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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沒多久陳殊望就講完電話進來了。
虞天歌聽到開門聲後抬頭看去, 見那男人穿著名貴的休閒裝，桃花眼裡透著一股勾人的色氣，是很典型的風流質感。跟她四目相接時, 他露出微微一笑：“等很久了？”
虞天歌也回以禮貌的笑容：“沒有, 我也是剛到。”
陳殊望走來她對面坐下，很有風度地解釋自己遲到的原因：“來之前臨時去買了個生日蛋糕, 耽誤了一點時間。”
虞天歌順著他的話跟他閒聊：“現在生日蛋糕可以現買現拿嗎？那豈不是要等很久？”
她剛問完, 服務員就過來幫他們點餐了，陳殊望便沒回答她這個聽起來毫無意義的問題。兩人點完餐後, 虞天歌原以為陳殊望不會再回答她上面那個問題，沒想到他竟然聽了進去，在服務員退出包廂後才慢條斯理地回答她道：“因為是臨時決定買蛋糕, 所以只好買了其他顧客事先訂好的。”
虞天歌訝異：“其他顧客願意賣給你？”
陳殊望笑意淺淡：“沒有人跟錢過不去。”
虞天歌聞言瞭然, 想必他是出了對方無法拒絕的價錢，僅僅為了一個臨時起意要買的生日蛋糕。她接話道：“今天是誰的生日嗎？”
說完就意識到自己的問話實在唐突，正想改口挽救，卻聽到陳殊望毫不在意地，用一種挺迷人的聲線回答她道：“情人。”
這尼瑪哪是多情，根本就是濫情吧！老婆情人兩手抓，24k純人渣！哥們兒你也不怕被雷劈撒！
但吐槽的話只能放在心裡，表面上虞天歌只愣怔了一秒鐘時間，隨後很快就恢復到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淡定表情，趨炎附勢道：“多情好啊，多幾個像陳總這麼多情的人，世界就能充滿愛了。”
虞天歌笑道：“也是。陳總和太太的感情那麼好，陳總太太當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生陳總的氣。”
沒過多久，他們點的日料就陸續上齊了，虞天歌被陳殊望那雙色氣勾人的桃花眼看得實在心裡發毛，她真怕自己會忍不住給他一拳，只好緊緊捏著筷子一刻不停地吃東西。她吃她的，坐對面的陳殊望卻好像食慾不濟，一直沒怎麼動筷子。
這時上菜的服務員恭恭敬敬退了出去，極有職業素養地沒向他們投來多餘的眼神，伴隨著服務員離開的動靜，虞天歌被稍稍分了心，竟下意識接話道：“那剛才陳總是在跟誰打電話？”
陳殊望目光柔和：“嗯。”
“哦沒有，沒有很吃驚。”虞天歌反應過來後就立馬矢口否認，她盯著陳殊望那張刻著“風流”兩個字的臉，強顏歡笑道：“就是沒想到，原來陳總還是個多情種。”
陳殊望頓了幾秒，之後竟哈哈大笑了兩聲，虞天歌正納悶他為什麼笑呢，就聽到他慢悠悠地開了口：“虞小姐誤會了，剛才在外面給我打電話的人不是我太太。”
陳殊望始終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嗯。我太太的生日。”
這時候服務員敲門進來上了兩道日料，虞天歌原以為陳殊望不會接著她的話再說什麼，至少不會在服務員剛進來端菜上桌的當口說什麼，誰知道陳殊望就好像對她的前一句話很有興趣似的，竟當著陌生服務員的面就反問她道：“我跟我太太感情那麼好？”
聽到他竟然是有婦之夫的訊息，虞天歌的第一反應是驚訝，畢竟像陳殊望這樣的人, 年輕多金, 做派風雅, 還有一副風流氣骨，看著實在不像是會英年早婚的人。她用開玩笑的口吻對他說：“陳總太太生日，生日蛋糕卻不是陳總提前訂好的，陳總不怕太太知道後生氣嗎？”
