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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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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真相

表妹什麼呀表妹, 陛下當真是愈發厚顏無恥了。

霍汐棠微蹙細眉,恍惚下將面前的這個男人與她夢境裡的陛下重疊了起來,竟不知不覺間, 已經重合成了一個人。

倘若,那並非夢境, 而是真實發生的經歷呢?

**

中秋夜,月上柳梢, 清冷的月光鋪灑東宮。

寢殿內, 太子燕舜趴在榻上眯著眼出神, 有人跪在一側給他按揉肩頸。

按得實在舒服了, 燕舜眉目漸漸舒展,“李福良, 你何時有這般好的技術了?”

過了半晌, 少女聲緩緩響起:“殿下, 是奴婢呢。”

燕舜渾身僵硬, 愣了片刻轉過身來, 看清面前的人後, 登時大怒:“誰準你靠近孤的?滾出去!”

霍湘菲委屈地噘唇,“回殿下的話,是定國公下令允許奴婢貼身伺候陛下呀。”

舅父?燕舜臉色更難看了起來。

霍湘菲眼眸忽閃,折了腰身便過去坐在了燕舜的大腿上,嬌羞說:“殿下麼,奴婢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燕湛站在院門口,負手而立,“進去罷,這裡有你想要的。”

東宮靜得嚇人,而此時此刻的英國公府,因前不久鬧出來的事,宴席也早早便散了。

“不,我是在等陛下。”

不知為何,她分明與陛下相識許久了,可又覺得自己好似從未真正的認識過陛下。

已經無須霍湘菲提及,他自己都感覺得出來,棠棠對他並無男女之情。

說罷,他便直接往前走,身影極快融入在夜色中。

為何陛下對英國公府這樣熟悉呢?還與英老國公有著這樣關係匪淺的來往。

是不是在舅父眼裡, 他就是個傻子?棠棠不是舅父的親生女兒嗎?作為親爹竟然給自己的未來女婿塞女人,是舅父瘋了還是他瘋了?

自與棠棠從重逢後,一會兒是禁足,一會兒又是重傷,導致他與棠棠並無多少獨處的機會,可每一回的相處他都能感覺到,棠棠看他的眼神裡並無像他那樣熱烈的感情,對他的態度也是除了敬重便只有幾分好友的情感。

霍汐棠搖了搖頭,抬眸與他對視。

殿內昏暗,窗外圓月高懸,一抹月光透過窗縫投入了寢殿,照亮燕舜上下滾動的喉結。

——————

瞧她是真的嚇到了,可憐巴巴地嗓音都像在顫唞,燕湛也收起逗弄她的心思,伸手按了按她的頭頂,將她往自己身旁拉近了些。

皎潔的月色襯得她愈發嬌小柔弱,臉頰上微紅的紅暈更是顯得乖巧,這般安靜地站在那處,倒像個無家可歸的小孩似的,實在惹人憐惜。

這樣華貴的英國公府裡為何還會有這樣一處陰森恐怖的院子?

鬼?燕湛轉過頭,眼角帶笑揶揄她。

霍汐棠怔了一會兒,似在猶豫該不該跟著陛下過去,若是他並不想將人交給她該怎麼辦?

她站在原地自我掙扎了片刻,一咬牙還是小步跑了過去,跟上燕湛的腳步。

燕湛帶她走上了一條僻靜的小路,霍汐棠亦步亦趨跟著他,趁他沒看在她時,悄悄抬眼打量他。

甚至連著兩次他想與她親近,都遭到了她的抗拒。

霍汐棠心跳驟然一停。

“殿下對棠棠這樣看重,當真認為棠棠也會對你回應以同樣的感情?”

此時一陣夜風襲來,唰唰幾下便吹倒了院內破舊的擺件,聲音噼裡啪啦地響起,過了片刻又在夜色中發出詭異的聲響,登時嚇得霍汐棠打了個哆嗦,眼圈都紅了。

“小姑娘腦袋不大,想象力倒是挺豐富。”

霍汐棠站在他身後,被眼前這幅陰森恐怖的畫面怵得小腿都有些發抖,可憐兮兮地問:“陛下就別鬧我了,您直接跟我說說裡面是什麼行嗎,若是一會兒我進去看到鬼了該怎麼辦?”

他是那樣的神秘,有過那樣暗黑的童年,究竟是如何能做到現在這樣遇事沉穩,掌控大局,時常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好似這個世上沒什麼能難倒他一樣。

霍汐棠陷入了自己內心的小糾結中,不知不覺也想了許多,直到走了一段路,一直走到一處僻靜的偏院時,這才回過神來。

霍湘菲緊咬著唇, “殿下棠的秘密嗎?”

