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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合的朽木大門中間,立著個身材魁梧的男子。
他嘴邊的胡茬參差不齊,一雙鳳眼中含著冷芒,卻在看清林笑優之後,人為的用笑意取代了眼中的冷意,“小姑娘無故敲我家門,作甚?”
林笑優忍住想吐的衝動,“路過口渴,想跟大哥討水喝,不知可否……”“我家祖母臥榻在床,人多了未免嘈雜,就你一個進來吧.”
說完,扭身往回走。
“王,夫人,這……”方奇欲言又止,鬍子男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林笑優擺了擺手,“我先進去,你們聽著動靜.”
“為什麼一定是這家?”
方奇跟上臺階,追問。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小院的中間是一條小徑,左右兩邊各有菜園,看土壤狀態應該已經播種完了,令林笑優感到疑惑的是,菜園內雜草參差不齊,想必主人家有一段日子沒料理過它們了。
鬍子男把林笑優引到了廚房,用葫蘆瓢舀了不少水,“看你們也是有錢人家,怎的不到飯館中去吃東西喝點酒水?反倒跑我們這破落戶中來了?”
“我倒還羨慕這精緻的小院兒呢.”
林笑優一語岔過話題,“家中除了你和祖母,還有其他人嗎?”
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問。
“沒了.”
男子回答的很果斷,“你倒是喝啊.”
盯緊了葫蘆瓢,笑的不懷好意。
林笑優“哦”了一聲,垂下頭喝水,卻從葫蘆瓢的倒影裡看到了鬍子男手刀對準她的脖頸。
……果然沒安好心!她握緊手把,剛準備朝鬍子男揚水,忽聽隔壁房間一陣劇響。
鬍子男撤了動作,急忙掩住眸底的倉皇,換上一臉淡淡的笑,“祖母有事兒喊我了……上門即是客,姑娘要不要同我一起去看看我祖母?”
走到門邊,他突然回頭問。
林笑優當然知道有陷阱,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想耍什麼花樣,“好啊!”
兩人剛來到隔壁間的門口,門從裡面被人撞開,一個手腳被綁的少女倚靠著門板,她嘴裡塞滿了布塊,但仍能含糊的發出聲音,“嗚嗚……嗚跑……”“來人!”
林笑優驚呼的瞬間,抬腿便跑,下意識拔掉扳指,但剛擼到手指尖,她就感覺脖子一陣冰涼刺痛。
方奇和柳兒衝進院子,就看到林笑優被鬍子男挾持,那把尖利的匕首紮在她的脖頸,細嫩白皙的面板被扎出了一個小口,鮮血正順著洞口往外流。
柳兒急的直跺腳,“快放了我們……姑娘,否則你吃不了兜著走!”
開玩笑,太后和小皇孫都眼巴巴等著王妃給治病呢,這會兒如果湛王妃出了什麼事兒,誰來負這個責任?“老子本來也沒打算搞這麼複雜,是你們自己送上門來的,誰讓你們家姑娘貌若天仙,老子我一眼就看上她了。
識時務的別再往上湊了,不然,我要了她的小命.”
“只要放了我們小姐,你提什麼條件都成!”
柳兒的額上冷汗岑岑。
鬍子男一聽這話,立刻眼冒綠光,“把你們身上的錢統統交出來.”
柳兒連連答應,忙去馬車上取銀子了。
“你是盜匪?”
林笑優捏緊了扳指,時刻準備著,“大白天的打家劫舍,你們這京城的治安,不過如此.”
方奇臉色難看極了,暗自腹誹:都什麼時候了,王妃還有空開玩笑!鬍子男啐了一口,表情極不耐煩,“先別說我,你們上門必不單純要討水喝的。
說!有什麼企圖?”
說著,他手上加大了力度。
“幾天前有人託我往這兒送東西,我懶得動,交給下面的人辦,今天路過想起此事,就是想確認一下東西送到了沒有.”
鬍子男扭頭看向被綁的女子,“有這事兒嗎?”
女子目光閃躲,思想掙扎一番後,點了點頭。
“你他娘藏的夠深,什麼東西?還不快交出……”鬍子男的話還沒說完,忽覺頭上一陣劇痛。
暈倒前只看到了一個模糊“棍子”的影子。
林笑優動作極快,知道扳指取下就會變大,所以她一直將它卡在指尖,趁著鬍子男回頭,才摘下握在掌心,熟練的操起變大後的棍子,穩準狠的擊向他的後脖頸。
方奇快速解開姑娘身上的繩索,三下五除二換到了鬍子男的身上。
捆結實之後,還不忘在他肚子上猛踹兩腳。
“繼續打!”
林笑優擦拭了一下脖頸上的傷口,問題不大,“打到他爹孃認不出為止.”
詳細問了才知道,姑娘姓李,而鬍子男是這一帶的惡霸,因強搶民女已被京兆府提名多次,十天前擄了她回去。
為了正正當當抱得美人歸,他還答應派人過來照顧她祖母,只求李姑娘能夠點頭配合走個婚宴的流程。
李姑娘心繫祖母安危,必要看到祖母安好,才肯從了他。
惡霸不甘心到嘴邊的肉飛了,又怕再添劣跡,會被京兆府盯上,所以今天拉著她回來,確認祖母好不好。
李姑娘到家方知,惡霸根本沒派人過來,本就病重的祖母已是氣若游絲,她憤怒不已,欲跟他同歸於盡。
惡霸扒了她的外衣,索性在院子裡快事快辦。
正巧林笑優的馬車駛過,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李姑娘主動將林笑優的包袱交出來,“我典當了兩個朱釵換藥,請您勻我些日子,我必會想法子把錢還上的.”
林笑優把包袱推回去,“回答我兩個問題,東西就是你的了。
送東西過來的人你可見到了?”
李姑娘猶豫了一下,抿唇點頭。
“我現在要找到他們,需要有用的線索.”
來時一頭霧水的方奇,聽到這裡總算明白了,王妃原來是要找那天突襲王府的兩個黑衣人。
“他們來送東西的時候,我正在茅廁,因不知二人要做什麼,所以不敢聲張。
倒是看到了他們的正臉……”“很好,你來說,我來畫.”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李姑娘緊張不已,“我能稍後再配合你們嗎?現在祖母急需要救治.”
“我來……”林笑優起身,斜眼瞥見方奇還在揍那惡霸,她上前補了兩腳,仍不解恨,撿起匕首遞給方奇,“把他身上重要的物件卸了.”
方奇愣住。
“切了他下面的東西,讓他不能人道!”
林笑優直白的解釋一遍,拉起已臉色漲紅的小姑娘的手,進入房間。
屋內,藥味濃郁。
除了一面炕和簡單的被褥,連個像樣的擺設都沒有。
相隔幾步時,林笑優掃見老婦人的臉色,突然頓住腳步,“你祖母一直都很咳嗎?”
“那倒沒有,就是最近……”“別往前了.”
她拽住姑娘的袖子,先隨我出去。
……老太太的情況不妙,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