陳殊望目光清和，語氣是一貫的慢條斯理：“虞小姐看起來很吃驚？”
虞天歌微微一愣，當著服務員的面多少有點不自在，但還是回答他道：“剛才不小心聽到了你在外面跟你太太的通話，陳總的語氣很溫柔。”
等虞天歌把壽喜鍋裡的最後一片肥牛塞進嘴裡時，陳殊望終於開口了，聲音挺迷離的：“少吃點，待會兒還有蛋糕。”
陳殊望的表情告訴她，他覺得這很合適。只聽陳殊望淡聲道：“她不愛跟我一道過生日。我跟你一道過，一樣的。”
陳殊望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她不會生氣。”默了片刻，又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她從不對我生氣。”
虞天歌不知為何竟從他語氣裡聽出了幾分悵然若失的味道, 但她很快就將此否定，因為她想起陳殊望在包廂外面講的那通電話, 她聽到他的聲音極盡寵溺，哄著電話那端的人，讓她乖一點，說他談完事後就去找她。
陳殊望沒說話，只是無聲淺笑著看著她，那眼神要多深邃有多深邃，看得虞天歌壓力大到飛起，心想你可千萬別看上我，我他媽可不好你這一口。
虞天歌差點兒沒因為他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給噎到，他老婆生日，他把生日蛋糕拿來這兒跟她一起吃？這他媽是腦殘癌晚期吧！虞天歌忍住吐槽的衝動，訕笑道：“這這恐怕不合適吧？陳總太太生日，你不回家陪她過，反倒在這兒跟我一起吃生日蛋糕，傳出去多不好聽。”
虞天歌愣了愣：“情人？”
虞天歌感到不可思議：“我跟你一起，過你太太的生日？”
虞天歌在心裡直翻白眼，媽的智障！她努力讓自己不表露出看智障的眼神，儘量用看正常人類的眼神看向陳殊望道：“我能問一下，這是為什麼嗎？”
陳殊望微微聳了聳肩：“你不說話的時候，跟我太太有點像，尤其是側臉。”
虞天歌：“.”
他似乎又仔細打量了她一眼，接著又道：“在我交往過的歷任情人中，你是最像我太太的一個。”
虞天歌：“.”
她現在就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的狀態。這姓陳的年紀輕輕，怎麼腦子就壞掉了？虞天歌面露尷尬地笑了兩聲：“我好像並不是陳總歷任情人中的一員，以後應該也不會是。不，以後絕對不會是。”
陳殊望聽了她的話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笑得更開懷了：“那說明虞小姐比我的歷任情人都具有更高的道德水準，這是好事。”
虞天歌都不知道要怎麼接他的話了，媽的，上次見面怎麼就沒發現這人是個神經病。想了想，說：“跟我這樣一位具有更高道德水準的人合作做生意，陳總是不是能更放心一些？”
陳殊望早就知道她是衝著他手底下的頭部主播來的，他原本就有意願跟她的公司合作，現下聽了虞天歌的話後便點了點頭，說：“那是當然。”
虞天歌心裡直喊哇塞，這頓飯果然沒白來！
陳殊望見她臉上閃過一絲欣喜，這才提出另一項邀請：“不知道虞小姐飯後能否賞臉陪我逛一下附近的商場？我想給我太太挑一件生日禮物。”
虞天歌試探著說道：“幫合作伙伴給太太挑選生日禮物，我當然樂意至極。”
陳殊望笑笑，舉起面前的一杯清酒：“那就提前預祝我們合作順利。”
虞天歌端起茶水：“我有哮喘，喝不了酒，就以茶代酒了，希望陳總不要介意。”
陳殊望笑容不動，把手裡的那杯清酒往前舉了舉，以示不介意她以茶代酒，虞天歌這才跟他碰了杯，兩人各自一飲而盡，合作算是口頭上達成了。
