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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空間 乞丐尋找鐵飯碗 遊子欣賞通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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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孫小空醒來,看了一下地圖,決定去通天河國家森林公園。

路過幾個村莊,孫小空試著去跟農民們討點吃的。

從外表上看,這些地方真夠簡樸,土洞土窯到處都是,善良的農民們沒什麼好吃的東西,竟然是幾塊像窩窩頭一樣的東西,連一塊饃都沒有。

餓壞了,孫小空要了點水吃了幾個堅硬的東西。

這裡也不知是什麼村,小孩子穿著破爛,大人們也是不知體面為何物,衣服上有補丁,鞋子露出大腳指,臉上的皺紋又那麼深。

孫小空既然成了乞丐,現在就名符其實了,只是農民們看到一個騎腳踏車的乞丐,多少有點驚訝。

中午到了紅花鋪,肚子餓得慌,必須硬著頭皮討點東西吃。

孫小空這才覺得跟人討東西是多麼難為情了,也理解了豬八戒每逢化圓老是推三阻四地不想去,確實跟人討吃的是低三下四的事情,要讓人可憐你,有時還須編一套謊言來說服人們,讓人們聽起來像那麼一回事,只好給點吃的,就算積德行善啦!孫小空試著去了兩個餐館,餐館肯定是首選目標呀,好吃的都在餐館嘛,可老闆不讓他進去,只給了他兩個饃。

孫小空想吃碗麵或米飯什麼的,老闆說你沒碗怎麼讓你吃呀?弄髒了我的碗怎麼招待客人?快點走吧!孫小空只好要了點水,裝在他的水壺裡。

孫小空邊吃邊想,看來討飯吃首先得有個碗,這樣別人也方便把吃的東西倒進他碗裡,可去哪裡找個碗呢?瓷碗太重又容易摔破,塑膠碗太輕又顯得幼稚,鐵飯碗方便帶著,又不容易壞掉。

找個鐵飯碗變成了孫小空旅行的第一要務。

孫小空又去了別的餐館要了點吃的,也只是幹饃什麼的,準備點乾糧,接下來就不用發愁吃的了。

右轉進入紅唐雙路,山路慢慢變得崎嶇不平,孫小空鼓足勁一直往前騎,到傍晚才來到通天河國家森林公園。

孫小空混進公園,想找個隱蔽的棲身之地休息一晚,來日正式遊覽公園風景。

這裡的空氣特別好,這時候也比較幽靜,只是覺得森林裡有點涼,幸虧孫小空隨車帶著毛毯,晚上蓋在身上,想必可以防寒了。

通天河國家森林公園因《西遊記》而名聲大噪。

傳說,公元627年唐朝高僧玄奘法師西去印度取經曾路過通天河,在當地留下了馱經神龜和曬經的美麗故事。

公園內的通天河曲徑通幽向西伸到秦嶺梁頂,有“通往西天”之意,通天河國家森林公園由此得名。

公園成立於2002年,開園沒多久,管理也不太完善,旅遊景點還未全部建成。

有泉水從石頭縫裡流出來,孫小空喝了兩口,非常解渴,十分清涼。

孫小空往山上爬去,找到一塊大石頭,躲到後面,吃了點乾糧,就躺下了。

看著滿天的星星,孫小空回想起與父親告別的情景,父親的那句話依然在他耳邊迴響:“千辛萬苦走正道,車到山前必有路.”

正是靠這一信念,孫小空才走完了陝北大地,又走遍了半個關中平原,現在穿越在大秦嶺的山脈裡,不管前途如何,只要有這句話鼓勵他,他就不怕任何困難。

掐指一算,離家西行已經三年了,三年時間沒看到父母了,不知道他們在家過得好嗎?想到這裡,孫小空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

一人出門打拼,孤苦無依,如今淪落到乞丐的地步,真是對不起父母啊!無顏面對親人啊!孫小空也想到了初戀的劉豔,熱戀過的狐a,還有無端而來神秘而去的鴿子,以及剛剛見到的小鳳,人生路怎麼這樣曲折?這苦什麼時候才有盡頭呢?想著想著,孫小空睡著了。