可這事他豈能容忍?想他自出生就是天之驕子,且貴為太子,這樣的他都能等她四年,心心念念愛她四年,若是得不到一點感情回應,他豈能知足?

如今聽了霍湘菲的話,看樣子棠棠並非是尚未開竅,而是另有原因?

他將臉俯了過來,眉眼調笑:“害怕的話,從此刻起就寸步不離跟著朕。”

燕湛看了眼站在遊廊角落裡的那道纖柔的身影,信步走過去。

被接二連三推拒,霍湘菲也覺得自己沒了臉面,她好歹也是正經人家出來的姑娘,又並非天生下賤的奴婢, 只是看著這個她曾經心儀過的太子,心裡頭還是不想這樣丟失一個往上爬的機會。

“陛下!我要見的是殷蘭月,您將我帶來這裡是想做什麼?”

這處偏院十分破舊淒涼,若非她今日來的是英國公府,想必此刻定是會覺得自己進了什麼鬼屋。

燕舜冷聲問:“你都知道些什麼。”

“你滾出去!”

燕湛也沒意外,淡聲一笑,“隨朕來,朕送你一個禮物。”

又拿這件事來誘惑他,燕舜也不得不承認他在意極了,“你究竟知道什麼。”

陛下,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霍湘菲的話像是戳中了這陣子以來燕舜最在意的一點。

燕湛放輕了聲音,柔聲問:“在等顧顯?”

霍汐棠眼睫輕顫,望著他這張精緻的臉龐,竟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那若是有鬼將我帶走,陛下會在我身旁嗎”

燕湛像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神色微怔,似乎很快也想起了什麼,眼底的情緒有片刻的痛色。

他嗓音低沉篤定,“朕不會再讓任何人將你帶走,即便鬼神,也不行。”

他的面容此刻是沉靜的,可此時眼底幽暗的波瀾升騰起來,就像是一個隱形的鉤子,輕易得勾起霍汐棠不安跳動的心。

她抿了抿唇,也不知為何就放心大膽地拉緊他垂下的衣袖。

燕湛順著方向看去,便見她纖細的五指正緊緊攥著他的袖子,這才心滿意足。

一踏進去,庭院內更是殘舊不堪,滿院枯枝敗葉,想必是荒廢已久,沒人入住的院子。

燕湛領著霍汐棠進去,不一會兒,那破舊的雕花門緩緩開啟。

此時從裡處走出一道人影。

明松上前回稟:“陛下,屬下已將人扣下了。”

燕湛頷首,轉身對霍汐棠說:“一會兒進去看到什麼,都不要害怕,朕會陪著你。”

說完他便轉回身,命明松將房門開啟。

霍汐棠指尖的力道不知覺加重,茫然得看著他挺拔的背影。

一扇破舊的雕花門後,房間內堪堪點了兩盞微弱的油燈。

沉重難聞的黴氣撲面而來,屋子最裡面綁著一男一女。

女子正是霍汐棠一直想見到的殷蘭月,而男人模樣很是面生。

燕湛抬手,命令明松上前將堵住二人口中的棉布取下。

霍汐棠不解地問:“陛下,這個男人是?”

“你的二叔。”

“什麼?”

燕湛牽著霍汐棠上前,使她能看清面前男人的面孔,輕聲說:“顧銘德,你父親同父異母的弟弟,也是當年參與你母親事件的幫兇。”

顧銘德,不正是定國公府的二房老爺?

傳聞中那個十六年前便已經去世的人?

霍汐棠眼眸怔大,“他不是死了嗎?為何還會在這裡。”

她話音剛落,殷蘭月呸了一聲:“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是何時跟陛下勾搭到一塊兒去的?倒是沒想到,你比你母親還要技高一籌,與太子許有婚事竟敢勾引當今陛下。”

燕湛眸色凜冽,眼中殺意驟顯,明松心領神會直接上去就給了她一拳頭,抽得她嘴角鮮血直流。

疼痛使殷蘭月登時成了啞巴,蜷成一團在地上打滾不住地呻.吟。

殷蘭月身旁的男人比起她的憤恨,此時卻是一點兒活力都沒有,即便口中堵嘴的棉布被取了下來,他仍舊蜷縮在一處,不敢抬眼看人,看起來好似已經神志不清了。

霍汐棠蹙著細眉,側目看向燕湛。

燕湛知道她想問什麼,緩聲道:“你想必也知道了,當年你母親被揭發與顧銘德有染的事是殷蘭月栽贓的罷,實則策劃此事的不止她一人。”