蛋糕上來的時候，虞天歌突然接到鄭素心電話，當著陳殊望的面不方便接聽，便拿著手機去了洗手間，鄭素心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起來有些心虛似的，一直支支吾吾說些無關緊要的，虞天歌瞭解她媽，開門見山地問道：“是不是我爸找過你？”
鄭素心這才告訴她：“你爸今天給我打了個電話。”
虞天歌知道她爸虞北川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當下心裡就開始有些生氣了：“他找你幹什麼？他還有臉找你？”
鄭素心勸道：“他好歹是你爸，當女兒的不好用這種語氣說自己爸爸。”
“去他媽的！”虞天歌罵道，“給我當老爸，他也配？要不是惦記他手裡那點遺產，我早八百年就跟他斷絕父女關係了！不過不管我再怎麼惦記他的錢，他最後也不一定會留一分給我就是了。”
“會留的會留的。”鄭素心說，“你爸說過，以後要是分財產，你跟晚晴一人一半。”
“屁。”虞天歌怒道，“他還說過不會離婚呢，這不最後還是離了。”要不是跟錢過不去，虞天歌哪還會心存僥倖、對虞北川的那點屁話將信將疑？她又問道，“他給你打電話肯定沒什麼好事，說吧，他又想幹什麼？”
鄭素心猶豫著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就是晚晴，晚晴她想請你幫個忙。”
虞天歌冷笑道：“找我幫忙？她們父女倆腦子裡長得都是二氧化碳吧？我能幫她？我就是幫個日本鬼子也不可能幫她虞晚晴啊。”
鄭素心嘆了口氣：“她畢竟跟你有血緣關係，以後等我們老了，還是得靠你們姐妹倆相互扶持，這樣家業才能長久興旺。”
虞天歌沒好氣道：“媽，您的心能不能不要這麼大？她跟她那個當小三的媽不踩死我就算好的了，還指望她能跟我相互扶持？媽，您醒醒吧！”
鄭素心說：“晚晴才十八、九歲，她能懂什麼，孩子是無辜的，我跟你爸婚姻破裂，跟晚晴沒什麼關係，她是你的親人。而且我聽你爸說了，晚晴想請你幫的不是什麼大忙，就是幫忙要張請柬，如果是為難你的大忙，那我肯定第一個不同意。”
虞天歌皺起眉：“什麼請柬？”
鄭素心：“說是晚晴有個高中同學，馬上要過十九歲生日了，她沒收到生日邀請。你爸說晚晴那個高中同學恰巧跟你認識，想說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去找晚晴那個高中同學要張生日請柬。”
聽了鄭素心這番話，虞天歌腦海裡立馬就蹦出了“慕擇”的名字，看來那對小三母女根本就沒路子跟慕擇攤上線，還校友呢，屁！之前就談崩過一次，現在竟然還好意思又腆著臉來找她幫忙，她能幫忙才怪。虞天歌語氣不善道：“她想的美！”
鄭素心憂心道：“能幫就幫一下吧。也不是多大的事。”
“不能幫！”虞天歌沒絲毫商量餘地地說，“你知道她要的是誰的生日請柬嗎？那是我公司的金主爸爸，我自己都收不到請柬呢，還去幫她要？合著什麼丟人現眼、得罪人的事都丟給我，她只管跟在後面撿現成的吃唄。能不能要點兒臉？你讓她別睡大覺了，趕緊起床清醒清醒，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聽出她語氣一點轉圜空間都沒有，鄭素心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說：“原來這事這麼難辦。你爸也真是，這不是存心為難你嗎。好了好了，不幫，說什麼都不能幫。這也太欺負人了。你爸也是豬油蒙了心了。”
虞天歌心想，他不豬油蒙心，能娶個小三回家嘛？不過也沒再跟鄭素心多說，一是怕挑起她媽的傷心事，二是怕讓陳殊望在包廂裡等太久。
