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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趕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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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剛露白,賀詩韻起床洗漱,今日趕集,她去城裡看看,順便買些東西。

記得剛來時很不適應,西北的雨水少,天氣乾燥炎熱,風沙大,每次提回來的水都渾濁不堪,需沉澱一晚,燒開才能喝,水中還有一股淡淡的苦味。

那時候剛和豆子他們認識,從河裡提水直接喝,看的她目瞪口呆,為他們擔憂不已,於是教他們把水沉澱一晚燒開喝。

自從她做了老大,豆子們才沒有飽一頓餓一頓,每天都能吃個半飽,規定水要燒開喝,飯前要洗手,每三日洗頭洗澡。

出門繼續邋遢骯髒,但是回來就得弄乾淨,否則沒有吃的,眾人都不敢違反。

自從愛乾淨注意衛生後,他們再也沒有生病肚子疼過,頭上的蝨子也少了很多,對她很是感激,更加信服崇拜。

豆子們每次都很好奇她是從哪裡弄到那麼多餅子饅頭?

賀詩韻編了個故事,她曾經救過一個婦人,婦人為報答她的救命之恩,每天給她吃的報答。

豆子們信以為真,很是羨慕。

沙江縣被屠,豆子和饅頭以為善心的婦人也死了,為此還傷痛落淚。

賀詩韻想笑的同時又很感動,兩個小傢伙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入戶高家村,她再也沒喝過河裡的水,都是買商城的水,趁他們睡熟後偷換。

每次他們都很驚訝?怎麼和以前的水不一樣了?卻又說不清楚哪裡不一樣。

路上碰到了同村的兩個婦人,於是與她們一起走,她不熟,正好與她們一起認認路。

“女娃子,住這裡可習慣?”濃眉的婦人關心問。

賀詩韻點頭,“習慣,還不曉得怎麼稱呼你?”

“哈哈,你叫俺苗嬸子就好了。苗嬸子邊說邊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巾。

“誒,”賀詩韻盯著苗嬸子的眉毛看了看,滿眼羨慕,誇讚道:“苗嬸子,你的眉毛長的真好就跟畫似的,讓俺好生羨慕。”

“哎喲,你這女娃子小嘴兒真甜。”

苗嬸子被誇的眉開眼笑,隨後又熱情給她介紹另一位婦人。

“這位是容大娘,她們家離俺家很近。”

賀詩韻順著她的介紹望去,容大娘大概三四十歲的模樣,面容和善,眉間長著一個黑痣,看著很是舒服。

“容大娘好,滋滋,你這眉間的痣長的真好,曾聽聞眉間長痣的人,晚年享福,兒孫滿堂,吃喝不愁。”

賀詩韻甜甜的喊了容大娘,順帶把她誇了一番,只把容大娘誇的心花怒放,眉開眼笑,眼角的皺紋都快趕上扇子的褶皺了。

“哎喲喂,那俺可得借你的吉言。”

賀詩韻這話誇到她心坎裡去了。

容大娘走過來,親暱的拉著她的手,“你這女娃子嘴這般甜,怕是偷吃了花蜜。”

“以後把這裡當做自己家,有啥子難處跟大娘和你苗嬸子說。”

賀詩韻笑著點頭,“以後怕是會惹得二位煩。”

“有咋個麻煩,只要嬸子能幫你,也不虧你喊俺聲嬸子。”苗嬸子拍著胸脯豪邁道。

苗嬸子說話直爽大方,容大娘說話溫柔委婉,各有各的好。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現在兩個女人也聊的熱火朝天,聊著東家長西家短。

什麼高貴家的兒媳,生不出娃,婆家要休了她,高峰家老孃病重了,治不起準備放棄了,誰家的孩子偷了東西被他阿達(爹)打的半死…。

賀詩韻不插話,安靜的聽她們八卦。

到了官道,人潮擁擠,水洩不通。

駝背的老翁,杵著柺杖的婆婆,挑擔子男子、推獨輪車柴販、牽著婦人孩子,趕驢的…。

神態各異,唯一相同的是,清一色頂著一張菜色臉,瘦骨嶙峋,衣衫襤褸。

如果來場大風,他們會很榮幸體驗一次飛得感覺。

旭日東昇,潔淨的天空如洗,像一塊透明的藍玻璃沒有一絲雜色。

陽光灑落在黃色的戈壁灘上,像一塊乾枯的河床,堅韌,厚實,廣袤無垠。

遠遠望去城牆高大堅固,矗立於大地之上,貫穿天際,氣勢磅礴,令人肅然起敬,朝陽下的漢夕城,一身灰顯得莊重沉穩,像一個威嚴霸氣有勇有謀的軍師。

城樓上計程車兵們身披銀黑色盔甲,戴著頭盔,手握長槍,昂首挺胸,站定如松,如松柏樹經得起風吹日曬,不屈不撓,讓人心生敬佩。

此時進城的隊伍排成兩條長龍,速度很慢,細水長流般。

賀詩韻正排著隊,突然有個婦人揹著揹簍插隊,將她擠到了一邊,事發突然,她沒站穩一個踉蹌差點摔跤,幸好苗嬸子及時扶住了她。

她還沒有說話,苗嬸子就為她打抱不平,將她護在身後。

推搡那婦人罵道:“眼瞎嗎?所有人都排隊就你能耐,擠了我妹子,賠個不是都不會說,你是嘴長屁眼上了只會拉屎。”

苗嬸子聲音嘹亮,爽朗,似山中的激流,蕩氣迴腸。

“噗嗤,”聞言人群忍不住轟然大笑。

看著苗嬸子為自己出頭護著自己,賀詩韻心裡劃過一股暖流,這個情她記下了。

同時也震撼!沒想到直爽的苗嬸子罵起人來還蠻彪悍的,瘦弱的身軀住著彪悍的靈魂。

那婦人一個踉蹌,額頭撞在別人的揹簍上,疼得齜牙咧嘴。

“誰,誰推的俺。”婦人轉身瞪著三角眼看向賀詩韻三人,似乎在確定誰推的她。

“俺推的,快向俺妹子賠不是。”苗嬸子回瞪著婦人毫無畏懼,厲聲道。

婦人惱怒猛的推了一下苗嬸子,三角眼一瞪,雙手叉腰,嗓門大,聲音尖銳難聽,就像指甲劃玻璃的聲音,讓人聽著心裡難受。

“你嘴咋這麼臭呢,拉屎的吧,咋的,我就插隊了,誰規定不能插隊了。”

婦人一副老孃插隊怎麼,你能把我怎樣的表情,看的賀詩韻很想打她一頓。

賀詩韻和容大娘趕忙扶著苗嬸子,防止她摔跤。

苗嬸子氣不過猛推婦人,那婦人沒站穩,往後退幾步,一屁股跌坐地上,身子往後仰來了個王八摔。

“插隊有理了,沒見過這般沒臉皮的,你阿達阿孃沒教過你規矩嗎?有父母養沒父母教的雜種。”

苗嬸子口吐芬芳,眼神憤怒的瞪著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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