霍汐棠緊咬紅唇,“阿孃曾同我說過,她當時也不知為何渾身沒勁,便提早回房休息,她說清楚記得回的分明是自己的房間,不知為何醒來便是……而偏是那樣湊巧,她剛醒來,我父親和兄長還有府內的人都一齊過來了,讓眾人親眼看見了這一幕。”

就是因為被眾多人目睹,且還是自己的夫君和兒子,導致沈從霜當時便慌亂無措,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楚,所有人都覺得是她勾搭了顧銘德,敗壞了定國公府和永昌侯府的門風。

自那次之後,沈從霜便被冠上了個蕩.婦的罪名。

沈從霜實在覺得委屈,可無論她怎麼跟顧林寒解釋,顧林寒從始至終都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這件事壓在沈從霜心裡十多年了,那晚告知了霍汐棠後,霍汐棠便打定主意,回了長安她一定要替母親討回公道。

“我阿孃說,她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的,可是怎麼都想不出誰有那個能力能害到她。”

燕湛掃了眼明松。

明松上前將顧銘德提過來。

燕湛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這個像喪失心智的男人。“別裝了,睜開眼看看你面前的姑娘是誰。”

男人瑟瑟發抖,將臉都要埋到胸口去了,死活都不願開口說話。

燕湛冷笑一聲,上腳將他的臉勾起來。

鳳眸含著鄙夷:“在朕的面前還敢裝瘋賣傻,你是想死嗎?”

燕湛的勁很大,就差沒把他脖子扭斷了,男人痛得慘叫幾聲,疼得在地上打了個滾,又連忙爬過來。

“陛下饒命啊!只要陛下饒我一命,我顧銘德就什麼都招了!”

“跟朕討價還價?你可要想清楚。”

他聲音冷冽,顧銘德頓感頭皮發麻,渾身發抖著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霍汐棠驚愕不已。

眼前方才還一副臉歪的瘋男人卻霎時間恢復如常。

燕湛慢悠悠道:“好好說,一字不準漏,漏了一個字的經過,朕砍你一根手指。”

顧銘德嚇得打了個寒顫,不住地點頭。

“小人遵命。”

說罷,他抬起頭看向霍汐棠,待看清她那張與沈從霜十分相像的面容後,臉上浮起害怕與懺悔:“姑娘,是我的錯!我不該聽那殷蘭月的鬼話與她聯合去陷害嫂子啊,是我當年色迷心竅與殷蘭月以及柳姨娘裡應外合做下了錯事。”

霍汐棠臉色微白,攥著燕湛衣袖的手指都忍不住發抖。

燕湛眼神朝她看去,見她緊繃著臉,倔強又可憐。

顧銘德跪在地上將當年的經過一一道了出來。

殷蘭月從幼時便愛慕大她將近十歲的顧林寒,但顧林寒早年就已娶了沈從霜為妻,婚後長達十年相敬如賓,感情和睦甚至孕有一乖巧懂事的兒子。

倘若沒有沈從霜,那這一切都將是她的才對。

常年對顧林寒扭曲的愛意,使殷蘭月內心的嫉妒再也無法抑制住,她假意與沈從霜交好時常上定國公府拜訪,知曉顧林寒的兩個侍妾同樣視沈從霜為眼中釘,她便主動尋上柳姨娘。

全因柳姨娘曾時宮廷繡女出身,她無意中得知柳姨娘手中有一支後宮妃子們常用的安眠香,專門是那些因不得聖寵而夜不能寐的妃子所用之物。

得知此訊息後,殷蘭月便起了壞心思,先是允了柳姨娘好處,想讓柳姨娘與她聯合陷害沈從霜,起先柳姨娘也很是心動,但並不願涉險,全因若是此事暴露的話,她今後也別想在國公府立足了。

殷蘭月卻不願錯過這個機會,背地裡抓了柳姨娘的家人以做威脅。

家人被抓的情況下,柳姨娘不得不聽從殷蘭月的吩咐。

至於是如何說服顧銘德也幫她的,自然是她早已看出來顧銘德對沈從霜早已心懷不軌,這樣平白能得到沈從霜的機會與誘惑,他自當不會錯過。

但當時顧銘德並未成事,只剛剛抱著沈從霜到榻上正欲行不軌之事,顧林寒和顧顯等人便趕了過來。

顧銘德交代完經過後,殷蘭月也醒了過來。

他憤恨地瞪殷蘭月一眼,“這個毒婦!事後生怕我會拿此事要挾她,她就想要殺人滅口!”

