禁。
原告變被告,就連話語權也被剝奪,他還好意思問自己有何不服。
北寧淡淡的睨了順天府尹一眼,“將當年有關案件的人,一併叫上來。”
他的臀部隱隱發痛,如坐針氈,可沒那麼多時間等他一個個審訊。
“是,大人。”順天府尹面色煞白,手心全是冷汗,“將其他人都帶上來。”
下一刻。
一名兩鬢斑白的老員外在下人的攙扶下上了公堂。
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名濃妝豔抹的中年婦人。
“草民耿東參見大人。”
“民婦耿林氏參見大人。”
二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覷,怎麼都猜不到案件重審的用意。
時隔十六年,耿文宗早已化作森森白骨。
還能怎麼重審,難不成要將他的白骨挖出?
耿員外倒還鎮定一些,只是想到兒子的離世,心口還是疼得慌。
而他身邊的婦人不經意間抬起頭,霎那間猶如失了魂魄,額前汗水淋漓。
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