早上醒來,孫小空先找個地方把腳踏車藏好,走下山在仙女潭邊洗了把臉,潭水清澈涼爽。

據說,仙女潭是居住在盤絲洞裡的蜘蛛精們每日午後沐浴的地方。

孫小空覺得在這潭裡沐浴肯定是件非常怡人的事,可惜現在早上氣溫低不敢下水。

公園裡現在空無一人,任由孫小空遊玩。

再說,誰會跟一個乞丐計較呢,可能會唯恐避之不及吧。

乞丐有雅興逛一逛公園,工作人員也沒有興趣理他。

孫小空記憶當中他家房後有條小河,每到夏天,中午河裡就有三三兩兩的女孩或婦女在沐浴,鄉下人也不避諱什麼,沐浴也是大大方方的。

這邊女孩子們在沐浴,在上游不遠的地方,一群男孩子們正在游泳。

記得上初中時,孫小空常經過這條小河,每到週末,男生們就脫光衣服在這裡游泳,害得女生們都不敢從這裡透過,也有大膽的女生就大大咧咧地邊罵邊笑著跑過去了。

男生們游泳的地方正是這條小河在深凹處形成的一處深潭,水深可達兩米。

潭緊緊依著大山,僅有一條狹窄的小路透過,這條小路又是學生們上學的必經之路。

那時候,每天要路過這裡好幾次,至少四次吧,早上去上學,中午回家吃飯,吃完飯又去上學,下午又放學回家。

那條小河和那個深潭,就成了孫小空對初中生活最珍貴的記憶。

春天,冰雪融化,河水氾濫,過河就成了一件很困難的事。

稀泥、深水,只有幾塊大石頭在河中,從邊塊石頭跳到另一塊石頭上,小心地跳著,稍不留神就弄溼了鞋子。

有次河水太深,孫小空又沒穿雨靴,急壞了孫小空,幸好他的一個女同學,也是他們氏族的成員,她很胖又很壯,穿著雨靴硬要把孫小空背過去,回想起來,孫小空覺得真有點好笑。

到了夏天,孫小空和夥伴們在深潭裡游泳、抓魚、打水仗、撈沙子,戲弄過路的女生們,真是好玩極了。

有時突然聽到上游來了洪水,大家急急忙忙跑上岸,褲子衣服都沒來得及拿就被洪水沖走了,只好赤裸裸地結伴回去。

記得這個深潭上邊的那條小路上有個泉水池,孫小空和同伴們用紅膠泥圍起來的,路過時常趴下來喝兩口。

冬天,孫小空和同伴們在河潭上滑冰,坐上冰車,用兩根鐵椎使力,像划船一樣,那時候常有人掉進冰窟窿裡,孫小空有次也掉進去,裡面不冷,但一出水就很冷,幸好那次水不深,鑽出河裡,趕緊往家跑。

更有意思的是,孫小空在這個冰窟窿裡扔下一個核桃,又跑到下游不遠處的冰窟窿裡把它再撈上來,太神奇了。

冬天家裡的自來水管凍了,孫小空就在這冰窟窿裡給家裡擔水。

孫小空在仙女潭洗完臉,走了幾步就看到了通天河,河流不急,到處是石頭,大大小小,奇形怪狀,河兩岸是茂密的樹林,孫小空找到了唐僧曬經的那塊石頭,太陽這時候也剛剛升起來,山裡到處是濃霧繚繞,過了一會霧氣才慢慢消失了。

在河中有個大石龜,想必就是那馱唐僧過河的千年老龜,流水潺潺,神龜的憤怒讓唐僧險些失去了寶貴的經書,幸好有三位徒弟奮力打撈,在曬經石上把經書晾乾,這是唐僧取經中的最後一難,終於功德圓滿修成了正果。

很久以前通天河水又深河又寬,如今通天河變成了一條溫順可愛的小河,又淺又窄,河水少了露出了大量的石頭,只有在狹窄處才略有一點氣勢和濤聲。

孫小空又趕到石林景區,這裡到處是小河小流、土坡石子路,許多不知名的花草樹木非常茂密,有的葉子像撐開的雨傘,有的葉子像蝴蝶展翅,有的樹枝像麻花一樣捲曲,有的樹幹又像竹子一樣筆直,淡紫色的小花像喇叭一樣開放著,四五個花瓣,十分鮮豔。

