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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雄威鏢局,大門緊閉,陶季正要上前叫門,鍾風阻止了他,三人施展輕功跳上門房屋頂。
前廳一片寂靜,正堂也不見人影。他們跳進院中,看了看門房裡面也無人值守。
陶季來到東跨院,平時這裡是鏢師們的宿舍,此時也靜靜悄悄,空無一人。
陶季沿著迴廊向後面走去,七拐八拐來到一個小院,這裡是雄威鏢局的大廚房,走進廚房,一個廚子正在那裡忙活。
陶季輕聲呼喚道:“龐大叔。”
廚子老龐轉身一瞧,高興地叫道:“喲,大小姐回來了,姑爺也來了。”
老龐不認識鍾風,搓搓手不知該如何稱呼,鍾風衝他微笑著點點頭。
陶季拿過一張湯鰲的肖像畫,問老龐道:“龐大叔,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來到鏢局?”
“有這個人,”老龐點頭道,“今早天剛矇矇亮,這個人就來到鏢局。”
“他說是總鏢頭的朋友,來容州辦事剛好遇到倭寇作亂,求著在鏢局暫避一時。”
“午夜時,總鏢頭就帶著在鏢局值守的鏢師們上街巡視了,老爺子出來一看,認識這個人。”
“他是江湖道上的朋友,以前也來過咱鏢局,老爺子就請他進來,還讓我趕緊做早飯給他吃。”
“這會兒他人在哪裡?”
“老爺子和這人一邊吃早飯,一邊聊起水上功夫,兩人聊得高興,這會兒大概是去了後院演武場動動傢伙。”
陶季一聽就急了,轉身往後院跑去,鍾風對舒元藻指了指屋頂,躥身上房。
舒元藻明白鍾風的意思,是要分開兩路走,他急追陶季而去。
陶季跑進後院演武場,一個虯髯漢子正手持一柄殺魚刀緩慢地揮動,一板一眼,孔武有力。
那柄殺魚刀的刀身寬而短,刀柄長,銳利的刀鋒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陶季的祖父陶運鵬站在一旁笑眯眯地觀瞧。
陶季大喊一聲:“爺爺!”
湯鰲猛地一驚,忽見一對男女攜帶兵器衝了進來。
湯鰲蜷起身子一個翻滾,竄到陶運鵬的身後,他左胳膊勒住陶運鵬的脖子,右手殺魚刀壓在右頸血管上。
陶運鵬一愣,“湯師傅,你這是幹什麼?”
湯鰲獰笑道:“陶老爺子,對不住了,晚輩膽小,看見生人有些害怕。”
陶季拔出短劍,指著湯鰲,厲聲道:“鼠輩,快放開我爺爺!”
湯鰲笑嘻嘻道:“原來是賢侄女,湯叔以前沒見過你,請多包涵!”
舒元藻抽出寶劍,出鞘一刻,寶劍發出虎嘯龍吟之聲。
湯鰲不由得拖著陶運鵬後退兩步,他冷笑道:“哈哈,這柄寶劍我見過,玉泉莊的祖傳利器。”
“你莫非是玉泉莊的舒二公子?你和你哥哥長得很像,我以前給你家運過藥材,不過你哥哥彬彬有禮,可不像你這麼衝動。”
舒元藻怒罵道:“懦夫!劫持老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湯鰲狡黠地一笑,“我從來就不是啥英雄好漢,我只是個在水上討生活的苦命人。”
他往下壓了壓刀鋒,“我這把刀不值啥錢,比不上你家那柄寶劍,可我拿它剖開過鯊魚的肚子,你猜它夠不夠快,能不能切開老爺子的脖子?”
陶季顫聲道:“你別亂動!”
湯鰲大喝道:“你們自斷一臂,放下兵器,退後十步,我就放人。”
忽然,一幅畫卷從天而降,施施然懸在湯鰲眼前,湯鰲望了一眼,一下子變得瞠目結舌,那上面不是一個活生生的自己嗎?
一道火苗從畫幅中間燃起,向四周擴散開去,湯鰲呆呆地盯著火光,似乎魂靈隨著燃燒的畫卷在升騰。
當眼前的這幅畫卷燃燒殆盡,稍後一步的地方又懸現一幅同樣的畫卷。
湯鰲不由得鬆開了陶運鵬,伸手想去觸控畫卷,不待他的手指碰到畫卷,畫卷又開始自燃。
湯鰲像是被催眠了一樣,臉上露出痴迷的表情,手足無措地一步步遠離陶運鵬,追隨懸浮在眼前的一幅幅畫卷而去。
陶季與舒元藻搶步上前扶住陶運鵬,陶運鵬喘息未定,看到孫女和孫女婿才稍覺心安。
他們三人抬頭看到,鍾風站立在演武場旁邊一個竹棚頂上,行雲流水般地揮展雙臂
他好像是一隻白鶴在清晨的和風中翩翩起舞,那一幅幅畫卷從鍾風的身旁輕輕飄揚至湯鰲的面前,又一幅幅迅速化為灰燼消失。
在火光中,湯鰲依稀看到自己出生在大海邊,從小上海船討生活,迎巨浪,戰惡風,在水中鬥鯊魚,當船長縱橫海洋。
從給貨主運貨,到自己向東瀛走私嚴管物資,再到後來被海鯊幫舵主發現。
兩人言語失和,湯鰲一怒殺了舵主,叛出海鯊幫,投奔倭寇騷擾沿海。
過往的一幕幕情景浮現在湯鰲眼前,他如痴如醉,茫然若失。
最後一絲火光熄滅,一張冷峻的面容出現在湯鰲的面前。
沒等湯鰲反應過來,鍾風抬手一掌擊在湯鰲的頂門之上,湯鰲像一灘爛泥跌倒在地上。
舒元藻過來看了看湯鰲,“活著呢。”
鍾風道:“這種引狼入室的奸賊必須明正典刑。”
他握住陶運鵬的手問道:“老人家,受驚了吧?”
陶運鵬道:“哪裡,老漢還經受得住,只是一下子沒搞明白咋回事,他果真要殺我,我除了濺他一身血,還能掏出他的一截心腸。”
老爺子伸出拳頭做了個虎形,哈哈大笑起來。
陶季急赤白臉道:“爺爺,你老人家還有心情說笑,我們差點被嚇死了!”
舒元藻饒有興趣地問道:“鐘行走,你剛才使出的是什麼功夫,湯鰲怎麼突然就痴呆了呢?”
鍾風微微一笑,“一點小戲法,夢幻泡影,忽悠人的。”
幾人扶著陶運鵬進了竹棚,坐下休息,陶季忙著找來沒有出門的僕役,送上茶點
她自己趕緊跑去內宅看家中的女眷,孃親啊,嫂子啊,她們尚懵懵懂懂,不曉得後院演武場裡,還發生了這麼驚心動魄的一幕。
陶季正與她們分說事情的經過,忽聽得內宅外一個女聲叫道:“陶姐姐是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