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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水灣的一幢3層小別墅。
“我到了。”蘇昕說道。
這是一套挨著海邊的獨棟小洋樓,灰色的外牆,黑色電動門,門口兩側放著兩棵羅漢松,房子有些老派,看來她在這裡住了很久。
“你住這裡?”JENNIFER看向下車的蘇昕。
她拿著行李,滿臉微笑的看著車內深沉的墨城。“對,要不進來喝點茶再走。”她回著JENNIFER。
JENNIFER突然明白什麼,笑著回道“不用了,我們還有事。”
\"謝謝你們送我回來,可以留個電話嗎?改天我請你們吃飯。\"說完,她遞上手機給JENNIFER。
JENNIFER看了看不作聲的墨城,接過了手機輸了自已的號碼。
“再見。”蘇昕揮著手目送著車子離開。
“這15個小時又收穫了億萬千金一枚啊。”JENNIFER在車裡笑著感嘆道,只可惜墨城全程面無表情,心不在焉。
邊說著JENNIFER的手機就響了,蘇昕發了條資訊。
“你們在香港待幾天?”
JENNIFER拿起手機故意在墨城眼前晃了下,“我們待幾天啊,墨總?”
墨城心裡正想著於然去催款的樣子,看來自已想給她的好日子,還是這麼艱難。墨城眼神嚴肅的看著JENNIFER,“沒有心情開玩笑。”
“懂了。\"JENNIFER 迅速回了資訊。
果真,於然等到了元旦的前一天下午,依然沒有收到王總的尾款。於然叫上了小葉,開著車飛奔到康森,路上於然特別後悔自已沒有昨天就去康森,想必今天去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康森的樓下的地面停車場,站了很多人,車也多了很多。於然和小葉直奔康森,前臺圍了很多人,臉色憤怒。
前臺也很無奈,面無表情的說著\"王總不在。”
於然拉住一位大哥“你們也是來要錢的?”
“是啊,說了元旦前安排,現在也沒收到,財務和王總都沒在。”
於然才恍然大悟,那天就應該讓他全部安排。“然姐,這下他不會跑了吧。”
於然來到前臺,“我是來找你們業務部的,有批訂單的情況要問下。”
前臺看她不是要錢,“你坐會,我叫她們出來。”
“我看應該不會倒閉,員工還在上班,等下問業務還有沒訂單,自然就清楚了。”
於然後悔自已還是想得太好了,這30萬她一定得要回來,這都是員工日夜顛倒辛苦加班掙的錢,每一分都很重要。
不一會,跟她們對接的黃小姐出來了,“你好,於總。”
於然臉上掛起微笑,“黃小姐,之前的訂單交完了,後續的訂單什麼時候下?廠裡元旦後要開始排明年的交期。”
“我們還在統計庫存,年前消耗大,預計下單在元旦後。”
“你們店鋪看來銷售不錯。”
“這幾天還可以。”
“黃小姐,頭次出貨的貨款還有30萬,這錢能安排吧。”小葉突然問道。
這時她才明白於然她們的真實目的,“應該沒問題,就是要晚點。”
於然看她為難的樣子,也不好再問什麼。“黃小姐,麻煩你了。”
“沒事,公司年底要付的資金太多,週轉出現了問題,王總已經去想辦法了。”
“明白。”
於然和小葉準備走的時候,又來了幾個人,看來這漏洞還挺大,剛才黃小姐說的話不能全信,說不定是王總的緩兵之計。
“然姐,你說那黃小姐說的是真話嗎?”