可是有的樹葉上又爬滿了小蟲子,像皮蘚一樣,讓人有點噁心。

奇樹怪石間雜其中,像月亮一樣彎曲的古藤,如恐龍的脖子那樣扭曲修長的大樹,林中枝繁葉茂,又有許多石頭與樹木交相輝映。

向上看,亂石叢中壁立千仞,這就是令人驚奇的石林,有的石頭像蜻蜓點水,有的石頭像猴子觀海,有的石頭又如將軍般威嚴,有的石頭又如沉睡的獅子,奇形怪狀,無奇不有,石林中又有傲立險崖上的樹木,鬱鬱蔥蔥,生命力之旺盛讓人感嘆不已。

孫小空坐在一塊將軍石上左顧右盼,仰高俯低,思緒聯翩,要是在這石林中有一場戰鬥那該有多過癮啊!孫小空想起了童年時同伴們在石山土洞裡戰鬥的情景,小學一放學,同伴們就分成敵我雙方,玩起了槍戰,每人一支槍,還有用土疙瘩當作手榴彈,就這樣雙方穿梭在石林裡攻擊對方,直到把一方打得喊輸為止,有時為了逃命,就從幾米高的石頭上跳下來,想起來真有意思。

而那山也很奇特,千溝萬壑,到處可以隱蔽,誰先發現對方,誰肯定就是贏者。

從凌雲峰下來,孫小空沿公路而上,紅樺樹十分優美,樹幹高直,紅褐色的樹皮特別吸引人注目,走了一會,又看到了杜鵑林,漫山遍野的杜鵑花非常漂亮,五彩繽紛,紅得像血,白得像雪。

孫小空看到了蓮花山,各座山峰組成了蓮花花瓣的形狀,十分奇特。

過了鐵索橋,孫小空來到蓮花山腳下,看到了一副西遊石刻,觀音菩薩的頭像、空中飛翔的孫悟空、騎馬的唐僧、挑擔的沙僧,還有那醜陋的豬八戒,整個畫面佈局合理,形象逼真。

孫小空不由地想起了《西遊記》裡的各種畫面,大鬧天宮、三打白骨精、奪寶蓮花洞、除妖烏雞國、趣經女兒國、錯墜盤絲洞、天竺收玉兔,唐僧歷盡險阻,孫悟空除妖降魔,觀音及時救難,許多美麗的神話浮現在孫小空眼前,蓮花山還是霧氣騰騰,充滿神秘。

登山從木梯開始,進入一個山門,上書蓮花山幾個大字,孫小空拾級而上,紅樺樹亭亭玉立,像迎賓小姐一樣站立在小路兩旁,木梯有點滑,孫小空小心翼翼地往上走。

灌木叢生,奇石怪樹相雜,潮溼的山林使石頭上生長出密密的苔蘚,樹林茂密,偶有歡聲笑語。

孫小空突然想起王維的一首詩《鹿柴》: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

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

此時此刻,此山此景,幽靜中有幾分神秘,美麗中有幾分雄偉。

鷹爪松、天雕崖、佛指石、一線天、兩重石、蓮花寶座,路很陡,山很險,景很美。

哮天神犬彷彿向天shii,彷彿要吞日;嬉獅的羚羊好像初生牛犢,好像吃了豹子膽。

孫小空登高望遠,風景盡收眼底,雖然雙腳痠痛腰背發睏,心裡的快樂卻無法形容。

孫小空仰天長嘆,遙望原始森林中的參天古木,坐在石頭上吃著乾糧,想起小時候跟著母親去外婆家。

外婆家很遠,要爬幾座大山才能到達,首先沿著公路經過好幾個鄉鎮來到山腳,一路上有河流有梯田,山腳有一條小溪,喝完水就開始爬山,荒無人煙,要爬兩個多小時才能到達山頂,那山之陡峭,那山之蜿蜒,那山之巍峨,似乎不比這裡差多少,只是那裡沒有茂密的森林,沒有石林,有的只是荒山,樹木少得可憐,莊稼是最好的裝飾。