殷蘭月怒罵回去:“若非你自己心思骯髒,又怎會著了我的道?現在卻想將所有罪名推到我身上?”

霍汐棠聽完整個經過,已氣得呼吸不穩。

原來是三個人各懷心思,結果害得她母親平白背了這十多年的汙名!

顧銘德道:“事後我見事情實在鬧大了,心裡害怕得緊,殷蘭月擔心我將真相交代出來,便買兇要殺我滅口,我從殷蘭月僱來的兇手手中逃脫,這一逃就是十六年,這十六年我不敢回定國公府,不得不隱姓埋名蓬頭蒙面做起乞丐才能僥倖活下來。”

前幾日有一行人在城外的破廟找到他,他本以為是他活著的訊息被殷蘭月得知特來滅口的,可是死也沒料到,來的竟是當今皇帝的人。

殷蘭月見他將所有事都抖了出來,當即破口大罵:“我當初就不該留你活那麼久,早就該將你打死,沒想到竟是讓你躲過一劫!”

燕湛微抬眼眸,光是一個輕飄飄的眼神,便讓那跪在地上的二人嚇得身軀發抖,連連求饒。

此事門外一道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

“陛下,老臣的家醜請讓老臣親自來處理。”

霍汐棠轉身去看,便見一年事已高頭髮銀白的老者在一名年輕男子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英老國公推開了殷尋之的攙扶,自己徒步走到燕湛和霍汐棠跟前。

老人家面有愧色,嗓音嘶啞說:“姑娘,是我的錯,是我教女無方,竟讓女兒鑄下這等錯事!”

霍汐棠這才明白,原來這便是英老國公。

老人家一臉愧疚向她這個小輩道歉,她又如何承受得起,忙上前扶住,沒控制住哽咽得嗚咽了兩聲。

英老國公輕輕拍了拍霍汐棠的手背,“姑娘,你放心,我英國公府定會還你母親一個清白與公道!”

霍汐棠抬起溼潤的眼,老國公爺這是什麼意思呢?

若是此事公佈於眾,殷家出了個這樣品性敗壞的姑娘,不僅殷蘭月這生徹底毀了,那英國公府同樣會淪為眾矢之的,還極有可能影響到英國公府其他無辜姑娘的名聲。

若是想保全英國公府的名譽,英老國公應該是該求著霍汐棠不要將事件鬧大才對。

英老國公看出了霍汐棠眼裡的困惑,沉聲道:“我殷正雄一生清正廉明,並非那等做錯事不敢認賬的無能鼠輩,殷蘭月是我的女兒,那便由我,大義滅親!”

殷蘭月聽完英老國公一席話,心都涼了半截。

“父親,您是瘋了嗎?為何要向著外人?只要我們打死不承認,外界又怎麼會相信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的話?”

殷蘭月氣得落淚,“父親!您是想害死您的親生女兒啊!”

英老國公上前幾步,渾濁的眼神中含著悲痛,怒斥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知錯嗎?”

殷蘭月冷笑幾聲,嘴角還帶著傷口:“錯。我何錯之有?錯的分明是父親,父親的心裡只有早已死去的大姐姐,何曾有真正的關心過女兒?女兒當初跟您說了心儀顧林寒,您為何不準女兒嫁給他!”

英老國公見殷蘭月還不知悔改,心下大痛,動手扇了她一耳光,“你是瘋了?那顧林寒大你多少歲?他及冠將要娶妻時你才多大?”

“月兒,君生你未生,君婚你年幼,這個道理你怎麼不明白?你愛上他本就不是最好的時機啊!”

殷蘭月淚水大顆大顆掉落,“我不服氣,即便因為年歲差距我愛上他時,他已經成婚了,可……為何,為何,為何他即使與沈從霜和離了,就連殷華婉那個庶女他都看的上,為何就看不上我?”

多年來的愛在此刻爆發,她哭著爬上去抱著英老國公的大腿,大喊:“我等了他這麼多年啊!父親!我這麼愛他,為什麼他看不見我呢?為什麼啊!”

冥頑不靈!

英老國公憤憤道:“糊塗啊你,你這是扭曲的感情!不被世人認可的感情觀!”