結束通話後，虞天歌上了個廁所就回到了包廂，那邊陳殊望蛋糕都吃上了，一點沒有要等她回來再開動的意思，不過他似乎依舊沒什麼食慾的樣子，面前盤子裡的蛋糕只吃了一小口，虞天歌也不關心，想著早點吃完蛋糕早點去挑生日禮物，接著她明天一早就把合同親自給陳殊望送上門去。
最後蛋糕沒吃多少，陳殊望雖然一直笑意繾綣，但虞天歌總覺得他從始至終都沒什麼興致，之後兩人去附近的商場買禮物，虞天歌覺得黃金最好，保值，陳殊望便在虞天歌的建議下，給他太太買了個純金愛心，巴掌大小，40來萬。
買完一顆沉甸甸的真心，陳殊望覺得還不夠，又拉著虞天歌進了一家奢侈品店，說想再給他太太選一條項鍊，他似乎是這家奢品店的熟客，剛進來沒多久，店長就親自過來接待了，非常恭敬地喊他“陳先生”。
這次陳殊望沒打算再聽虞天歌的意見，他很快就挑中一款簡約玲瓏的鑽石項鍊，虞天歌一看價格，好傢伙，比那顆純金愛心整整多了一個零。
陳殊望令櫃員取出項鍊，又對虞天歌說：“不知道虞小姐介不介意幫我太太試戴一下？”
虞天歌挺大方的：“可以啊，沒問題。”正好她脖子上現在是空的。
相貌姣好的女店長微笑著問虞天歌方不方便轉個身，她好為她試戴，可女店長剛問完話，還沒等虞天歌回答，陳殊望就先一步開了口：“我來吧。”
虞天歌措手不及地愣了下，想拒絕的時候卻已經看到女店長把鑽石項鍊遞到了陳殊望手上，這時候再說不，就有點兒讓陳殊望下不來臺的意思了，她可不想煮熟的合作就這麼飛了。反正就是戴條項鍊，也沒啥。虞天歌索性就大大方方地把長髮撩去了一邊，背對著陳殊望，向他露出一截纖細雪白的脖頸。
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露出不恰當的嫌棄的表情，在陳殊望為她佩戴項鍊時，虞天歌只好努力讓自己的唇角微微上翹，掛上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可沒想到目光只是朝玻璃牆那兒隨意一瞟，就正好看見與她一牆之隔的慕擇，兩人冷不丁視線相撞，雙雙愣在當場。
虞天歌怔愣又茫然地看著慕擇，他並非一個人，身邊還跟著個男生，而在他目光與她對視住的那一刻，虞天歌竟不自覺往女店長那邊靠了靠，說不清是想借此把自己藏起來，還是想和陳殊望拉開距離，她的心臟很有存在感地跳動著，有點心虛地收起了臉上那點為了應付陳殊望而硬擠出來的虛偽笑容。
慕擇在看到虞天歌的一剎那，腳底下就跟突然被釘上釘子一樣卡住不動了，旁邊的大學室友跟他說了一句什麼話，他沒聽清，大概是問他怎麼突然定住不走了，他沒心思去理會邊上的室友，一臉冰霜地盯著虞天歌，然後慢慢從虞天歌看到站在她身後、親密地為她戴項鍊的男人，看到男人的那瞬間，慕擇的臉色就變得更加難看了。
陳殊望，京城有名的浪蕩子，已婚。
慕擇握緊了拳頭，讓她離其他異性遠一點，她倒好，前腳答應得好好的，轉身就跟個放蕩的已婚男混在一起！
慕擇努力剋制著內心奔湧的情緒，他慢慢張開握成拳頭的雙手，目光既冷漠又凌烈地盯著正在店裡試戴項鍊的一對男女，然後就踩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一步一步有條不紊卻殺氣騰騰地繞過透明玻璃牆，朝店門走了過去。
店內的陳殊望此刻也注意到了正向他走來的慕擇，他見慕擇面色不虞，一臉想找人幹架、卻又極力隱忍殺氣的不悅表情，心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接著就忙低下頭向虞天歌小聲詢問道：“不會是來找你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