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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鏢頭，今天那位就是少東家？”
福運鏢局東廂房內，羅志遠摸了摸下巴問。
黎關坐在太師椅上抿了一口茶道：“不錯，她就是屠全的女兒。”
“女兒？”羅志遠有些詫異。
“難道羅先生沒看出來他是女扮男裝？”黎關道。
羅志遠仔細回想了一番：“還真看走眼了，沒想到她竟是女兒身。”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這次過來的目的，不知道羅先生那邊處理得如何了？”
“黎鏢頭請放心，賬本的事情在下已經全部核對過了，沒有任何紕漏。而且所有的賬目都能對得上，無論誰來了也查不出一點紕漏。”羅志遠自信地道。
“有羅先生這番話，我就放心了。”黎關放下茶杯道，“不過那丫頭今天帶來的那個姓李的，我總覺得此人不簡單。”
“哦？這人平平無奇，何以讓鏢頭如此覺得？”
“白天我多次冷落他，本就想試探一下此人是否能沉住氣，可誰知道他竟半點不怒。可見此人城府極深，而且這一次還是那丫頭帶過來的人。我怕……”
“鏢頭是怕少東家是讓他過來幫忙查賬的？”
“正是！”
羅志遠微微一笑道：“鏢頭請放心，不管他如何厲害，都不可能查出賬本上的紕漏。我已經把今年所有的賬目差額都算到了往年的賬目上，他想要找出紕漏除非翻閱近五年來的賬本，不然根本不可能查出賬務有問題。”
聞言，黎關滿意地點了點頭：“有神手賬房在，我豈有不放心之理？”
……
“神手賬房？”李齊愣了一下。
這他喵的外號真夠唬人的。
“不錯，此人精通算術，最擅長的一招便是偷樑換柱，會將一些賬務做到往年的賬目上，很難使人發現。”
屠博書道：“我來的路上已經收到訊息，黎關會請一個算術高手過來，只是沒想到會是他。”
偷樑換柱？
李齊不由思索起來，這個時代的賬目他見識過。基本上都和翠紅樓的一樣，按照屠博書的意思，無非就是把一些貪汙的錢，算到往年的賬務上。
這樣的話，就能夠平掉今年的賬。
“屠兄，我有個問題。像平日裡鏢局記賬的人是誰的？”
屠博書道：“所有賬房，皆為家父親信。”
“也就是說，黎關只是負責管理鏢局，記賬的人還是你家的人？”
屠博書點頭。
“那這些記賬的人會被收買嗎？”
屠博書搖頭道：“絕不可能。所有的賬房，皆為一年一換。舉個例子今年李兄是在錦城鏢局，來年就更換到其他鏢局，以此類推。”
“不僅如此，所有賬房的家眷都已經被家父安置在了同一地方。”
李齊明白了，這屠博書的老爹可真夠狠的。
不僅控制了人家的家人，還來了個輪班制。
這種情況之下，想要被收買的確很難。
“也就是說被收買的可能性很小？”李齊問。
“對，幾乎不可能。”
“這樣的話，每筆賬都是你家派過來的人記賬，而總賬是由黎關保管？”
“不錯。”
“那你家派過來的那些賬房，他們不負責整理賬本？”
屠博書搖頭：“他們只負責記賬，每年的賬本都是送到我家總賬房去核算。”
李齊算是弄明白了，也就是說屠博書家裡給福運鏢局派了兩個會計，這兩個會計把鏢局所有的開支收入都記好。
之後匯成總賬交上去，這樣上面就能掌控每家鏢局每年的經營情況。
這樣的話，想要做假賬，或者貪汙就必須得以藉口支出。
這他喵的真夠簡單的，這是要換做自己，想要做假賬貪汙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過由此也能看得出，這時代的賬務管理的確是落後得很。
說白了只要核對一下目錄，估算一下支出，就能知道哪筆賬有問題。
或者根本就不用，只需要自己一頓加減乘除，就能看出賬目的問題。
這一千兩賺的也太容易了吧？
首先，我要感謝我的小學數學老師，其次我要感謝九九乘法表……
“這個事情，soeasy。”
“所什麼？”
李齊笑了笑道：“就是小菜一碟，只要找出他們動手腳的賬目，再找到他們的私庫，不就搞定了嗎？”
屠博書苦笑道：“在李兄看來的確簡單，不過這個羅志遠絕非等閒之輩。他的算術非常高超……”
“有多高超？他知道九九乘法表嗎？”
“九九乘法表？”
“說了你也懂，反正明天你只要把賬本全部給我弄過來，我給你演算一遍，到時候找出有問題的賬目，你再根據賬目讓人去找到他們的私庫，到時候人贓並獲，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李齊自信滿滿地道。
所謂的私庫，就是所謂的貪汙之後的東西存放之地。
畢竟李齊也知道像黎關這種人，不可能直接黑錢，而且黑錢也不現實，太容易被抓包了。
那唯一的貪汙方式，無非就是黑物。
比如今天買了一百個雞蛋花了十兩，和賬房說十兩隻買了五十個雞蛋。
還有五十個雞蛋便放入私庫，這樣到等差不多的時候再將那五十個雞蛋賣了，錢自然就到自己口袋了。
所以找出不對勁的賬目所買的物品，再根據物品順藤摸瓜，這樣便能找到貪汙的證據。
第二天一早，李齊剛睡醒，屠博書就敲開了他的房門，緊接著只見一群人抱著厚厚的賬簿走了進來。
就揉了揉眼睛的功夫，賬目就堆成了小山那麼高。
這他喵的，這麼多？
不一會，半間屋子就堆滿了賬簿，屠博書還來了一句：“這只是其中一部分，李兄看完之後，我再讓人把剩餘的送來。”
“等等！這只是一部分？”
“不錯。”
李齊深吸了一口氣，本以為是個腦力活，現在看來根本就是體力活啊！
這他喵的跟搬磚有什麼區別？
我還能去搬磚嗎？
“李兄不急，先吃完早飯再看也不遲。”屠博書笑著道。
敢情這傢伙已經看出來了這個是個體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