到後來很少再爬山去外婆家了,繞遠經盤山公路騎車去,方便是方便了,省力是省力了,但感受也不同了。

去外婆家的路就是翻山越嶺,過河過橋,走很遠很遠的路,才能到達非常隱蔽的小山村,那小山村裡,也是風景如畫,有山有河,有溝有梁,那小山村盛產杏樹,外婆來孫小空家時,常帶一包杏皮,十分好吃。

孫小空想,要是他的家鄉森林覆蓋有陝南這麼多,那麼呂梁山也是另外一座秦嶺,並且旁邊還有黃河,想必那將是多美的景色。

遠走他鄉,遍涉名山大川,返觀故鄉,其實他山之景,在故鄉一一具備,就像經歷過太多的人和事,返觀自身,其實他人之美他人之好,在自身也一一具備,從此你就不必為家鄉的貧窮而害羞,不必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

山與山的區別,人與人的區別,其實沒什麼,只是有的出名,有的無名,仔細一想,並無二致。

如果經濟發達,生態環境良好,森林綠化到位,孫小空認為祖國的大好河山到處是風景名勝。

花了一整天時間,孫小空還沒全部遊覽完通天河國家森林公園的景點,可是天已伸手不見五指,孫小空下了蓮花山,喝了點泉水,匆匆忙忙找到放腳踏車的地方,準備休息了。

爬了一天的山,腰痠背痛腳又疼,一躺下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孫小空就起來了,路過攬月臺、太陽島,穿過中坪、大坪,踏上了蜿蜒曲折的紅唐雙路。

乾糧也吃完了,必須再去討點吃的。

路過幾個村莊,孫小空猶豫了好久,還是沒有進村。

不行,這樣怕丟人,怎麼行呢?必須大著膽子去要。

看,有個二十五六的年青人正蹲在山坡上吃飯,走,就去他家裡。

主人很友好,也不嫌棄孫小空,客套地問了幾句。

“你是哪裡人呢?”

他老婆問。

“山西人.”

孫小空回答。

“為什麼要討飯吃呢?你多大啦?”

那個年輕人問。

“家裡窮得沒飯吃,就出來了。

我今年十七歲.”

孫小空隱瞞了他的年齡,他個子不高,臉色現在很蒼白,樣子顯小。

“為什麼不打工呢?幹嘛要討飯呢?”

他老婆問。

“我身小力小,做不了苦力活,幹不了幾天就堅持不下去啊!”

孫小空說的是實話,記得高中休學後,他幫他姑姑修建房子,拆泥搬磚,沒幹三天就累得孫小空骨架都要散了,他天生就不是幹體力活的人。

“你父母呢?”

他老婆又好奇地問。

“我父親是殘疾人,家裡靠母親,艱難度日,生活很苦。

我只好出來混口飯吃!”

孫小空半真半假地說。

他老婆很同情孫小空,拿了一個碗,給他端來一碗麵條。

他丈夫吃完早飯,要去石場裡打石頭,苦重,早飯也要吃得很結實。

麵條油水不少,特別可口。

他老婆又拿給孫小空幾個饅頭,孫小空說了幾聲謝謝,又上路前行了。

吃飽飯,力氣也有了,孫小空緊趕慢趕,騎了好幾個小時,中午到了鳳縣縣城。

二零零五年的鳳縣,名不見經傳,普普通通。

古人說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孫小空覺得大山裡的鳳縣有點像不度春風的玉門關,這裡山青水秀,卻無人知曉。

改革開放的春風似乎永遠也吹不到這大秦嶺的小鳳縣裡,自怨自艾是沒用的,必須想方設法自強自大才是出路。

沒想到短短几年之後,鳳縣就如同大山裡的金鳳凰一樣,天下聞名,無人不曉。

慕名而來的遊客與日俱增,那繽紛絢麗的月光之城和亞洲第一高的音樂噴泉,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二零零五年的鳳縣卻如同落架的鳳凰,毫無生氣。

孫小空在縣城走街串店,在餐館裡要了點吃的,就急急忙忙地離開了鳳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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