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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主子，蘭德已經招認，這是他的口供。
上述他自接任部使以來就一直在為大皇子李琰運輸貨品和金銀器物，數額巨大。
前京部使劉汝林之死也是他做的，因為劉汝林發現了蘭德偷運私貨等事，在他殺死劉汝林後還嫁禍給了現任京畿部使劉相和，利用職務之便讓他接任新京畿部使，自從劉相和上任以來，也是一直在為他們做事。”
“劉相和在何處？”那侍衛聽得屏風後一個女子聲音，心裡疑惑，抬頭看了看李乾宸。
他並無慍色，“劉相和與他同夥一同關押在水牢裡。”那人道。
水牢？王府怎麼會有這種地方？不染才想起來，此處似乎不是王府的制式。
裡面的人久久未有回應，李乾宸食指輕釦桌案。
“是王爺。”那人道。
不染好奇，她正躺在屏風後的塌上，“如何處置他？”
李乾宸慢慢靠近她，他將手支在不染兩側，“染染似乎很在意他。”
不會吧，不會吧。他可是個大叛徒哎，王爺連這種醋都要吃嘛？
不染靈光一閃，“嘶～好痛”。
智慧的光芒瞬間籠罩，李乾宸連忙就替她換止血鎮痛的藥。
換好傷藥，不染正在和他大眼瞪小眼。
咬一咬牙，還是要開口啊，人在他手裡。但是先委婉些，“乾宸，這是哪裡啊。”
“我的別院，離你的小築很近。”
她點頭，又搖頭，他是坊主，李掌櫃知曉事情他怎會不知。
不染另一隻手臂伸直，想要推住他的肩膀，進行到一半才發現自己根本夠不到。
又推住了他的手臂，“王爺這樣厲害的人物，怎麼會瞧上我的？”
“很厲害？”
“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染染不喜歡？”
不染默然，維持繼續單手撐著。
“你在怕什麼？”
“我……”她稍微用力，轉過頭去，不想再面對他。
“先養好傷好嗎？”他摸著不染的發頂，“染染其實也很厲害呢。”
本來她還有點生氣，但是這個男人貼近他說話聲音也太溫柔了吧，湊近放大的俊顏沒有一點變形扭曲的模樣。五官精緻的好像是畫中人。
她另一隻手有些慌張的放下，“好了，這事以後再說吧。”
“等你傷養好，再審問劉相和，如何？”李乾宸直起身。
“好，蘭德那邊也給我處置。只是李琰，王爺可有高見？”
李琰是主使不假，可他背後還有皇帝。如果李琰知道蘭德沒有主管小築，難免會狗急跳牆，向皇帝告密。
小築恐怕會惹上不小的麻煩。
李乾宸已經隱約知曉了皇帝登基當年的真相，之所以沒有馬上發難。
乃是因為如今的太平難得，朝堂之上皇帝的耳目也不少。
所以此事只能徐徐圖之，避免給忠心朝廷的官員帶來禍患，也免得牽連百姓，給那些普通人帶來無妄之災。
“我可以整肅朝廷，給我三年的時間。”
王爺的想法好簡單，不過不得不說這確實是釜底抽薪的好辦法。
“眼下可以拖住李琰，既然他有將小築吞下的意思，就暫時不會告訴任何人，哪怕是皇帝。”染染道。
至於李珏，李琰小施手段便一蹶不振，當真草包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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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溼的牢房裡，劉相和貼著牆面，頭髮凌亂如雞窩，佝僂著背脊，頭就向下垂著，髮絲遮蓋住了他的臉。
噠噠噠...噠噠噠...
劉相和心裡默數著來人的腳步聲，忽而他抬起頭。
“你終於來了。”
“劉部使。”不染髮間被煙霞色斗篷帽遮住，通身籠罩在斗篷中。
“想問什麼，問吧。”
“你見過李琰嗎？”
“沒有，”他搖頭，“從來都是蘭德給我派任務，剛開始都是一些古玩字畫，後來是成批的礦石，那些礦石是從嶺南發貨，具體負責人我不清楚，我只管京畿這邊的接收、驗貨。再後來成批的硝石、木炭，我對火藥配方不甚清楚，卻也知道一二，我知蘭德背後的人定然與皇家相關，所以做事越來越謹慎，你應該找不到證據吧。”他似嘲的笑笑。
“壬午年三月十七，甲三船，未時靠岸，上鋪陳瓜果，下有三十一隻箱子......”
劉相和嘴角慢慢落下，雙眼充斥紅血絲，只是丹鳳眼的眼尾依舊上挑，他目光死死的盯著地面。
“沒想過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嗎？”不染問他。
他慢慢回神，“我可以選擇嗎？”
不染沒有回答，轉身欲走。
“等等！”劉相和突然衝到欄杆邊，因為鎖鏈無法觸到欄杆。
“你能不能告訴我，劉汝林和蘭德到底有什麼恩怨，劉汝林究竟是怎麼死的？”
“劉汝林有一個妹妹，蘭德當初是山匪，因為被趕下山頭，被他這個妹妹所救，卻知恩不圖報，姦殺了她逃跑。
蘭德在流浪到京畿的時候又被劉汝林所救，劉汝林沒有見過蘭德，但是他卻因為她們兄妹二人相似的長相，認出了劉汝林。”
“至於當日他是如何身亡的，蘭德又是怎麼脅迫你的，就不必我多言了吧？”
“竟是這樣....”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以你的才華恐怕早就察覺了不對勁，但是你第一時間沒有想著去求證，而是將錯就錯。當真是不忠不義。”
劉相和跪在地上，依舊垂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噠噠噠....
腳步聲漸遠，他輕嘲一笑，看向重重欄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