“她可能說的是真的,但是王總的話不一定是真的。”
劉姐發來資訊,其他家的貨款已經匯齊,就差康森的30萬,明天就元旦了,如果等到元旦後,康森倒閉,他的員工拿不到錢,供應商更別想了。
目前沒有人知道真實情況,唯有他的財務和王總。
“小葉,我們在車上等會再走。”
倆人下樓來到了車裡,車子正對著大門,出入人員看得一清二楚。
下午快6點,來要錢的人都陸續下來。於然和小葉連忙下車詢問情況,他們說王總跟他們打了電話,說下月15號前全部匯完,又是讓人等半個月,看他們無奈的表情,也是沒有辦法了,樓上的工作人員都下班了,再等下去也沒有意義。
“我們再等等。”
“他們都下班了。\"
天空漆黑,路燈亮起,樓下基本沒有什麼人了,於然和小葉又回到3樓的康森。於然慶喜,從門縫看過去,裡面辦公室還有微弱的燈光。
看看手錶,已經晚上8點了,倆人忍著肚餓,等在門口的右側。
這時電話響起,\"於總,不好了,你快回來,廠裡起火了!\"保安大哥焦急的對著電話說道。
\"什麼,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我們剛吃了飯回來。\"
\"你馬上打119,我現在回來\"
\"廠裡怎麼了?\"
\"起火了。\"
\"我們趕緊走吧。\"
於然忍著胃疼,焦慮的她又給消防隊打去電話。
路上,她踩緊油門狂奔。
很快,快到廠門口就看到濃煙四起,門口停了兩輛消防車,廠區在最裡面,濃煙遮住了視線,裡面什麼情況完全不知道。
看到眼前的情形於然急踩剎車,小葉身體前傾,於然顧不了這麼多,下車往廠門口衝進去。
剛要衝進去,就被消防員拉了回來。
\"你幹嘛?\"
\"我是這個廠的老闆,我想進去看看。\"
\"不行,現在正在滅火不安全。\"
於然急得眼淚流下來,焦慮心累的她無助的吼道\"我要進去,我要進去。\"
\"女士,請你冷靜,火勢可以控制。\"
這時一位消防員從裡面跑了過來。
\"真的嗎?\"
\"對,發現得及時,燃燒的區域離廠區有距離,只是辦公室有一部分可能保不住。\"
於然聽完,眼前一黑。
模糊中,只聽見\"快,叫救護車。\"
半島酒店內,今天是旅遊的最後一天,元旦後大家就啟程回羊城,餐廳裡大家歡聲笑語,墨城開了幾瓶上好的紅酒招待員工。在香港的幾天,墨城都有約,他和JENNIFER 見了幾家醫藥公司,這幾天員工們自由活動各自遊玩,終於等到最後一晚,JENNIFER 安排了晚宴招待大家,只是準備買單時,\"蘇小姐已經結過賬了。\"
\"蘇小姐走了嗎?\"JENNIFER 問道
\"沒有,她在大堂咖啡廳。\"
這時,電話響起\"工廠起火了。\"
\"你說什麼?\"
\"工廠著火了,然姐暈倒送醫院了。\"
\"好,我知道了。\"JENNIFER 掛了電話。她來到墨城身邊,低頭對他說著\"廠子著火了。\"
墨城放下酒杯,眉頭緊鎖。
\"於然呢?\"
\"她在醫院。\"
墨城站起來,\"現在回去。\"
JENNIFER 點點頭,拿起手機聯絡直通車司機,倆人急匆匆的往電梯口走去。
\"墨城。\"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蘇昕站在她們身後,叫住了墨城。
\"蘇小姐,謝謝你的晚餐,看來我們只有下次才能答謝你了。\"JENNIFER 這時想起剛才賬單的事。
“我們走吧。”墨城催促著JENNIFER。
“不好意思,蘇小姐,我們有急事要回羊城。”說完就和墨城往電梯方向走去。
他們拖著行李來到酒店門口。
蘇昕追到門口,“這麼著急,發生什麼事了嗎?”
墨城顯然有些煩了“蘇小姐,你大可不必這樣。”他的表情和他的聲音一樣冷,那凌厲的眼神看向她,甚至有些厭煩。
蘇昕十分委屈“我只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這時,車來了。
\"後會有期。”JENNIFER對著蘇小姐揮了揮手。
車子開了,小葉不知道於然的情況,她守在廠裡,火已經撲滅了,起火原因還在查。火撲滅後廠裡一股焦味,地上全是黑色的水漬。
於然被送到了醫院,她醒來時已經掛上了吊瓶,她的臉上冒著冷汗,肚子絞痛得厲害。她弓著身體,微弱的叫道“醫生我胃痙攣犯了。”
“你堅持一會,這瓶有消炎止痛的效果,剛打上沒那麼快。”
於然的嘴唇慘白,她疼得咬住手指暈沉沉得又沒了意識。
當她再醒來得時候,媽媽已經在身邊,“然然,還疼嗎?”
