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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明遠在眾鼠族前對侯子夜淺淺躬身道：“貴客遠道而來卻受此非議厄難，實為我這東道主待客不周，請小兄弟恕罪。”
侯子夜還以禮數，身體的疼痛令他有些面目猙獰，但好在灰明遠並不在意，還拿出一塊皮殼尚未完全剝落的璞玉，從破開的地方依稀可以看出裡面的玉料被雕刻成了蟾蜍的樣子，將它放在侯子夜身上，玉蟾散發出微微的暖意籠罩他的身體，體內仍躁動的暗勁淤血慢慢沉寂，與玉蟾接觸的皮肉微微隆起，下一刻一股黑血從中析出，被玉蟾吸收，它身上的皮殼也在慢慢剝落。
這一幕卻讓周圍的鼠族譁然，有些見識的小聲嘀咕著，“這五爺，怎麼把，“褪厄玉蟾都拿出來了，這可是族中唯三療養法寶啊。”他的低聲暗訴被周圍的人聽見，卻也不敢再開口，能拿到這件法寶，五爺在族內的地位已經超乎他們的想象了。同時也在心中告誡自已萬不能招惹灰五爺。
“感覺如何，好些了吧。”灰明遠並未等褪厄玉蟾將黑血完全吸收殆盡，便將其收了回來，但僅是如此也足以讓侯子夜的面色舒展開了。侯子夜跟他客氣一番便準備拉著灰赤回到安仙居。
“小兄弟莫走，不妨到府上坐坐，我也好盡些地主之誼。”灰明遠出言挽留，得到的卻是推卻的答案。
“五爺，剛剛一番打鬥讓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難呈五爺之邀了。”侯子夜說罷行了一禮，在灰赤的陪同下向著來路走去。
“既然小兄弟疲累有加，我便不強人所難，這袋子晶貝你拿去，待休息足了去燦金洞消遣消遣。”灰明遠扔過來一個金絲玉帶錦緞包，侯子夜一把接住，袋子的分量很重。再謝過對方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灰明遠淺笑，疏散圍觀群眾後他的面色冷了下來，“還是有些急了嗎，這小子也不是個善茬，無鋒劍少說也有六斤，還能被他使得虎虎生風，讓砂言都沒能佔到便宜。哼，早晚有一天你們師徒的秘密要被我吃下。”
灰明遠閒庭信步的走進砂家庭院火巖府。徑直進到砂言的寢居，躺在玉榻上擦藥的砂言聽聞腳步聲當即抽出床邊的長劍回身指著灰明遠，一看來人是他砂言並沒有把劍放下反而握的更緊。
“你來作甚。莫不是要到我家中折辱我。”砂言怒目圓瞪，若非地位懸殊，以及這一脈的民眾安危，他真的可以照著灰明遠的頭顱砍下去。
“砂家主，莫要動了肝火，萬一傷勢惡化可就得不償失了。”灰明遠嬉笑道。將砂言的長劍用兩指夾住，白皙柔弱的手上青筋湧起，在對方不可思議的驚恐中將劍尖掰斷。面上的表情依舊帶著淺笑，和煦如風。
隨後將懷中的褪厄玉蟾丟給砂言道：“砂家主身上的舊傷還尚未痊癒吧，我今日來並非為恥笑砂家主，想必您也看出來了，族中能擔任組長之人還未真正成長起來，其他一些嶄露頭角的也還稚嫩。本族的安危沒人比你這個兵戰家主更瞭解了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砂言畢竟是族中的老人，灰明遠言語中的暗示他還聽得出來。數年前年與漠貓的決戰令族群元氣大傷，族長灰戰更是死的倉促繼位者尚未培養，導致族中政權空虛，加上近些年玄蛇，林豬，白鸛等族不斷騷擾，鼠族的恢復速度被大幅減緩。
“砂家主，你砂家這幾十年在邊界據守，戰事頻繁砂脈的青年才俊不斷減少，族中縮減你的開支，屢次駁回你的訴求，這些我都看在眼裡。現在我可以用褪厄玉蟾治好你的頑疾，同時可以讓你砂家再強幾分，成為嫡系之下第一脈，而我要的僅是砂家主的支援，這筆賬你應該算得清。”灰明遠在玉榻前淡然踱步，眉眼含笑。
“你莫不是要奪權？哼！你有何把握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砂言頓時跳下來，特意將敏感的兩個字的音量放輕，玩味地看著灰明遠。
灰明遠坐在玉榻之上，盤起腿，將懷中的朱玉盒掏了出來。“這些夠不夠？”他將盒子開啟，裡面擺著一條紫竹簡，一塊豕型黑巖，最後則是一隻平平平無奇的龍晶小瓶。
砂言愕然，看著眼前的灰明遠如同在看一個瘋子。“你怎麼會有這些，這可都是我族的根基。”他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悸動，灰明遠敢動這些東西，不是有絕對把握就是得了失心瘋。他甚至更願意相信後者，畢竟整個灰母社神族眾皆為信徒，只要灰母一聲令下，再忠心的部下也會倒戈。
“哈哈，瘋了你真是瘋了，我也瘋了，居然跟一個瘋子聊了這麼久，哈哈哈。”砂言有些崩潰。灰明遠失敗事小，自已若被其牽連，整個砂脈都將毀於一旦。
他當即準備趕走痴心妄想的傢伙，可下一刻灰明遠口中的話徹底改變了他的想法。
“砂家主，你可曾聽聞蠻屠秘法？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得到了他，你又會作何感想？”灰明遠饒有興趣的看著砂言陰晴變幻的臉。
砂言愣了一會，這個訊息在他聽來無異於篡奪天機，蠻屠秘法，自古神殘軀中感悟的神蹟，掌握它無異於擁有了古神的力量。在他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隨即異常鄭重地詢問道：“果真？這種事萬不能說笑。”
灰明遠淡淡一笑，“這種事的真假與否還是要看您，您若是不信，就算我拿出來也會被你當作偽劣之物。多說無益您考慮考慮吧。”灰明遠言罷起身便向外走去。
砂言並未阻攔，只是在其一之間踏出房門之後問了一句。“你不怕我去告發你，明哲保身嗎？”
灰明遠微微停頓腳步卻未停，依舊昂首向外走去，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不需要的表面的同意，而是一群志同道合的盟友。
待灰明遠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砂言如釋重負般癱坐在玉榻上，“他若是直接應答我還可能懷疑，可這傢伙怎能如此自信，他敢做到這種地步那東西八成就是在他手上。他若是真有那種想法，定然還需要起碼三脈的支援，且需要積怨已久，實力尚且的支脈，符合這些條件的，還有竹家，湖家，以及 雲家。呼，再等等看這幾位家主怎麼說。”砂言長呼一口氣，自已雖對族內的壓制怨念不斷，可還未曾想過要去反。“真是叫人糾結啊。”
砂言回過頭竟發現灰明遠將褪厄玉蟾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