英老國公氣得背脊顫唞,腳步不穩後退幾步,霍汐棠見狀連忙上前扶了一把。

屋內所有人都不再言語,靜默下,只聞見殷蘭月悲涼的哭聲在緩緩起伏。

充滿黴氣的室內昏暗不明。

燕湛目光幽沉,看著渾身狼狽的殷蘭月。

不被世人認可,扭曲的感情麼?

良久,他無聲冷笑。

**

顧銘德和殷蘭月被暫時帶下去後。

破舊的房簷下,英老國公拉著霍汐棠說了許久的話,小姑娘乖順地點頭,眼眶都哭紅了,一直哽咽著嗯聲。

不遠處,燕湛負手而立眼神看向霍汐棠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麼。

殷尋之問:“陛下吩咐臣將祖父帶過來,便是想讓祖父親自主做給那姑娘討回公道嗎?”

燕湛緩緩道:“那丫頭心裡頭藏著事,若是一直不解決,遲早也會出問題。”

他重來了一世,即便知道所有真相,但一直不曾插手棠棠親自處理自己母親的事,便是因為前世也是棠棠靠自己的能力揪出了陷害了她母親的人。

小丫頭自己有能力做的事,他無須再多此一舉,只要適當的時候站出來給她撐腰就夠了。

殷尋之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若是這件事真的傳揚出去,對他英國公府決然沒什麼好處啊,可祖父得知真相後,說什麼也要大義滅親。

若是祖父與陛下提出要求,提議私下解決,他想陛下也不是不能應允,那姑娘若是願意息事寧人,想必這件事也不用傳揚出去。

他怎麼都沒料到,最終會是這樣的走向,光是想想過兩日民間會起多少他英國公府的閒言碎語,殷尋之便頭疼得緊。

顧顯將那刑部侍郎的女兒壓回任府之後,便返回了英國公府,但彼時天色已暗沉,賓客早已散的乾淨,他在府內找了幾圈也沒瞧見霍汐棠的人影。

正這時,殷華婉走了過來,將顧顯拉去亮處談話。

“棠棠說讓我同你說一聲,她晚點會有人將她送回府,讓你不必擔心。”

顧顯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妹妹在誰的手中,暗罵一句陛下當真陰魂不散了。

不過所幸妹妹無礙,他也不必擔心了。

顧顯側眸看了眼殷華婉。

面色有些不自在,“那便只有我們二人先回去了。”

殷華婉莞爾,輕柔地道了聲好。

**

長安的中秋夜並未設下宵禁,即便時辰不早了,但今日熱鬧的街頭仍舊人山人海,紛紛攘攘。

朱雀大街的僻靜角落處停了輛輕簡的馬車。

車廂內,霍汐棠死死抱著那方矮案的一角,說什麼也不下去。

燕湛問:“你來長安這麼久了,就未曾出來遊逛過,難道你就不想跟那些小姑娘一樣能自在玩耍嗎?”

車外姑娘家的歡鬧聲,市集的熱鬧,統統像鉤子似的將霍汐棠的心都吸引了去。

回到長安大半個月了,皇宮倒是去過許多次,可唯獨這繁華的長安夜晚,她從未親身體驗過。

從前在揚州時,她便聽阿嫻提起。

阿嫻的三叔在長安為官,阿嫻便也幼時來過幾回,阿嫻每一回去了長安都會回來與她講述那揚州不曾有過的美麗夜景,聽得霍汐棠心神澎湃。

她早就想一睹長安的繁華夜晚了。

只是……她若是出去,光明正大與陛下走在一起,叫人看見了該如何是好。

即便誘惑在前,霍汐棠說什麼也不願下去。

燕湛見她倔強得鼓著張臉,無奈搖頭,掀起簾子喊了李拾勤過來,低語吩咐了他幾句。

一盞茶後,李拾勤返了回來,將東西遞給了燕湛。

“今晚街上人多,帷帽都被姑娘們買空了,奴婢便只能尋來這個。”

燕湛低頭看了眼,也沒說什麼,便直接將手中的東西戴在了霍汐棠的臉上,笑道:“你這張臉都被矇住,再也沒人認得出你,這下總算願意隨朕下車逛一逛了?”

一個冰涼涼的物體覆在霍汐棠的臉上,她猝不及防低呼一聲,“這是什麼呀,陛下。”

燕湛垂眸看向她那張被面具遮住的詼諧有趣的臉,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哼笑一聲。

“真是一隻漂亮的小花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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