“媽,你怎麼來了?”止痛藥起了效果,於然終於感受到了身體得力量,她慢慢的坐了起來。
媽媽眼睛帶淚,欲言又止。“小葉告訴我的。”
“那......廠子的事你知道了。”
媽媽點點頭,擦了擦眼淚“已經撲滅了,損失不大,你不用擔心。”
“真的嗎?”
“真的,廠裡各部門的主管都回去了。”
“待會我吊完點滴送你回去。”
“彆著急,醫生說讓你在急診室觀察一晚,明天再說。”
“媽,我沒事了。”
“你這忙得總是忘記吃飯,我打了粥,你先吃點。”
雖然於然沒有胃口,還是強迫自已配合媽媽,喝了半碗白粥。
“媽,你回去吧,我沒事了。”於然不忍心讓媽媽熬夜。
“你不用擔心我,你這樣我回去也睡不著。”於然看著媽媽難過的樣子,心裡很是愧疚。
現在工廠情況不明,錢也沒有要回,只能怪自已太大意了,躺在床上的焦灼感讓於然感到有心無力。
自從爸爸去世後,媽媽臉上肉眼可見的衰老,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於然也只能暫時委屈家人咬牙堅持下去。
凌晨,留診處燈火通明,門口來來往往的病人家屬醫生,於然毫無睡意,看著快要滴盡的吊水瓶,媽媽太累了,靠著床邊的椅子睡著了。
\"於然\"熟悉的聲音。
趴著睡覺的媽媽也抬起頭睜開了眼睛。
\"墨城。\"於然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一刻,她心裡的柔弱委屈變成了淚水傾瀉而下,真的是他,他站在那裡,燈光打在了他的臉上,眼神柔和,他看到於然的眼淚,臉色緊張起來。於然見媽媽醒了,連忙用手擦了擦眼淚。
\"墨總?\"於然媽媽打著招呼。
\"阿姨好。\"
墨城抬腕看了看手錶,\"阿姨,現在太晚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媽媽看了看於然,心裡像是明白了什麼。
\"也好,只是麻煩你了。\"
\"應該的。\"
送走了於然的媽媽,墨城來到她的身邊,這時正好護士來了,拔出了針頭。
“按5分鐘。”
“我來。”這時,墨城接過於然的左手,她冰冷的手被墨城輕輕的握住,她送的手鍊半露在衣袖外。
於然努力的剋制著自已的情緒,眼眶紅紅的,不敢開口 ,她怕自已一開口眼淚就會不爭氣的流下來。
“JENNIFER在廠裡,你不用擔心。”他的眼裡滿是心疼。
\"對不起。\"說完,於然不爭氣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墨城起身,身體前傾,將於然緊緊的摟在了懷裡。
於然抽泣著,眼淚打溼了他的大衣,這一刻,於然的壓力全都釋放出來,心中無所顧忌,感覺找到了依靠。
許久,於然哭紅腫了眼,墨城沒有阻止她,這樣她或許會好點。怪自已離開她這麼久,這段時間讓她承受這麼多,剛剛好起來的廠子又面臨新的挑戰。
工廠著火的事如果讓客戶知道後失去信心是大事,這一點於然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害怕因為這件事,客戶轉單,工廠就面臨無單倒閉的風險,所有不好的想象都在她腦裡過了一遍。
\"所幸沒有人員傷亡。\"墨城安慰道。
於然鬆開墨城,墨城拿出紙巾擦著她的臉龐。於然抬頭就能看見他的雙眸,他的眼神溫柔,於然低下頭。
\"我想回廠裡。\"
墨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現在凌晨4點,你再休息一會,天亮我帶你去。\"
於然看著墨城溫柔的眼神,她無法拒絕,順從的躺了下去。或許是哭累了,她暈沉沉的很快就睡著了。
墨城坐在床邊,看著她消瘦的臉龐,撫摸著她的秀髮,腦裡思緒萬千,於然,我想給你一個家,一個能為你遮風擋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